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艾莉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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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之后，我就听说了黄澄正式向白溧桦提出离婚，不清楚干妈是否知道我之前去加拿大找黄澄的事，在溧松老大的指示下，我迅速奔回家，驼鸟一般把头钻进了沙堆里。国内的手机正好停机了，我便只泰勒教授给我的那支和溧松联系，搞得爸妈差点以为我搞“外遇”。
在国内偷偷摸摸装死人没装几天，泰勒教授来电让我回基地一趟，“皇冠公主号”恐怖袭击事件需要我做当面汇报。飞来飞去会增加碳排放知不知道？！我心里暗骂泰勒，却不得不再次乘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一直以来，泰勒教授都是以我的直属上司身份与我单线交流，对外，我是辅助研究者；对内，我是被研究对象。每三个月，我都要进行一次体检，这次回基地，正好到了要体检的日子。他们一直试图找出我不同于普通人类之处，虽然我这种算是灵魂附体的模式理论上应该不会改变“方婷婷”的属性，但是从我能使用人鱼魔法看来，应该还是有所不同的。可惜这么多次体检下来，无论是纵向地和我以前的多次体检结果相比，还是横向地与相似人群的随机体检结果相比，数据上都没有什么异常。我自己推测的结果是，人鱼魔法是一种灵魂魔法，只要我的灵魂还是人鱼，就能通过水这一媒介使出来。但人类的身体毕竟还是限制了力量，强行使出来的魔法效果不及以前的一半。
基地——“海洋公园”派来专车接我，泰勒教授亲自来接我。他身着正装，脸色严肃。
“上头派人来了。”
“怎么了？”
泰勒教授皱眉，“上头本来就有分歧，原本我们一直是和领主贵族们合作的，现在转而与复兴党人合作，原来支持领主贵族们的那一派占少数，不得不同意了我们的方案。这次皇冠公主号遇袭，被证实是复兴党的一支策划的，上头又闹开了。正好皇冠公主号遇袭的时候你在现场，你又是唯一一个可以用英文直接沟通的……额……”
“前人鱼族？”我看泰勒想了半天，不知道如何称呼我，便自已接了上去。
泰勒教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和上头说。”
“没关系，”鉴于与溧松的关系发展迅速，我心情很好，“反正这个尴尬的身份很快就要结束了，趁你们还能利用赶紧利用，过期无效。”
“嘘，”泰勒教授做了个手势，又对我摇了摇头，“你小心一点，不要让别人知道了，不然……”他放下手，做了个在肚子上划一刀的姿势。
我“扑哧”笑出声来，点头表示明白。
车开进了我熟悉的海洋公园，在一幢小楼前停了下来。办公室还是泰勒教授的办公室，可惜今天被人鸠占鹊巢了。泰勒教授正了正领带，又拉平了西服下摆，抬手敲门。
“进来。”
泰勒教授做了个“女士优先”的动作，我率先推门进去，泰勒教授则站在我身后。
一个中年男子背对着我们，望向窗外。那里可以看见水族馆里的表演池，现在已成了艾莉的住所。听到我们进门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右手把叼在嘴边的烟斗拿了下来。
“拉里先生，这位就是芙蕾雅。”
被叫作“拉里先生”的点点头，上下打量我。
他很眼熟，又姓拉里，十有八九是鲍勃的亲戚。我笑了笑，任由他看。
“拉里先生是鲍勃的……？”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提到鲍勃，愣了一下：“他是我儿子。”
“坐吧。”他用烟斗指了指沙发，示意我和泰勒教授坐下。
“这次请你来，是想知道皇冠公主号上发生的情况。基地派去的人说他们乘坐救生船接近目标的时候，正好在海面上碰到你。那么你会在皇冠公主号上真的只是单纯的碰巧，还是事先收到了什么消息？”
他的问题倒也单刀直入，我回答：“只是碰巧。我参加了一个旅行团，是从温哥华直飞格陵兰岛的。本来是七天的行程，恰好皇冠公主号靠岸，又有空舱位，就临时买了票从那回纽约了。关于这个，旅行团的导游可以作证。”
拉里先生点点头，继续下一个问题：“事后执行狙击行动的指挥汤姆表示你是突然出现在他前面的水域的，之前你在哪？”
“十楼的甲板上。”
拉里的手停顿了一下，望向我身边的泰勒教授，与他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换成了泰勒教授问我。
“芙蕾雅，我得知你在这艘游轮上时就通知了汤姆他们注意，所以你才能保住命。和我们说实话，你那个时候在哪？”
“我的确是在十楼甲板上。”我换了个姿势，转身面向泰勒教授，“对于普通人来说，遇到暴风雨第一反应应当是回客房。本来我也是要回客房的，但我感觉到了那阵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不正常，有魔法波动。所以我留意了一下，发现的确有人鱼在催动魔法阵，情急之下我才直接从十楼甲板跳了下去，当然我有使一个小法术保命。”
“咳咳。”
我听见拉里在咳嗽，似乎是很不习惯我提到我“魔法”啊“法术”之类的词语。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本来还想说更可怕的，关于那“海神之怒”，但鉴于您老的心脏承受程度，以及为人鱼一族保留不亚于原子弹的秘密，我还是不说的好。
又问了我几个皇冠公主号遇袭事件相关的问题后，拉里让泰勒教授先行离开，把我单独留了下来。
