《东京咒术高专规则类怪谈》琪琪子不想扑街

2、束缚与诅咒

　　“是是是，知道了，我又不是故意毁坏建筑物的。明明只是顺带拔除一只二级咒灵而发起的普通攻击而已啊，怎么看都是建筑物的质量问题吧？”

　　“五条悟先生，被您拆除的那栋大楼是属于政府部门刚竣工的项目，价值大概在三个亿左右”电话那头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 “而且，您在拔除咒灵的时候，又没有使用‘帐’，高层对于您这次的擅自行动表示严厉谴责...”

　　“我可是在宝贵的休假时间主动加班诶！上面的烂橘子良心不会痛吗？”

　　“是，不过上面要求对这件事做出报告...”

　　“我只是在拔除咒灵，又不是拔除建筑物，报告什么的，伊地知先生帮我写就好啦！”
　　说完，漂亮眼睛先生不等对面的回复，一把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扭头环顾四周，一把捕捉到了坐在废墟旁边发愣的江崎川。

　　“哎呀呀，奥特曼小姐，你还没走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所以，这位先生——”江崎川试图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与五条悟沟通， “请恕我冒犯，您其实并不是盲人对吗？”

　　“不是哦。”五条悟原本正准备重新缠上绷带的手闻言停下，悄咪咪地露出一只漂亮的蓝眼睛，朝江崎川做了一个wink， “你见过——这么帅的盲人吗？”

　　“那先生您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呢？您经常会遇到这种事情吗？”江崎川有些好奇， “我看您对上怪兽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我是老师哦，东京咒术高专最受学生喜欢的五条老师~”他缠完了绷带，顺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至于怪兽，我们那边管它叫做咒灵，是因为人类的负面情绪而导致的产物。像今天这种二级咒灵，整个东京差不多有...一万只吧，保守估计的话。”

　　居然是老师吗？有点难以想象，她还以为会是演员或者模特一类的职业呢。

　　“诶，有这么多吗？那五条先生应该每天都很辛苦吧。”江崎川努力盯着自己的脚尖，但其实她只是不敢抬头去看五条悟， “听起来是一份很危险的职业呢，如果每天都要和那种东西打交道的话。”

　　“其实也还好啦，毕竟我可是最强，这种级别的小喽啰还不至于伤到我啦。”

　　“刚刚那个‘刷——’一下轰塌一栋楼的东西，是奥特曼等离子光波吗？”

　　过了一会没有人应答，江崎川这才发现五条悟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相信光的奥特曼小姐吗？”五条悟好像笑出了眼泪，但是碍于绷带又不好去擦拭，所以只好将手指伸进去扣扣挖挖， “虽然等离子光波听上去也很帅啦，但很可惜不是哦。那是我的术式啦，我是个咒术师。”

　　“好了，五条老师的快问快答小讲堂结束！”五条悟毫无包袱地在江崎川旁边找了块空地，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两大包甜品袋子， “拯救世界的五条大人要开始补充能量了！”

　　“如果你也想吃的话，我可以大发慈悲的给你一个草莓大福哦。”五条悟递给她一个包装精致的甜品袋，但是江崎川没有接。

　　“诶诶，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味道吗？”五条悟又继续在塑料袋子里面挑挑练练，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如临大敌地看了江崎川一眼，然后护好了自己的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你不会是想要那个毛豆泥鲜奶油味的大福吧？那个不行哦，我排了超久的队才买到的！”

　　像是一只因为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小鱼干而炸毛的白色猫猫。

　　“五条先生，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江崎川鼓足了勇气，才敢再次开口询问， “其实，您是有能力从一开始就解决那个怪兽，我是说，那个咒灵的，对吧。”

　　沉默，良久的沉默。

　　啊，搞砸了吗？江崎川有些挫败地将头埋得更低了。

　　所以她不该去问这个问题的对吧，明明现在气氛一片其乐融融，明明五条先生刚刚在对她伸出了援手，为什么自己看非要去执着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而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呢？

　　真讨厌啊，这样的自己。

　　“诶，果然还是被讨厌了吗？”五条悟挠了挠头， “我确实一开始没有出手啦，毕竟奥特曼小姐看上去是有能力自己对付那种低级咒灵的，我也没想到六眼会判断失误啦。”

　　“不要生气了，诺，毛豆泥鲜奶油味的大福，给你吃。”

