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弦》神明鹤里川

11、十一

　　走出戚云的蒸笼小院之后，宁归羽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看折子。
　　宁归羽坐在榻上，皱着眉头，沈静舟今天有又查出一场冤案，竟然活生生的逼死了一个四品的大官。
　　沈静舟性子烈，为人有些傲，虽然连中三元却刚愎自用，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不懂得官场的圆滑，看来昨天的话是对他没用了，要是沈静舟再这样下去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怎么办？宁归羽想，他现在可是中立党派的领头人，如果有天栽了一跤，可真就站不起来了。
　　宁归羽正想着沈静舟的事，突然窗户被人推开，宁归羽本能往后一躲只见一张俊俏的脸笑着盯着他。
　　“多谢楚王。”戚云开心的说。
　　“举手之劳而已。”宁归羽淡淡的说，当他亲眼看见戚云杀了刘德卿的时候，他就知道戚云是友非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宁归羽就顺便帮他冲开穴道了。
　　“那楚王以前怎么没有举手之劳？”戚云问，手肘放在窗框上，手支着下巴，样子颇为俏皮。
　　“以前不爱举手。”宁归羽看了看戚云满脸的汗忍着笑意说。
　　“是……您还顺便给我盖了被子……”戚云盯着他说，他可是热醒的！他现在有内力，已经能抵御一些寒冷了。
　　“楚王在看什么？”戚云把头伸过来问。
　　“沈静舟又查出一个冤案，逼死一个四品官员。”宁归羽说，顿了顿又说，“你能不能从门进来？”
　　“我觉得这样省事。”戚云说，“沈静舟这人性子骄纵的很，楚王是怎么收服他的？”
　　“白宴曾救过他的命。”宁归羽说，“虽说是为本王办事，但是也不全听我的，有些事还是一意孤行。”
　　“小白还干这种事，”戚云笑了笑说，“沈静舟这人虽然有才能，但过于孤傲，不如给他点苦头兴许可以缓缓，不然这再查旧案，迟早要把楚王您卷进去。”
　　宁归羽点了点头说：“确实，本王正想办法让他换个官职，正好这逼死人的事刚刚好能让他换个职位，明日他来本王就告诉他一声。”
　　宁归羽看了看戚云说：“晚上天凉，戚公子虽有内功抵御，但还是比常人御寒弱一些，看你满头是汗的模样，早早休息别着凉了。”
　　“多谢楚王关心那我先走了。”戚云说完正欲要走，又折回来，想把窗户关上。
　　“等等。”宁归羽说。
　　“楚王殿下还有什么事？”戚云问。
　　“刘承厚和你什么仇？”宁归羽问。
　　戚云脸色一变，淡淡的说：“他让人杀了我爹娘还有我师父。”戚云关上窗户说完就走了。
　　“杀父，杀母，杀师。”宁归羽自言自语道，笑了笑，“果真是一条船上的人。”
　　戚云默默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才发现这里根本热的根本住不下人，叹了口气说：“明天还是让人把地龙拆了吧。”说罢，就去厢房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戚云醒一来，让人把地龙拆了，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去了白府。
　　“小云怎么来了？”婉娘出来笑着说。
　　“婉娘，小白呢？”戚云问。
　　“宴儿啊？他去羽儿那里了，你们没碰见吗？”婉娘说。
　　“没有。”戚云说道，随后又高兴起来，“婉娘，我来要我的猫。”
　　“那只小白猫吗？”婉娘说，“它在我这里，昨天我还给它喂食了呢！”
　　“在哪里？在哪里？”戚云急忙道。
　　婉娘对她身旁的侍女说：“快去，把小云的猫儿抱过来。”
　　侍女应了声是。
　　“小云啊。”婉娘说。
　　“怎么了，婉娘？”戚云问。
　　“羽儿，最近怎么样？”婉娘担心的问。
　　“楚王啊，他挺好的。”戚云说。
　　婉娘叹了口气说：“羽儿他命不好，公主死的不明不白就算了，还要天天跟那些人斗，回了西域除了打仗还是打仗，战场刀剑无眼，要是哪一天……”婉娘说不下去了。
　　戚云看了看婉娘说：“放心吧婉娘，楚王殿下厉害着呢。”
　　侍女这时抱着一只小白猫出来，戚云连忙抱过来，这猫还没有戚云手掌大，眼睛水灵灵的，毛白的没有一丝杂色，只不过耳朵还比别的猫小了好多。
　　“小耳朵，”戚云笑着说，“有没有想我啊？”
　　那小白猫喵呜一声。
　　“婉娘，我先走了。”戚云说。
　　“嗯？”婉娘疑惑的说，“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就在戚云去白府的时候，刘承厚的府上也收到他儿子的残肢，年近七十多岁的刘丞相当场就昏过去，不省人事，因此明帝也特地批准皇后回家看看父亲。
