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咒回】□□是五条悟》伏特加与向日葵

30、摆烂第三十天

　　宿舍楼内漆黑一片，两人不紧不慢地沿着一楼走廊前行，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辨认道路。

　　他们一边走一边观察着，笔直的走廊直通到底，尽头有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廊的左边是一排窗户，右边则是一扇扇门。他们没有遗漏地检查过每一扇门后的房间，然而逛完整个一楼，都没有看到诅咒的影子。

　　上了二楼，他们同样寻遍每一个角落，却还是没有发现一点儿诅咒的踪迹。

　　“在玩捉迷藏吗……”樱轻声呢喃。

　　诅咒一般都以攻击人类为乐，会主动搜寻并袭击附近的人类，像这样躲着人的，她是第一次见。

　　上了三楼，她和乙骨沿着走廊走到一半，但一切情况却仍像在复制前两层的搜寻过程时，她有些失去了耐心。

　　她在原地站定，乙骨不明所以地跟着停住了脚步。

　　不知道喊几声能不能把它劝出来？

　　这么想着，她深吸一口气，提高了音量：“别躲啦，有句话叫早死早超生哦。”

　　乙骨睁大了眼，被樱的举动惊了一瞬，立即警惕地观察四周，提防着每一个可能会出现诅咒的角落。

　　然而，她的话就像一颗投入大海的小石子，悄无声息地被海水吞没，没有激起一点儿水花。楼内仍是一片死寂，诅咒似乎打定主意不肯出来。

　　看来不行。

　　樱看了眼乙骨，面无表情道：“继续找吧。”

　　“嗯。”乙骨点点头。

　　然而，一直到搜寻完最顶层，他们还是没有找到诅咒。

　　樱有点烦躁起来。

　　自从踏进这栋楼的那一刻起，粘稠的恶意便一直附在背上，如影随形。诅咒的气息明明充斥了每一寸空间，却始终无法找到它的真身所在。

　　乙骨看了看她，犹豫片刻，小声道：“这个任务没有时限，我们可以慢慢来……要不从这里下去，我们沿路返回再找一遍吧？”

　　樱没有回应他，而是盯着被月光照亮的地板陷入思考。借着月光，她能清晰地看见紫黑色的咒力覆盖了整块地板，再抬眼看向走廊上所有被月光照到的地方，皆覆盖着同等强度的咒力。

　　处处皆有诅咒的气息，却看不见它的模样——

　　一个想法在她脑中浮现，她不禁开口：“该不会，这个诅咒与整栋楼融为一体了吧？“

　　乙骨闻言顿了顿，蹲下身，用手掌触碰地面，输出咒力试探了一下。他发现地面、墙壁、天花板上都有诅咒的气息，诅咒的咒力在整层楼的每一块钢筋水泥之间畅通无阻地流动着——

　　仿佛诅咒就是这整栋建筑。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异变突生。

　　地面突然变软，窗户消失，空间封闭了起来，墙壁和天花板扭动着，整个楼层像是活过来了一般蠕动起来。绿色的酸液从扭动着的天花板上滴下，樱皱着眉头避开。腥臭的气味自四面八方传来，无孔不入，她被刺激出了生理性泪水。

　　“它在消化我们。”乙骨谨慎地躲避着酸液，拉住樱的手就往楼下冲。

　　他们踩在地面上时，就如同踩在了什么软绵绵而有弹性的东西上，每落下一步，地面便软软地凹陷下去，让人有种微妙的恶心感。

　　“我们不会在它的消化道里吧。”樱嫌恶地皱了皱眉。

　　最近几次与诅咒交手，场面一次比一次恶心。

　　酸液的滴落越来越密集，他们很难完全避开，乙骨干脆拔刀将地面砍出一个裂口，两人从裂口处跳下。

　　落到四楼，他们刚稳住身形，四楼却也开始变化为与楼上一摸一样的形态。他们故技重施，落到了三楼，还未等他们落地，三楼也变化了。

　　没完没了。

　　樱靠近已经变成肠道模样的墙壁，抬起手，将手心按在了上面，注入咒力，发动了术式——

　　痴人之爱。

　　瞬间，地面停止晃动，一切都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重归安静。

　　樱缓了缓，对着空气柔声开口：“你能说话吗？”

　　过了几秒，一个尖细沙哑的声音弱弱地响起：“……能。”

　　“好的。”樱语气轻快：“可以告诉我，那位带着你的大人叫什么名字吗？”

　　粘稠的绿色酸液从天花板上滴落，没入地面，发出微弱的声响。

　　片刻之后，咒灵回答了：“大人的名字是松下诚。”

