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往云端》托米耶

5、最好的归宿

　　/信白娣/
　　哥三天前告诉我他有对象了。
　　真替他开心。
　　妈妈最近总是跟爸爸商量着些什么。
　　“娣娣啊，快开学了。”
　　“嗯。”
　　直觉告诉我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他’出来的好像很频繁？”
　　“是啊。”谈恋爱的人就是这么麻烦。
　　“你…挺反感他的吧。”
　　“是啊。”讨厌近距离吃狗粮。
　　“那好，咱们去治病吧。”
　　怪不得她说话拐弯抹角的。
　　我妈平常说话没这么委婉。
　　“什么？怎么突然又要去治了？”
　　“医生也劝过我们了，说这病会影响你的日常和学习，要是不赶快治会有很多毛病的。”
　　“我爸同意了？”
　　“他敢不同意？我把他抬出这个家！”
　　“我想想。”
　　我又去了楼顶。
　　那是我们常去的地方。
　　“哥！出来！”
　　“怎么了？”
　　“我妈说想治病。”
　　“……”
　　“你想治吗？”
　　“不知道，我问问你。”
　　“问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问问你想不想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你死不了的地方。”
　　“？”
　　“我最近一直在看脑科学，我想创一个空间然后把你的意识传输进去，这样你就能……”
　　“别想了。”
　　“怎么可能呢？”
　　/信梓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白娣那段时间都在研究这些吗？
　　突然有些惭愧。
　　也有些不舍。
　　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我抱好了决心，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删掉了归隐这个人。
　　[有新的好友添加你。]
　　归隐：/什么意思？/
　　Featherwit：/其实我是个女的。/
　　归隐：/加回来好好说。/
　　[恭喜你们成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归隐：/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是个女的？/
　　Featherwit：/是的。/
　　归隐：/这样有意思？我不喜欢女的。/
　　Featherwit：/我没打算让你喜欢女的。/
　　归隐：/你之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吧，你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Featherwit：/九真一假吧。/
　　归隐：/你玩儿我是吧？/
　　Featherwit：/你骂吧，你骂什么我都得听着。/
　　他骂了半个小时。
　　最后还祝了我一辈子单身。
　　哪儿还有一辈子呢？
　　“白娣，你去治疗吧。”
　　“先下去跟妈说一声吧。”
　　/信白娣/
　　妈妈正在洗晚上吃饭的碗。
　　“妈，我俩都同意了，明天就去。”
　　妈妈立马眉眼弯弯：“行行行，想治就行。”
　　“我出去溜溜食儿。”
　　“去吧去吧。”
　　我翻墙出了小区，挨着小区的是一座垃圾山，常年覆盖着土和绿植。
　　我拿了家里的一块镜子。
　　姐姐和妈妈买了好几块长方形的镜子，平时就照着擦脸。
　　爬了一会儿，确认没人之后我才掏出手电。
　　光很大，周围都亮了起来。
　　“你想让我治疗？”
　　“嗯。”
　　“你怎么这么自私呢。”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我实在忍不了了。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信梓尧！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是谁的错？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想死就死，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知道吗？”
　　“什么？”
　　“水是有记忆的。水的每次波动都是记忆在融合。一潭死水，无人问津，以至于一片秋日的落叶，便荡漾了整个冬天。”
　　“可是…没办法。我不能存在。”
　　“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说什么傻话呢你？你只要去治疗就不会有很多麻烦的，你……”
　　“在你出现之前我就没打算活下去的！”
　　“你是我留下去唯一的稻草。”
　　“稻草没了，我哪儿顾得着往后看呢？”
　　/信梓尧/
　　她沉默着又往上走了一会儿。
　　我们都没说话。
　　/我不喜欢女的。/
　　/祝你单身一辈子。/
　　为什么呢？
　　他明明说过只对我有感觉的。
　　所以为什么不能忍受我呢？
　　我也……是个男性啊。

　　她开始往下走了。
　　我从混沌中望向那双眼睛。
　　她自认为没有爱人和被人爱的权利，于是我出现了。
　　“我们回去吧。”
　　“好。”
　　“把你的东西准备好，12点上去吧。”
　　“好。”
　　她是懂我的意思的。

　　12点一到，她准时起了身。
　　把那个房子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拿的干干净净。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东西一堆，推成了一座小山。
　　火柴“嚓”地一声点亮了。
　　衬的夜色正浓。
　　大火烧了将近三个小时。
　　轻易地一场火，把她的过去抹的一干二净。
　　她就坐在那里，直直的看着小山堆被一点一点烧成灰烬。
　　她又起了身，把我们藏在楼顶的镜子摔了个粉碎。
　　之后掏出手机，开始一点一点仔细地摔零件。
　　动静不小。
　　“马上就要来人了。”
　　她还拿了随身带的小镜子。
　　“嗯。”
　　“我不敢跳。”
　　“我也不敢跳。”
　　“那你跳，到一半的时候我来？”
　　“行。”

　　上天赋予我灵魂，却不施舍我一条生命。
　　可笑的是，明明真实存在过的我，却从不属于这个世界。
　　上天真不公平。
　　“砰——”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