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朵小红花》一斤三两

5、第 5 章

　　阿绝做干锅土豆把锅给烧穿了，暮垂去给她买新锅还没回来。她闲得没事干，坐在院子里一边喂鱼，一边看冥楚给她种的小白菜浇水。

　　冥楚的脚边围着一群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鸡。冥楚每走一步都要注意脚下，小心着别踩到它们。

　　他是有过教训的。有次他不小心踩死了一只，阿绝气得好几天都没理他。

　　阿绝看着粘着冥楚不愿离开的小鸡，又看看自己洒下的鱼食无鱼问津，不高兴地皱起眉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是彼岸花妖，身上带着死亡气息的缘故，小动物们都不愿意靠近她。

　　阿绝一不开心，就想找点事做。她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最终看中了冥楚的长发，非要给冥楚梳头。

　　冥楚笑她：“真的要给我梳头吗？阿绝你知道梳头的含义吗？”

　　阿绝不在意地说：“能有什么含义？不就是变好看呗。你不也经常给我梳头吗？”

　　阿绝从前被别人夺舍，错过了学女红和梳妆的时候。后来重回身体，也一直没有打扮自己的意识。平时梳妆总是洗漱过后，把头发简单扎个马尾就算完。

　　偶尔和冥楚出去游街，看见好看的发饰阿绝也会心动，但她自己总是手笨戴不好，又懒得研究。那些发饰最终都全作了摆饰，放在妆奁里落灰。

　　还是冥楚看不过去，别人家的女子都穿着漂亮的衣裙，或挽或盘着精致的发髻，而自己的花总是灰扑扑的一个，有时还会被人暗地里嘲笑。

　　于是他凭着一张俏脸去找隔壁的大娘拜师，花了好久学习各种盘发和妆容，好回来给自己的花打扮。

　　虽然阿绝不会盘发，但这毫不妨碍她在冥楚头发上进行探索。

　　冥楚任由阿绝处置他的头发，听见阿绝的回答有些无奈，教导她说：“梳发是很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你以后不许让别人，特别是其他男人给你梳头发，听到没有？”

　　阿绝正烦恼这头发怎么在自己手中这么不听话，冥楚又总是说话打断她的思考。

　　她不耐烦起来：“好啦，别说了。怎么像个老头一样，絮絮叨叨的！”

　　冥楚一噎，刚想反驳哪有自己这么帅的老头，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好几千岁，阿绝才堪堪十九。不由没话说。

　　真要算起来，阿绝叫自己一声老头，都算是把自己叫年轻了。

　　他在心里轻叹一口气。还是个孩子呢，再等等也无妨。
　　............

　　花茵跟着暮垂趴上小院院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阿绝笨手笨脚给冥楚编麻花辫，冥楚笑着耐心指导她的场面。

　　花茵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还是曾经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子吗？

　　暮垂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趁花茵还在吃惊中没回过神来，揪着他的衣领就飞离了小院。

　　一落地，花茵也不计较暮垂把他的衣服拽乱了，迫切地问道：“这，这，我看到的是真的吗？那真的是主子？不是被人夺舍了吧？”

　　暮垂被花茵缠的不行才带他来看一眼冥楚。他知道这数百年来花茵也不曾放弃寻找冥楚，所以想让他放心：“行了，人也看了，你也放心了。现在可以走了吧？记得别跟别人说见过主子的事。”

　　花茵突然激动起来：“主子回来了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他忘记仙界玄风宗那些门派都对他做过了什么吗？怎么能任由他们继续盛气凌人？”

　　他转身就要往回走：“不行，我要回去问问主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被那个女子迷了神志！”

　　暮垂不想告诉花茵冥楚回来的事，就是担心花茵激动起来招惹了主子的平静。此刻看见花茵的样子，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心软。

　　他一把拦住花茵，低声吼道：“够了花茵！你什么时候看过主子笑得那样开心过？我们跟在主子身边那么久，是最知道主子都经历过什么的！”
　　“主子已经够累的了，别让他再卷进那些烦心事里了。你就让他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

　　等暮垂回到小院，阿绝见她的锅回来了，就丢下冥楚乱糟糟的头发，抱着锅进了厨房继续钻研新菜式去了。

　　冥楚看着阿绝欢快的背影，用手指整理自己的头发：“他回去了？”

　　暮垂一惊，继而意识到自己想要瞒过冥楚的念头是多么可笑：“都是我自作主张，还请主子责罚。”

　　冥楚挥手打断暮垂的自责：“无妨，我知这几百年你们也不容易。他一定对现在的我很失望吧。”

　　暮垂马上单膝跪地，着急道：“主子，千万别这么说！您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罢了，不说这个了。”

　　冥楚起身：“去看看阿绝要做什么吧。她今天不知从哪听说蝎子很补，你快去阻止她。”
　　........

　　花茵被暮垂吼过后，想反驳但又觉得自己没有道理，最后生着闷气跑了。

　　他心知这是主子自己的选择，但还是替主子感到不甘。

　　主子为三界付出那么多，本应受万人敬仰，可如今却是那些小人在位，将冥楚的功绩尽数占去，享受着荣华富贵和世人推崇。

　　而主子却被世人遗忘，只能住在破旧的院子里，还要当一个妖女的消遣。这是何等讽刺！

　　花茵越想越气，就去找卫七喝酒。

　　卫七也曾是冥楚的护卫，现在是一名闲散剑修。他有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冰块脸，平时很少说话。

　　花茵刚进护卫队时很怕他，但后来发现卫七才是脾气最好的那一个，冰块脸不过是面摊而已。花茵想家哭的时候，卫七不会笑话他，还给他糖吃。

　　卫七的嘴很严，所以花茵遇到什么事都愿意跟卫七讲。

　　花茵把卫七叫出来，也不说话，只一味往自己嘴里灌酒。卫七就坐在一旁抱着剑发呆。

　　花茵越喝越上头，不知不觉间就说出了见到冥楚的事。卫七听闻后眼神一动，问道：“然后呢？”

　　见平时不说话的人突然有了回应，花茵一下子来了劲，哭着控诉：“主子他现在堕落了！他都忘了仙界那些小人是怎么对待他的了！他不愿意去报仇，天天住在一个狭小的院子里，还被一个妖女梳头取乐！”

　　提起那个妖女，花茵更悲愤了：“最可恶的是，那妖女梳的头发实在是天下第一绝的难看！麻花辫梳得像是扫帚！还是用了很久那种毛毛糙糙的！”

　　卫七不动声色地引导花茵继续说下去。

　　花茵早就喝得不知今夕何夕，没过多久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吐露得干干净净。

　　他醉酒了两天，又独自在家生了两天闷气。

　　等到第五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告诉自己只是办事路过，偷偷又溜去了冥楚的小院。

　　他去的时候正是饭点，可小院里却空无一人，灶台也是凉的，看起来好几天没有开火的样子。

　　花茵心里一沉：主子该不是已经离开了吧？

　　他着急地出了小院，正想找附近的人问问，就看见冥楚、暮垂和阿绝三人正从一家小店里出来。

　　他忙侧身躲在了旁边的大树后。

　　花茵记得自己上次来时还没有这家店。正奇怪是什么时候开的店时，一个掌柜样的人跟在三人身后出来。

　　他定睛一看，那张熟悉的冰块脸，不是卫七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