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小姐》歪歪踢

22、第二十二章 万人争过独木桥

　　刚刚还十指交错的双手，在走出机场候机室的那一刻突兀地松开了。我抬头看白溧桦，他伸手刮我的鼻子。
　　“小笨蛋，让你爸妈看到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我的脸腾地红了，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是高中生，父母怎么能忍受我这样的“早恋”。
　　接机的人很多，我还在人群中寻找的时候，就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婷婷！在这里！”我几乎是飞奔而去的，看到妈妈的那一刻，忍不住鼻头发酸，泪水立刻模糊了双眼。海神在上，我从不知道我有这么想念他们。我以为五个月应接不暇的国外生活，和白溧桦突如其来的爱情会让我忘了一切，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了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如此深的印刻在了我的骨髓当中。我爱我的父母，是的，我深爱他们。
　　我把头埋在母亲怀中，感受她胸口的起伏，我听到妈妈在我头顶哽咽地问：“婷婷，在那边想妈妈吗？”
　　“想。”我嗡声嗡气地回答。
　　“熊绮他们都早回来了，就你，跟着溧桦到处疯，哪里想了。”妈妈嗔怪我，我不好意思地在她怀里扭了扭，抬起头来看爸爸，一向严肃的爸爸的眼圈也有些泛红。
　　“叔叔，阿姨。”
　　白溧桦听到了妈妈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爸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放心上，“婷婷麻烦你照顾了。”
　　白溧桦笑了笑，把我的拖杆箱交给爸爸，说：“大部分衣服和课本都空运了，这里的是婷婷在各地给你们买的礼物。我先走了。”
　　我忙从妈妈怀里挣出来，去拉白溧桦的衣角。
　　“二哥哥，你不和我们一起？”
　　“不打扰你们家人团聚了，再说我还有事。”
　　我想我的表情立刻黯淡了下来，牵着白溧桦衣角的手刚要松开，却被他握了握。温暖的气息没有在我的手背上停留多久，我的心情却一瞬间好了起来。
　　五个月的交换生生活，除了英语，并没有给我的成绩提高带来什么好处。在升上高三，看到堆积如山的各种试卷后，我一阵头皮发麻。先人曾形容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虽然如今大学录取率已大幅提高，要考上好的大学，尤其是所谓“名校”，仍然是很不容易的事。
　　自升上了高三，熊绮的成绩就一路领先，常常跻身三甲之列，我的成绩则有些不稳定，许是心神都被白溧桦蛊惑了去的缘故。和他交往的事，我咬紧了牙关没敢告诉任何人，生怕节外生枝。我是知道白溧桦的脾性的，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白溧桦不能三、五个月便甩了我，但又能维持多久呢？起先燃得轰轰烈烈的，很快就会烧成灰，我只有小火慢炖，直到有一天他觉得我是最合适的，再也离不开我了才到火候。另外我还藏了点子私心：要实在不行，还有白溧杨，我和白溧桦的事越公开，以后回转的余地越小。我一边努力维持着与白溧桦的关系，另一边还要花精力在学习上，高三学生的时间就这么多，饶是我费尽心思，学业方面仍是止不住下滑的趋势。妈妈有些担心，直怪我不该做交换生，幸好有爸爸劝她，说趁年轻的时候出国开阔视野是好事。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我的排名落后了很多，幸好仍在年级50名之列，海神保佑。妈妈好像也接受了这个结果，不再多说什么。能在沪江附中拿到这个名次，北大清华不敢说，沪上一流大学是没问题的了。
　　随着高考的临近，同学们都拼了命地埋头做模拟卷，这是中国大陆特有的应试教育模式，即使是标榜着民主自由之风的沪江附中，也不能免俗——保住升学率才能保住金字招牌。也许是不习惯这样的学习方式，白溧杨显得更加乖僻了，听蓝文静说他不怎么做试卷，还好成绩一直蛮稳定的，又是香港藉的学生，他们班的老师也不追究。我分不出心来考虑他的事，没想到他却主动来找我了。
　　那天，黑板边上贴着的“离高考还有100天”，正是周五最后一堂课，班上大部分人都留在学校里复习功课，在家里，谁耐得住性子啃书？埋头吃饭的时候收到了白溧杨的短信，让我吃完饭出来，在学校西门碰头。
　　“爸妈希望我也去美国留学。”白溧杨低着头，语气有些随意。
　　我愣了一下，随即说：“那很好啊，那边的大学是比较好。”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你也这么想？”
　　我笑，“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出去看看，可惜……”
　　“你想出去的话，爸妈可以支持你的。”
