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弦》神明鹤里川

9、九

　　翌日清晨，宁归林就带着宁归羽拟好的措辞写在折子上，上交给明帝。据说明帝看完之后就立马批准了宁归林去江南，还夸宁归林有孝心，然后赏了一笔钱，最后进入戚云手中。
　　一个月的时间，难得的风平浪静，朝中各个党派都默不做声，傻子都看出来，宁归林一走，这里必定斗得是翻天覆地。
　　一个月后，宁归林在各皇兄皇姐的目送下走了。
　　宁归林上马车时，还看了看宁归羽和戚云，戚云对他摆摆手。
　　“陆九！陆九！”一个模样俏丽和宁归林年纪相仿的姑娘对陆九说。
　　“九……九公主有什么事吗？”陆九问。
　　乂朝皇室都是按男女分别排序的，九公主宁倩茹在公主中排行第九，只不过她上头的姐姐差不多都去和亲了，下头的妹妹都没有超过十岁的，所以在皇宫中可是横行霸道，明帝也宠她，因为她的性格很像蓉妃。
　　“这个……给你。”宁倩茹偷偷递给陆九一个被绣的歪七扭八的荷包。
　　“这……”
　　“那有什么这啊！你要不要本公主可是扎破好几根手指才绣好的！”宁倩茹皱着眉头说。
　　陆九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到干净，脸上藏不住表情，白净的小脸泛着浅红，陈七见状，笑着说道：“要我说，小九就应该收下荷包，也不枉费九公主的心思啊！”
　　戚云也幸灾乐祸：“那是小九，你要收下了回来你就是驸马爷。”还好现在赵王他们都走了，不然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陆九见状，只好收下荷包，和宁归林一起去了江南。
　　之后，中党派就有了一个领头人，名叫沈静舟，今年连中三元的才子，现就任于大理寺卿，实际上听命于宁归羽，此人可以说是刚正不阿，往死里不要命，年头的旧案都翻出来，有宁归羽这个靠山，他什么冤假错案什么贪污受贿都被他一一揪出来，那些丞相党和御史党都吓得不敢动，就怕自己牵扯进去。
　　翌日沈静舟去齐王府拜会，宁归羽在屋里等着，沈静舟毕恭毕敬的行礼，然后宁归羽让他在一旁坐下。
　　“殿下，微臣在翻案宗时，发现了一个案子。”沈静舟说。
　　“什么案子？”宁归羽问。
　　“刘丞相的儿子刘德卿的案子。”沈静舟说。
　　“哦？”
　　“我看了卷宗，说的是刘德卿他强抢民女，那女子不愿，杀了她全家，被当时大理寺卿给捉拿，后来竟无缘无故释放，而那桩案子的犯人就换了一个人，后来被斩了。”沈静舟说。
　　“本王以前在长安时，听说过这刘德卿，是刘承厚唯一一个儿子，平时骄纵的很。”宁归羽说。
　　“那这刘德卿……”
　　“本王自己办，沈大人就不必去查了，如果再查下去惊动了刘承厚，可没有好果子吃。”宁归羽淡淡的说。
　　“……是。”沈静舟说。
　　“这两个月沈大人也给他们下马威了，还请沈大人在朝堂之上圆滑点，不然他们反扳你一脚，那就不好了。”宁归羽喝了一口茶说。
　　“微臣谨记，多谢楚王殿下教诲。”沈静舟说。
　　此时戚云拿着扇子走过来，对宁归羽和沈静舟行个礼。
　　沈静舟见了，便说：“想必这便是戚公子？”
　　“正是在下，”戚云微微颔首道，这几天连连下雨，一直躲在蒸笼小院里不出来，一出来就看见了沈静舟也算是有缘，“沈大人是与楚王殿下聊公务？”
　　“一些年头的旧案，”沈静舟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楚王微臣先告退了。”
　　“沈大人慢走。”宁归羽站起来对他说。
　　沈静舟走后，戚云茫茫然道：“原来这就是连中三元的沈静舟……”
　　“没错。”宁归羽说。
　　“长得好俊，”戚云说，“不过还是没有比过我。”
　　宁归羽：“……”
　　沈静舟相貌俊美，一表人才活生生的被戚云一句话给比下去了。
　　“戚公子怎么到这里来了？”宁归羽看着戚云说道。
　　“这几天下雨，我都没出来过，快憋死我了，就出来走走。”戚云无奈道。
　　“那戚公子继续走吧，本王就不奉陪了。”宁归羽说完还真就走了。
　　戚云看着他的背影白了他一眼说：“切，我去哪里你还管得着？”
　　当日夜晚，戚云的小院忽地闪过一个人影。
　　“陆九你来了。”戚云捧着一个汤婆子说。
　　陆九道：“戚公子让属下查刘德卿的事情已经查到了。”
　　“怎么样？”
　　“刘德卿一个月前从汴州回来之后，天天泡在翠红楼里和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喝花酒。”陆九说。
　　“哦？那我明日就去趟翠红楼，好好会会他。”戚云笑着说，“辛苦你了，这两个月来回奔波，归林怎么样？”
　　“齐王他很好，除了早上不早起，书也读勤了。”陆九说。
