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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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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七从花茵口中得知冥楚的住址后,当天半夜就摸到了主子家,恰好撞上冥楚和暮垂正蹲在后门吃肉干。
他没凑上前,思考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阿绝的小院附近就新开了一家小饭馆。
临近正午,阿绝正在准备午饭的食材,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她去开门,看见一个满脸冷漠的高瘦男人站在门前。
阿绝从没见过这个人,心里升起警惕:“你是谁?”
眼前的男人尽力向上提起嘴角,似乎想露出笑容,只是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只见他指指旁边空无一人的小店:“我是那家小饭馆的掌柜,最近刚开业,但一直没有客人上门。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们来试试菜,提一些建议吗?”
冥楚闻声出来,一看是卫七,刚要说话,就听见他开口道:“免费的。”
阿绝一听是免费的午饭,马上就开心地答应了。
听见要出去吃,身后的冥楚眼睛一亮,也不计较卫七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暮垂更是眼冒绿光,暗暗给卫七竖大拇指。
冥楚不是没想过要带阿绝出去吃饭,但阿绝最近刚和邻居大娘学会了勤俭持家,正在兴头上,甚至为了省钱连每天做的饭量都减少了。冥楚想要带她出去下馆子更是天方夜谭。
冥楚和暮垂两人苦不堪言。
本来饭难吃就算了,这下可好,连吃都吃不饱了。
虽然他们早已不靠进食生存,也已经辟谷了好多年。只是这饭一开始吃,一旦停下来,胃就开始抗议,饥饿感如影而随,让人抓心挠肺般难受。
两人饿得难受,又不好意思跟阿绝提,只好藏点零花钱,好半夜开小灶。
每次开小灶的时候,两人都仿佛在做贼,生怕被阿绝看见后骂他们败家。
.........
卫七的手艺很好,阿绝吃惊于饭菜原来竟可以是这种味道的同时,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饭是不是不好吃。
而一旁的冥楚两人低头扒饭,简直热泪盈眶。
虽说偷偷开小灶也别有一番趣味,但是比起可以堂堂正正地吃饱饭,还终于不用是黑暗料理来说,又算得上什么呢?
吃过卫七做过的饭后,阿绝再次下厨,无论做什么都觉得难以下咽。
她在美食和省钱中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美食占了上风。
于是,她出门去找卫七商量能不能包餐。想起隔壁大妈的嘱咐,还特地做好了砍价的准备。
卫七很懂人心,配合着阿绝将价格降到了初始的三分之一后,将心满意足的阿绝送出了店门。
他就这么留了下来。
............
这个叛徒!
看着卫七和冥楚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躲在树后的花茵手中的扇子都快被撕烂了。
花茵恨得牙痒痒。
卫七这人在他喝酒的时候还应和他,结果一转头就捷足先登,和主子联系上了。
他咽不下这口气,趁卫七落单的时候控诉他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结果卫七诚恳地看着他:“真抱歉,是我不好。你可千万别像我这样,一定要坚守住自己的初心。”
花茵简直要晕过去,总觉得这人在内涵自己。
他偷偷跟了卫七几天,只觉得心里越来越酸。也不管是自己先看不上这种生活,发誓要融进主子现在的小圈子。
结果刚走到大门口,脚还没迈进小院,就被暮垂提着衣领拎走了。
花茵看出那个小花妖才是中心人物,连主子都对她的话俯首称是,于是决定从她下手。
冥楚很少让阿绝单独外出,一来是因为阿绝是彼岸花妖,属冥界之物,倘若身份暴露,必然会招致祸端。
虽然他给阿绝做了伪装,让阿绝在外人眼里只是一只普通的换锦花妖,但他出了冥界,仙界的人早晚会来寻他。冥楚的法力还未完全恢复,不愿将阿绝置于风险之中。
二来是他私心里不想让阿绝的世界过于庞大,最好只有自己。
阿绝一开始还很听冥楚的话,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但时间久了,她就起了逆反心思,开始伺机偷溜出门。
花茵蹲了好久,终于等到阿绝自己一个人外出。
他特地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摇着扇子走到阿绝面前:“你好呀,小花妖。”
阿绝抬头,看见花茵,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你是...”
捕捉到了阿绝的神色,花茵暗自自得于自己的魅力,笑着说:“我叫花茵,是来这里游玩的。你是在附近住的吧,能带我在附近转转吗?”
阿绝自己一个人也确实无聊,打量了一下花茵纤细的身材,又摸摸自己口袋里冥楚给她搜罗的各式法器,觉得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于是乖巧地点头:“好的,茵姐姐。”
花茵正暗喜小花妖太好骗,听见这称呼,脚下一个趔趄:“你叫我什么?”
“茵姐姐啊。”阿绝睁着疑惑的眼睛与他对视,“我叫错了吗?”