　　白溧杨大概以为我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有限的缘故，他不知道，我是不能离开，这关乎性命。只要还有命，以后总有机会出国进修。
　　我摇头，“没关系，沪江大学也很不错啊，名头也很响的。”
　　“我也准备考沪江。”
　　“啊？”我捂嘴，“你不准备出国留学吗？”
　　“总是要回来的，就算白溧桦，在美国读完书了还是要回来。我们发展的空间在中国。出国留学，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想起白溧桦，他在美国的学业只剩下一年多了，等我升上大二，就是他毕业回国的时候。想到这里，我有些发呆，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你和溧桦在交往？”
　　我神色紧张地盯着白溧杨，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你，你怎么，知，知道的？”
　　他微笑，“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靠之！这家伙诈我。
　　“还是学业重要，你最近成绩都下滑了。至于溧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何况……”他忍住没说，我却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白溧桦的心，很难抓住。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白二少爷在香港已经有些名气了，俨然是香港小报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一年之后，拜夜色昏暗以及香港狗仔队不够精良的装备所赐，我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在活色生香的香港小报封面上认出他来。这些都是后话，对于白溧杨的关心，我很感激，同时也隐隐有些失落。我想每个女孩都会有这样的虚荣心的，即使有了白溧桦，我还是希望白溧杨对我有好感。如此一来，怕是不会可能了。兄弟共争一女，小说、电影里不是没有，但白氏兄弟？算了吧。白溧杨不是这样的性格。
　　“你准备报什么专业？”
　　“机械制造，你呢？”
　　“我以为你准报学商管呢，”我嘴里这么说，却毫不惊讶白溧杨的选择，他从小就很有这方面的天份。“我打算报医学院。”
　　白溧杨大概没想到我会打算学医，但他没有多问，只是提醒我医学院的报取分数线很高，以我目前的成绩不一定能考上。我想知道人类的身体结构与人鱼的有什么区别，我想知道人鱼灵魂对我目前占据的这具人类身体有什么影响，我不敢求助于医疗机构，只好自己学习摸索了。
　　和白溧杨谈话结束之后，我们就再没抽出空来再聊天。100天后，我们正式上战场了，和看不见的敌人厮杀，不见硝烟。
　　随着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响起，我们把课本抛上天空，拥抱欢呼。不管结果如何，高考终于结束了。约会邀请立即跟上，不不不，不是白溧桦，我有些失望。虽然高考后他有马上致电祝贺，问他暑假计划，却说要和一群大学同学去加拿大旅行。我差点自暴自弃和该男生约会，幸好蓝文静一语惊醒梦中人。
　　“既然不喜欢何必给人家希望？万一他受刺激过大而寻死，再或者泼你硫酸……”
　　“打住打住！”我给她吓出一身冷汗。
　　“想想张小雨。”
　　我和蓝文静同时沉默。张小雨的事在我们之中已不是秘密。高考之后我们打电话去她家问候，接电话的是她妈妈，说小雨情况有所好转，准备明年转去别的学校重读高二。张小雨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医生建议小雨换一个环境，慢慢地能调整过来。可怜张妈妈只知女儿因恋爱失败而精神崩溃，却不知她女儿爱慕的是另一个女生。我想小雨并非同性恋，那只是一个敏感内向的女孩对另一种性格女生的向往。她惧怕与男性来往，熊绮外貌与性格的中性让她觉得可亲，也许熊绮正是她理想中的男性。
　　我们几个当中，要数蓝文静最轻松了。她的父母早打算好了要送她出国留学，高三整个学年我们为了学业拼死拼活，她却在一边学法语。她没有参加高考，准备待毕业典礼结束就飞去法国先上几个月的语言学校，以便尽快入学。
　　毕业典礼当天情形，我实在不高兴浪费笔墨描述。无非是男生们个个借酒装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倒出来，丑态毕露。熊绮说我不该这么刻薄，好歹同学一场，蓝文静揭短说是因为有人向我表白而迁怒所有男生。林益露了一手，千杯不倒。最最有意思要数有男生趁机向林弋表白，结果林弋愣了半天，问人家是谁……连我们都不忍心看那男生黯然失色的脸。
　　然后妈妈帮我打点好了行装，送我和白溧杨一起去香港玩了。
　　WOW！一整个暑假。我从来没有在香港待过这么长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为何点击率总也上不去？蹲地划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