“方小姐，我有几个私人的问题想问你，不知你是否介意？”
他没有用“芙蕾雅”，而是相对正式的“方小姐”，至于他说的“是否介意”我想我是没有资格拒绝的。所以我点了点头，回答：“请问吧。”
“你现在，算是人类吗？”
我想了想，决定按章回答：“灵魂还是人鱼，至于身体，你应该看过我的体检报告了。”
“你有男朋友吗？”
我挑眉，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我不打算把白溧松给供出来，虽然这事他们查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奇怪，太奇怪了，这事怎么没摆到他案头？或者泰勒教授为了保护我的隐私，并没有把溧松的存在上报？
“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吗？”
拉里先生吸了一口烟斗，我皱眉，重重烟雾中只见他苦恼地蹙起眉头。
“方小姐你……即使你现在的身体是正常的人类，我们也不可能接纳你为儿媳的。”
怎么回事？我重听了吗？这是到底怎么一种狗血的情况啊？
我大张着嘴巴，瞪着他，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鲍勃这孩子早就有婚约了，说白了是政治联姻，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个家族也是关系十分良好。我绝不能看他把这段婚姻给毁了。”
拉里老爹，我很同情你，摊上鲍勃这孩子，您算倒霉了。但谁说我和他处对象啊？仇家还差不多。
“我不喜欢鲍勃，拉里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
我见拉里先生像是如释重负，脸上好容易有了点笑容。
“没有最好，我会好好和鲍勃说的。谢谢你的理解。”
拉里先生犹豫了一会，还是伸出手来，与我的手握了握。
这样的汇报十分轻松，我想，比起皇冠公主号遇袭事件的真相，这位拉里先生更想知道的大概是我和鲍勃那子虚乌有的“爱情事件”真相吧。
告别了拉里先生，我直奔水族馆表演池，艾莉的所在。
“艾莉，艾莉，”我蹲在池边，伸出手轻拂水面，呼唤艾莉，抬头正好看见害我此次被召见的鲍勃，远远地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我“唰”地甩出一眼飞刀，不理他，继续低头呼唤艾莉。
“哗啦啦，”水面上露出一颗小脑袋，是艾莉。
“芙蕾雅。”她给了我一个微笑，“你来了。”
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
“艾莉！你恢复意识了！”我兴奋过头，忘记了自己说的话她听不懂。这时，艾莉向我做了个手势，游向一侧。我也跟着从岸上跑过去。那是个柜子，艾莉示意我打开它。
一个带话筒的耳机？我想了想，戴上了耳机。
艾莉又钻下水面，从耳机里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
“芙蕾雅，听得见吗？”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耳机，准备地说是这耳机下面的柜子是什么东西了——翻译机——他们居然真的做出来了？不愧是美国人，科技水平不一般啊。
“艾莉，你好吗？”
“谢谢你，这里大多了。他们还让多多陪伴我。”
她语音刚落，上次看见的那只小海豚突然一跃而起，溅了我一头一脸的水。小心我把你串烧了吃！我半真半假地恐吓它，它一点也不怕，反而凑近我，在我的脚边“欧欧”地叫。余光扫视到艾莉转头，往一个方向望去。她在看什么？我也望去，只见石柱之后，鲍勃的衣角飘飘。
“对了，复兴党里有人要袭击皇冠公主号，是你发现的吗？”
艾莉点点头，“凯特为了增加我存在的筹码，特意告诉我，让我转告他们。”
“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的这个情报，我就死定了。”
艾莉忧郁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是啊，没想到那么巧。”
不久之后，我便回国了。我没有想到，这是我与艾莉的最后一次谈话。
半个月之后，我收到泰勒教授传来的消息，艾莉死了，录像表明是自杀。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她那么爱自由，怎么能忍受被束缚在这小小的一方水池里？可是，知道归知道，我还是大哭了一场。我不知道该称赞那为勇气，还是斥责为懦弱。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必需由虚假的婚姻来换取，我到底是选择苟延残喘还是放弃然后燃烧最后的生命？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艾莉自杀的日子，正是鲍勃那浑球婚礼的前一天。也许这里面有我所不知道的深意，也许屁都没有。鲍勃写了封信向我忏悔，说也许是他的逃避造成了艾莉的死。我回了封信，用我所知的最恶毒的话骂了他一个狗血淋头。
艾莉死了，追寻自由而去。而我仍留在这滚滚红尘，为生存下去而挣扎。
再见，艾莉，一路走好。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艾莉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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