　　察觉到被人讨厌的猫猫瞬间低落了下来，就连尾巴尖都写满了我道歉了哦，我还送了你礼物哦，快来原谅我快来原谅我！

　　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对五条悟生气呢？江崎川想。

　　“先提前声明一下，我并没有生气。但是五条先生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难道真的因为我之前说我隶属于奥特警备队，所以五条先生就轻易地相信了吗？”江崎川觉得不可思议，有些话没有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 “这种东西，再怎么看也不是我能够战胜的吧？”

　　“这不是还是在生气吗？奥特曼小姐，语气都变了啊喂！之前明明一直都很温柔的！”五条悟的口吻活像是怀疑男友出轨而无理取闹的JK， “再说了，奥特曼小姐自己也很奇怪啊！明明有很厉害的术式，咒力却像滑溜溜的鼻涕虫，一不留神就从手指缝溜走了！”

　　“虽然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但是这种比喻如果多来几次的话，我可能真的要生气了。”江崎川保持冷漠脸。

　　收回刚刚的话，就算对象是五条悟，被比喻成奇怪的东西的话，她也是会生气的。

　　“虽然很想和您继续交流，但是我觉得现在我可能需要去一趟警察局。和五条先生聊天很愉快，希望下次不要再遇见了。”

　　“等等，你去警察局做什么？”五条悟惊讶得把绷带掀开一条细缝，仿佛在看什么不得了的神奇生物。

　　“去警察局当然是要报警啊，难不成要邀请警察先生去银座吃旋转寿司吗？”江崎川看五条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 “我现在穿得破破烂烂流落街头，身无分文而且身上痛得像是断了五根肋骨诶，当然要去找警察吧？”

　　“听起来虽然没错，但是奥特曼小姐这种情况的话，不考虑一下和我一起回咒术高专吗？”

　　“什么高专？”

　　“东京咒术高专啦！我是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诶，奥特曼小姐刚刚根本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吧...”五条悟低下头嘀嘀咕咕， “真令人伤心啊，还以为奥特曼小姐会记住我说过的话来着。”

　　江崎川想起来了，东京咒术高专，难怪她会觉得耳熟——她口袋里面装着的奇怪的纸，不就是“东京咒术高专规则类怪谈”吗？

　　“或许，五条先生，您能帮我看一看这个吗？”江崎川试探着将奇怪的纸条拿出来，递到五条悟的眼前。她实在是有些过分在意这个可能关乎自己生死存亡，却又的确是太过于令人费解的“规则”。

　　不料，五条悟只是草草地瞥了一眼，甚至连绷带都没有揭开，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江崎川： “不行哦。这张纸上存在着‘束缚’。”

　　“束缚？”

　　“可以理解成‘绝对不能被打破的规定’之类的东西吧。奥特曼小姐明明不是咒术师吧，身上却带着很强大的术式和束缚，真是个令人感到惊喜的孩子呢。”五条悟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江崎川却没由来的，瞬间感觉他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变化。

　　怎么说呢，江崎川感觉自己在五条悟心中的标签由“不在意但是有趣的东西”变成了“有点在意但是令人生厌到可以即刻抹杀的东西”。

　　她感受到了令人窒息般的压迫感。

　　“很难不怀疑奥特曼小姐的动机啊，出现在这个时间地点，身上还带着不明的术式和束缚...让我猜一猜吧，目的是什么？”五条悟歪了歪头，好像不甚在意，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几分雀跃， “谁派你来的？让我来猜猜看？烂橘子？诅咒师？还是说是那种在论坛上胡乱接了任务，就一无所知地想要跑过来杀我的人？”

　　如果不好好回答问题的话，会怎么样呢？江崎川定定地看着五条悟。

　　江崎川忽然就发觉，为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她会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她是可以被随意抹杀的存在啊。就哪怕一句话没说对，一个选择没有做对，她都有可能支付生命的代价。

　　所以，是谁给他们的权利？无论是刚开始所谓的“咒灵”还是现在所谓的“咒术师”，是谁给他们的权利可以随意地轻视别人宝贵的生命？

　　一滴。两滴。

　　江崎川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她大概从记事起就没有在陌生人面前掉过眼泪了。所以这次又是为什么哭呢？江崎川不知道，大概真的是太愤怒，太委屈，太累了吧。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啊。

　　如果五条悟也能被诅咒就好了，江崎川想。

　　她要用最扭曲的诅咒来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