　　“谢谢。”樱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墙壁，以示鼓励：“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话音落下，四周又变得安静。樱等了好一会儿，咒灵都没有回话。封闭空间内，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原本在蠕动着的墙壁，此刻也仿佛凝固了。

　　樱再次注入了咒力。

　　一声细微的叫声突然透过墙壁传来，像是抽泣，又像是兴奋。楼层重新蠕动起来，酸液不再滴落。

　　樱再次开口：“他现在在哪里？”

　　突然间，她掌心下的墙壁大幅扭动起来，不断增生，竟硬生生地变化出一只手。那只手试探般地触了触她的手心，然后慢慢地滑进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

　　樱没有说话，任由着咒灵牵住她的手。

　　“主人他有三个经常去的地方。”咒灵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些喜悦。

　　“是哪三个地方？”樱说着，加大了咒力的输出。她能感觉到，与她相握的那只手激动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不知道那是哪里，但是我记得那些地方的样子。”咒灵有些紧张，像是怕她责怪一般，声音越来越小。

　　“不用急，记得就好。”樱语气温柔，安慰道：“你回忆一下，这三个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周边有什么建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漫长的交流过程之后，樱和乙骨记下了咒灵描述的地点特征。

　　“谢谢。”樱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又问：“你能够从墙壁里脱离出来吗？

　　“不、不能。”咒灵回答。

　　那只能毁掉整栋楼了。

　　樱撤掉术式，挣脱开咒灵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拆楼栋她不是很在行，不过乙骨应该可以一下子就将楼栋毁掉。想到这里，她忽然发觉，好像从她施展术式开始，乙骨就异常地沉默。

　　“不要走！”咒灵尖细的叫声响起。

　　她没有理会它，转而看向乙骨：“你有办法直接破坏掉整栋楼吗？”

　　乙骨没有回应，而是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她。昏暗的环境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那双孔雀蓝眼眸里的亮光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咒灵开始哀求，哭泣着诉说自已的心意，希望她能留下。嘶哑尖细的声音越来越响，吵得樱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再次问道：“有办法吗？”

　　乙骨终于开口了：“有……我先送你出去。”

　　他周身的气场猛地增强，平日里总带着的一点弱气消影无踪，浑厚的咒力缠绕全身。他一刀劈开墙壁，然后将樱横抱起来，从劈开的缝隙中跳到宿舍楼外的空地上。

　　樱的视野一花，接着便已身处宿舍楼外。乙骨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待她站好后，又冲回宿舍楼内。

　　磅礴的咒力在楼栋内炸开，强烈的咒力冲击得大地震动，伴随着诅咒凄惨的哀嚎，大楼从内而外崩塌。幽蓝色的咒力自碎裂的砖块中泻出，一个身影从中轻巧跃出，一个翻转落在了樱的身旁。

　　大楼成了一片废墟，诅咒的残骸消散之后，乙骨撤了帐。

　　不知道破坏大楼这笔账记在谁头上。

　　樱默默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准备发给五条悟问问。

　　然而，打开对话框之后，她却莫名地犹豫了起来。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她看着手机屏幕，迟迟没有按下去。

　　头像里的白色猫咪戴着一副墨镜，挂着一个散漫的笑容，让她仿佛透过它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游乐园中的一些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闪过，迷雾渐渐笼住了她的思绪。

　　算了，直接向学校和警视厅报备吧。

　　她将输入框内的字一一删掉。

　　“樱？”乙骨轻声唤了唤她的名字。

　　樱将手机放回口袋：“走吧，我们先去跟警视厅的人汇报。”

　　从影视基地返回市区之后，他们去了趟警视厅，将方才咒灵描述的三个地点的特征向警员复述了一遍。

　　“非常感谢两位。”警员向他们鞠了鞠躬：“我们在北海道的各个交通枢纽都布置了警力，嫌犯目前有很大概率还隐藏在北海道内。我们会根据两位提供的信息来匹配地点，一有结果就会立即告知。”

　　做完相关笔录，一直到凌晨两点，他们才从警视厅出来。站在警视厅门口，风雪迎面吹来，樱不禁打了个寒颤。乙骨看着少女苍白的唇色，眉头紧皱，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又想起了什么，最终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他们蹭了下班警员的车回到酒店。

　　辅助监督发来消息，表示目前记录在册的诅咒师里面没有松下诚，对方实力未知，他们需要谨慎应对。

　　“等警视厅那边比对好地点，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行动吧。”樱对乙骨说完，便漫不经心地道了句晚安，走进自已的房间。

　　乙骨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盯着少女紧闭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脚步，回到自已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