　　“那就好，那就好。”戚云欣慰的说道，能读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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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德卿天天在翠红楼？”宁归羽问。
　　“没错，”陈七说，“从汴州回来天天都是，他以前也是这样。”
　　“那本王明日就亲自去一趟。”宁归羽说。
　　“烦劳您去干什么？让属下给他一个下马威不就得了。”陈七说。
　　“给什么下马威？”宁归羽的眼神变得阴鸷，说道，“他父亲把我阿娘害的那么惨，我要的，是刘承厚尝尝老年丧子的滋味。”
　　翠红楼本是一所青楼名字，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旗号干着龌龊事。但它不在长安城里，翠红楼占地面积极大，差不多有一个娘娘住的宫大，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多银子，把城北的树林砍了，才建成了它，虽说在荒郊野外，但名气却大得很，是纨绔子弟欢乐的好地方，里面还有那么多莺莺燕燕，怎么不出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戚云举着酒杯对天上的明月说道，“真他娘的冷！”
　　戚云此时在翠红楼里，翠红楼可不是一般的大，楼里房梁上挂着红丝绸，地毯是波斯进贡的白毛毯，大中央的秋千上还有一位美人弹着琵琶，晃来晃去，眼送秋波，直晃到人心房里。
　　戚云来的时候，楼下已经坐满了人，他坐在了靠窗户的位置，而且窗户还是开着的，现在是八月份，晚上天气凉爽，对戚云来说就是冰冷刺骨，戚云穿的那是里三层外三层，依旧还是冷，他想把窗户关上，但是翠红楼里人多，一关上，他是好了点，别人岂不闷得慌。
　　“这位公子您都来这么长时间了，要不要……点个人？”一个穿的花花绿绿，头上插的满是金钗的老鸨谄媚的说。
　　“不用，我在等人。”戚云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那要不要在厢房里等？”老鸨笑眯眯的说。
　　“不行。”戚云也跟着笑，“我等的人他可不等我。”
　　老鸨平生阅人无数，不知见过多少俊俏小哥，眼前这位不仅俊俏还讨人喜欢。
　　“那我再为公子点一壶酒，公子您慢慢等啊。”老鸨说完离去。
　　当宁归羽来到翠红楼的时候，便一眼就看见一个人，一身浅青色的衣服，手拿白玉扇，时不时地敲打桌子，青黑色的头发半束起，杏眼一直瞅着桌子，明显一副等人的样子，那人不是戚云还会是谁？
　　“戚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宁归羽走过来说。
　　戚云一抬头就看见了宁归羽那俊美的脸，便小声道：“楚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不许本王来吗？”宁归羽轻轻地说。
　　“难道是在西域憋坏了？”戚云睁大眼睛惊讶的答道。
　　“那你也是不是也憋坏了？”宁归羽淡淡的说，“大晚上的，冒着寒病来青楼。”
　　“怎么？不允许吗？”戚云说，“我可是一介平民，想来就来呗，楚王你可不一样，那是以后当太子的人，不能让人落下把柄。”
　　“本王今天就来了，你能管得着？”宁归羽一把坐在戚云对面说道。
　　“这翠红楼没点银子是进不来的，戚公子居然如此富裕。”宁归羽说。
　　“齐王府好歹也被我打理这么多年，没几两银子是不可能的。”戚云自信的说。
　　“账本我也看了，确实是不错，条条清晰明了，不过……丢一文钱都要查到底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了。”宁归羽为了避人口闲，把对自己的称呼换了。
　　“乂朝本就不富裕，年年都要靠西域边疆的贡品才活过来，明帝省吃俭用多年，还是无效，所以啊，多攒些银子，以备后患。”戚云喝了口酒说。
　　“你的以备后患就用到这里？”宁归羽说。
　　“额，那个……他们这里的酒不错，就过来喝几口。”戚云心虚的说。
　　“花酒当然是不错。”宁归羽说道。
　　就在此时，来了一群人，个个锦衣华服，老鸨见状立马赶了过来，“刘公子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让人默默好等。”默默是这里的翠红楼头牌。
　　只听打头的人说：“今天宫里开了一场晚宴，本公子替家父去了，所以晚了些。”
　　老鸨笑着道！“无妨无妨来了就好，厢房已经订好了，默默都快等急了！”
　　“那还不快走。”刘德卿着急的说，然后跟着老鸨上了楼上的厢房，后面的几个纨绔子弟也一一跟上。
　　宁归羽戚云二人见状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