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小姐》歪歪踢

12、第十二章 一个美国人在上海

　　白溧松离沪回港之后，我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复习功课，不管谁来谁走了，都没再去过白家的别墅。海神保佑，那个吻，就目前来看没有对我产生影响，至于白溧桦，我断了□□，自然是没得联系。这一切，都是为了中考。
　　我虽然接收了“原版方婷婷”的记忆，可是对于这里常识性的科学知识我却是很难理解，更别提与人鱼世界大相径庭的文史地理了。初中四年，我花了大量的时候在功课上，剩余的时间，也在尽量身体力行地去体验这个世界的“常识”，那些方婷婷用了十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常识”，我不得不去学习。那些接收而来的经验，明明是身体感知的记忆，对我来说却像隔了一层电视屏幕，一点也不真实。
　　这一年，我十六岁了，生日恰在中考之后。我的中考成绩远远超过了第一志愿的录取线。我将要报考的那所学校是一所市重点，号称德智体美劳多方面开发的沪江附中，也就是我父亲所任教的那所大学的附属中学。
　　比较过大陆上的其它人种之后我发现，我生活过的那片海域里人鱼和欧洲的白种人十分相似，特别是贵族中最为稀罕的金发碧眼，也曾是欧洲贵族十分推崇的外貌。而人鱼世界目前的政治体制，与法国大革命之前的欧洲也十分相似，只是我们所谓的“国家”君主已经没有了实权，又像是中国的东汉末年，或者民国初年的军阀割据状态。虽然之前海带婆婆的新助手艾莉已经警告过我了不要轻易靠近大海，我还是很想回到我出生、生活过的那片海域去看一看，以现在人类的身份。那片海域，应当就在靠近欧洲的地方吧，地中海太狭小也太危险，我想那里应当没多少人鱼了。花了大量的时候比较海洋气候，我圈出了可能的地方——英国以西的大西洋深处。
　　父母很宝贝我，如果我央求他们送我去英国留学，他们咬咬牙也会供我去。就算他们供不起，借助白家的力量也是可以的。但是如此一来，也许会影响到我和白家三兄弟的联系，这个后果我承担不起。如果能考进沪江附中，我就能利用那里的交换生制度，近可能地接近我所生活的那片海域，我的故乡。
　　生日那天，我请了白溧桦和白溧杨来我家吃饭，溧松哥哥自然也是叫了的，只是他很忙，没空过来——当然这也在我意料之中。
　　吃完生日蛋糕没多久，白溧桦就坐不住了，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要出去玩”五个大字，而白溧杨也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幸好爸妈也看出了他们的不自在，老爸大手一挥：“出去玩吧。”我们三个便如出笼的小鸟冲出家门。
　　溧桦挥着张金卡得意洋洋地说要带我们去高级酒店喝咖啡，可惜被我和溧杨同时否决了。溧桦享受无时无刻不被人注视的感觉，溧杨则信奉低调至上主义，我完全是觉得那东西不如糖水好喝——我指的是香港人的“糖水”。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乘地铁去浦东滨江大道吹吹江风，看看夜景。那儿人不多，建有咖啡店和甜点店，正好同时满足了溧杨要低调，溧桦要咖啡，我要糖水的三重愿望。
　　风吹着真舒服，我拉着栏杆，仰起头，任夜风吹拂我的长发。时值盛夏，虽然比不了南京路淮海路上人多，还是有不少人出来散步纳凉的。我们三人里，白溧桦的相貌最为出众，他有一对弯弯的浓眉，睫毛很长，一笑起来眼睛跟着眉毛一起弯成月牙，咧着的嘴里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他从小就爱笑，一笑就惹得方圆10米内雌性生物抵抗不住母性大发，争着抢着来搂抱。白溧杨长得像母亲，气质柔和，性子也特别安静，虽然没白溧桦那么耀眼夺目，却也无法令人忽视。至于不在这里的白溧松，五官线条是最明朗的一个，有着如同西方人的高鼻梁、薄嘴唇，和不同于白溧桦的更加凌厉的浓眉，他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当偶尔露出人畜无害般温和微笑的时候，也是你中招的时候——这厮就一腹黑，我确定无疑。
　　我换了个姿势，托腮望着溧桦和溧杨。常有人说我特别，具体特别在哪里又说不上来。我的灵魂来自人鱼，那是吸取了月之精华的海底最高级的生物，拥有着与人类世界通行的完全不同的“魔法”，自然是特别的。溧桦见我傻傻地看着他们，伸出手指勾我的鼻子。我甩开他的手，踮脚去勾他的鼻子。溧杨在一旁笑着看我们打闹，哪个也不帮。
　　也许这就是我始终能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原因吧，我特别的内在，我来自人鱼的灵魂。
　　“法兰士？”
　　正捉住我的手扭来扭去的溧桦停住了动作，我趁机挣脱他，躲到溧杨身后，抱怨他不帮我。
　　“法兰士，你不是住在香港吗？怎么在这里？”一个浅褐色卷发、灰蓝色眼睛的年轻白人向我们走来。
　　溧桦眼中又惊又喜，“嘿，鲍勃，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被家里派到这工作，你呢？来玩的？”那年轻的白人看了我和溧杨一眼，他似乎不认识溧杨，何况溧杨和溧桦不是太相像。
　　溧桦耸耸肩，拉过我对鲍勃说：“陪她过生日，顺便来旅游。对了，那边的是我弟弟，安迪。”
　　鲍勃冲溧桦吹了声口哨，语气轻佻地说：“这是第几任女朋友了，花花公子法兰士？”
　　“这个称号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溧桦揽住我的肩膀，对鲍勃说，“芙蕾雅可不是女朋友，是我妹妹。先警告你，离她远一点，不然我妈会杀了我的。”
　　鲍勃耸了耸肩，目光在我脸上流连了一会，说：“那真是太可惜了。”
　　鲍勃很快就离开了，溧杨冷冷地看着溧桦，说：“拉里家的鲍勃，你怎么认识的？”
　　溧桦学着鲍勃的样，也吹了声口哨后回答说：“酒会上罗，我们有共同的爱好，”他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他可是个猎艳高手，我恐怕得过几年才能赶得上。”
　　溧杨绕过溧桦，把我拉在他身边，神情认真地对溧杨说：“他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别让他碰婷婷。”
　　我的腾地红了，拍开溧杨的手骂他：“你胡说什么呢，我还小呢。”
　　溧桦也笑：“鲍勃不会看上婷婷，她才多大。”说完，他以挑剔地目光上下打量我，说，“再等几年还差不多。”

作者有话说

　　标题模仿交响乐《一个美国人在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