她看别家女孩相互之间都叫的亲密,花茵又比她高那么多,叫姐姐应该没错吧。
花茵强撑起笑容:“没有错,阿绝妹妹。”
他安慰自己,这是为了主子的献身,再说了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更容易搞好关系。
冥楚不在身边,阿绝没了人管,兴冲冲地带花茵去附近的山上捉兔子。
兔子嗅见阿绝的气息就跑,阿绝就在后面追,有时被石头绊倒,眉头都不皱爬起来继续追。
花茵看不下去,就自己上手给阿绝捉了一只。阿绝欢喜地抱着兔子,看向花茵的眼神里都是崇拜。
花茵好笑地拍拍阿绝的头,顺手摸了摸她的骨龄,结果惊讶地发现阿绝还是个孩子,成妖还不足一年!
主子这是从哪里拐来的小妖怪?
想到阿绝对许多随地可见的东西新奇的样子,又记起主子总是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花茵心中主子的形象逐渐崩塌。
主子莫不是受了仙界的刺激,变成了一个拐骗小孩还有囚/禁癖好的变/态了吧。
看着阿绝脱笼小鸟一样欢快的背影,花茵越想越觉得心惊,心中的天平开始向阿绝倾斜。
花茵见她头发都跑乱了,刚才摔倒时衣服也蹭上了泥土,就从储物戒中拿出衣裙:“衣服都脏了,换上这套吧,你穿上一定好看。”
阿绝对花茵很有好感,再加上那衣裙确实好看,就同意了。
待她换好衣服后,花茵又提出要给她梳配套的发髻。
阿绝记起冥楚对她的交代,只有很亲密的人才能给她梳头,不禁有些犹豫:“家里人说头发不能让别人动。”
花茵一听就猜到是冥楚定的规矩,心里笃定是阿绝太过单纯,被冥楚那张脸给骗了。
他决定带阿绝去看更广阔的世界,不要把自己吊在一棵千年老树上。
于是花茵对阿绝谆谆善诱:“小阿绝啊,姐姐我呢知道个好地方,那里都是俊美男子和娇俏美人,只有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能去。”
阿绝惊喜道:“是不是暖香阁啊?我听隔壁的二牛提起过!说那里是世上仙境!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花茵本意是要带她去司乐坊听曲看舞,没想到阿绝直接想到了花楼暖香阁。
不过他转念一想,暖香阁也不错,左右有他在阿绝也不会出什么岔子,还正好能让姑娘小倌给阿绝讲讲那些爱情老手坑骗少女的手段,于是就顺势点了头。
阿绝见花茵要带她去暖香阁,狠狠地心动了。
梳发便梳发吧,花茵已经算得上是熟人,又不是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花茵给她细细化了妆,盘了发。
不得不说,花茵这种从小熏陶出来的审美,比冥楚那种速成的好了不止一星半点,阿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爱不释手。
花茵带着阿绝进了城中心的花楼。
阿绝对这地方一直有一种奇妙的向往,如今身在实地,只觉得哪都是新奇的。
再加上小倌和美人一个长得比一个俊,讲的故事也颇有意思。她不知不觉就玩儿入了迷,甚至还尝试着喝了杯小酒,早忘记了时间。
等冥楚铁青着脸走进房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阿绝穿着自己从未见过的衣裙,顶着一张微醺泛红的脸,坐在一圈男男女女中间笑翳如花的模样。
房间里的喧闹随着冥楚的进入安静下来,酒杯里的酒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
冥楚走到阿绝面前,伸手把她从那群瑟瑟发抖的人群中拽出来。
阿绝被猛地拉起来,觉得有些头晕,下意识推拒冥楚。
冥楚盯着她的妆容和发饰,冷冷开口:“你的脸和头发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让别人动你的头发吗?”
阿绝头懵懵的,没有听出冥楚声音中压抑的怒火,争辩道:“花茵姐姐又不是别人,而且她又不是男子!再说了,我觉得她画的比你好看多了!”
冥楚努力深呼吸,压抑着想要杀人的冲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吓到自己的花,却在阿绝抬手时看见了她手肘上的青紫。
他心下一沉,伸手卷起阿绝的衣袖,发现她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擦伤和划伤。胳膊上已是如此,冥楚不敢细想她身上还有多少伤痕。
冥楚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你这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出去疯跑了?你不知道你没有痛觉吗?万一受了严重的伤,恐怕你连要死了都不知道!现在马上跟我回去!”
“花茵,你也给我滚过来!”
花茵没想到阿绝没有痛觉,看见她当时摔倒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就没太在意。
现在看见她身上的伤,又听见冥楚发怒,只觉得浑身冰凉僵硬。自己今天恐怕要被打个半死。
“不要!我不回去,我还没玩够呢!”
阿绝在冥楚怀里挣扎,像是叛逆期突然来到:“果然你就跟茵姐姐说的那样,又蛮横又独断!我就应该离你远一些!”
花茵心脏都停滞了。
好嘛,这回是真的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