　　“今日一早，刘丞相就收了刘德卿的尸体，现在晕的还不省人事，他现在都快要七十了，能承受这么大的打击？说不定过几天就归西了。”沈静舟对宁归羽说道。
　　“哎，你说这老不死的，命怎么这么顽强？”白宴在一旁啧啧称道，为了让沈静舟换官职，宁归羽“特地”让陈七把沈静舟的救命恩人白宴请过来，然后白宴就乐颠颠的来了。
　　“现在明帝已经下旨，让大理寺处理这件事情，楚王您说该怎么办？”沈静舟说。
　　“随便找个替罪羊就可以了，那堆跟着刘德卿的纨绔子弟你随便抓一个，证据有的是，还顺便解决一个丞相党。”宁归羽抿了口茶说，“处理完这件事你就以逼死官员为罪，换个职位吧。”
　　沈静舟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为什么？”
　　白宴凑到沈静舟面前，桃花眼含情的说：“舟舟啊，听哥一句劝，赶紧换个职位，对咱们有利。”
　　“再说，你查旧案会涉及的人就越多，朝中的人更会视你为眼中钉，这样你就孤孤单单一个人了。”白宴委屈的说。
　　沈静舟平静下来，又坐会椅子上低着头，沉声说：“知道了……”
　　白宴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冲宁归羽眨一下眼，宁归羽领会，对一旁的陈七说：“陈七，今日也没有什么事，就准许你休息一天……”
　　“小七，快快快你有时间了，走！陪我出去玩！”还没等宁归羽说完，白宴就立马拉着陈七走了，速度飞快，淡红色的衣衫瞬间没了人影。
　　今天确实是很闲，宁归羽想，知道刘承厚病倒的时候，心里真是挺高兴的，用一上午的时间打理完事务后，就去宁归林自己种的花园里走走，回到长安两个月，确实还是没有太多的时间走动。
　　宁归林非常爱花，戚云特别不爱花，所以经常把花香浓重的花给剪掉，宁归林没少因为这事跟戚云闹脾气，宁归林还斗不过戚云，就只好种一些绿色植物。
　　宁归羽一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中间还夹杂着几朵白色的花，只要颜色越淡的花，香味越淡，白色和绿色夹杂在一起有种说不清的心情舒畅。
　　“来来来！这边！这边！”一个声音传来。
　　宁归羽听着声音顺势走过去，就看见戚云正蹲着拿着个狗尾巴草逗一只小白猫。
　　看样子戚云很高兴，一直笑模样，戚云笑起来很好看，还拿着个狗尾巴草逗猫，可以说是非常俏皮，那个小白猫……阿苏……宁归羽脱口而出。
　　戚云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发现是宁归羽，然后抱起小白猫冲着他说：“他不是阿苏，它是小耳朵。”
　　宁归羽走过来，看了看戚云抱着的小白猫，戚云把手举高，显然是让宁归羽抱一下小白猫，宁归羽顿了顿接过来。
　　戚云掸了掸身上的土，站起来看着宁归羽看小白猫的眼神慢慢的说：“听归林说阿苏是蛮族进贡来的猫，当时蓉妃非常喜爱，明帝就给了她。”
　　宁归羽听着戚云所说，接下去说：“阿苏来的时候，本王也不大，猫寿命不长，但是也生了几个小猫仔，后来母妃故去，本王也去了西域，就把剩下的猫都给了归林，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这一只？”
　　戚云听到此处翻了个白眼，说：“只要不是人的活物，到齐王手里活不过一个月，就这一只还是四个月前生的，当时齐王想看猫怎么下崽，就非要去看，怎么拉都不肯回去，给猫吓住了，生完这只就开始不行了，不一起会儿，猫死了就剩这一只了！我怕他再给这只独苗弄死，就让白宴去养活，别说，白宴养活啥都能养成祖宗，这么肥！”戚云点了点小白猫的小脑壳说，小白猫不满的喵一声。
　　“要不是这俩月天冷，我少去了白府，这回好了我的寒病也有了抵御，就由我自己养了。”戚云碎碎叨叨的说。
　　宁归羽抹了抹小猫的头，还给了戚云说了：“那你好好养吧！”说完顺势摸了摸戚云的头。戚云顿时觉得自己成了猫。
　　“本王让白宴出马，让沈静舟换了个职位。”宁归羽淡淡的说。
　　“那陈七遭了多大的罪。”戚云默默地说。
　　宁归羽：“……”也没什么，就是让他陪白宴疯一天。
　　“不如让沈静舟当个兵部侍郎吧，这样也可以给点照应。”戚云说。
　　宁归羽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
　　戚云抱着猫说：“算算时辰地龙也拆好了，楚王殿下，我先回去了。”
　　“嗯。”
　　当宁归羽吃完午膳的时候，正准备看折子，突然有下人跑过来说：“楚王不好了！戚公子房屋塌了，人还在里头！”
　　宁归羽一听，放下折子急忙向戚云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