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启》风序

24、第 24 章

　　“那么，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提起这个，梦冥心情就沉了下去，但还是开口回答：“她是我曾经未婚妻的妹妹。”
　　看来风气还挺开放。
　　寒迟没打断她，饶有兴致等着下文。
　　“我们在刚成年的时候订立婚约。她天生不足，我擅长幻境。诚实说，我的战斗能力在没有协助的情况下很低，那个时候我还很弱小。”
　　然而她们年少时候都有点贪玩，长辈千叮咛万嘱咐说别离开龙族领地，她们左耳进右耳出，没有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具有的危险性。
　　四处行走的修炼者，她们龙族的身份，以及身上蕴藏的宝藏。
　　成年龙族并不都是一流强者。它们天赋极佳，平均上限远远高于其他种族，但成长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
　　刚刚成年的龙族相当于人类低星星辰级，而它们领地接壤的位置从来都只有星辰级造访。
　　“我们经常离开领地，四处走走看看。当时，一切对我们来说都很新奇。从来没见过的风景，种族。所有事物我们都想去触碰看看，但最后是以死亡为代价了解了背后隐藏的危险。”
　　梦冥声音平淡地叙说着：“沧海王朝毁灭于一个突兀出现的通道，至今那里都毫无生机，你知道吧？”
　　寒迟轻轻点头。
　　那里至今都是东方以南岳王朝为主力对抗亡灵的战场，镇守那里的是位九星，距离月辉仅一线。
　　“发现那个门的人，是我和她。”
　　最后她死了，躯体不知去向。梦冥却活下来，完好无损。
　　这如何不受到怀疑？如何辩解也是徒劳。
　　有的时候，活着就是一种错误。
　　梦冥抬起头看向天空：“我想要知道，为什么那些亡灵毫不犹豫地杀死了她，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径直前往距离门最近的城市。”
　　“我选择放弃成为月辉，隐瞒自己的修为，尽可能避战。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我不能死。”
　　她必须要知道为什么当初亡灵那么轻易就放过她。
　　那个时候情况很屈辱。
　　梦冥拼尽全力构筑幻境想要阻止亡灵前进，焰澜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她先天不足，无法修炼。
　　预计能够延缓步伐，梦冥想叫焰澜去报信，做好准备迎战亡灵。然而那群亡灵中存在拥有破除幻境能力的亡灵，异常强大，行走时候幻境随之破碎消逝。
　　它的灵魂之火与簇拥着它行走的亡灵们迥然不同，是深紫火焰燃烧构成的竖瞳。
　　独属于龙族的竖瞳。
　　敌人走到梦冥面前的时候她力竭倒地，眼睁睁看着焰澜身体在自己眼前静悄悄化为飞灰，她却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那种绝望，和无力感。
　　得答案之后她就去战场，直至死亡。
　　“你刚刚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换火龙走。”
　　小冰灵在旁边睁大眼睛听，很是放肆趴到了寒迟的膝上。寒迟也没赶它，轻轻抚摸着它的头。
　　“能以命抵命那真是痛快。”
　　活着时候受尽误解，如何辩解也无人相信，还要去想怎么还清债务，减轻愧疚。
　　天色已晚，气温急剧降低，梦冥脸色有些发白。
　　寒迟丢给她披风让她裹上，又布下结界，想办法生起火来。
　　伤势愈合需要时间，焰华出手招招直奔要害，打定主意让她死。
　　“你要进风暴区，我明天可以自行回北城等你。”
　　观察到寒迟始终在看风暴区，梦冥主动开口。
　　寒迟回望天际，语气不善:“火龙还在附近。”
　　被观察的感觉真让她厌恶。焰华仍在附近盘旋，观察着自己。偏偏它没有出来挑衅，否则寒迟就有理由光明正大教训它。
　　她拨弄着火堆，小冰灵因为惧怕火焰缩到结界角落去，又充满好奇看着跃动的橘红色火焰。
　　无尽黑暗中这一抹火光极为显眼。
　　焰华看看自己，原本覆盖着漂亮青色鳞片的躯体变得光秃秃，护身火焰也不如以往明亮。
　　再看看梦冥所在的位置，心情五味杂陈。
　　姐姐，难道我错了吗？
　　她注视良久，最终向着栖息地的方向飞去。
　　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再问她吧。
　　总会有答案。
　　天色微明时候梦冥被带进风暴区，直奔风眼而去。
　　寒迟只说取东西，没说存在于风暴眼。
　　于是梦冥一头雾水跟着她。
　　在察觉到四周风暴强度愈发恐怖之后，她陡然明白过来:“你要去风眼？带着我这个拖累？”
　　小冰灵能够蜷缩成一团待在寒迟肩膀上，她可不能。
　　“你算不上拖累。过来，这个速度太慢了。”
　　梦冥哭笑不得，把手递过去，由着寒迟带着她穿行在疾风烈雨之中。
　　这种感觉实在奇妙。
　　在她至今为止度过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谁牵着她的手走过哪段路。龙族生下来大多是孤独的，它们被教育要学会独自面对风雨，极少龙族会在宠爱中成长。唯有真正弱小的时候会被予以庇护，让它们不那么过早的夭折。
　　幼年时候她在长辈们目光中成长，青年时候不爱近人，即使是焰澜，她也没这样做过。牵着她的手，或者被她牵着。
　　在寒迟力量形成的结界外风暴呼啸，浪潮涌起。
　　小冰灵也许是觉得不够舒服，又抱住了寒迟的脖子，依附在她耳边。
　　“你还是个小孩子啊。”寒迟抬起手拨它，让它在自己肩上待的更稳。
　　“我刚诞生……不到五个星历年。”它乖乖地抱着寒迟，小声说道，“族人们也没有给我其他的记忆传承，我只学会了一些必备的语言，知道要保护好它们。”
　　寒迟笑笑，没再多说。
　　这小家伙挺乖巧的，养着也无妨，就当是饲养了比较另类的宠物。等它年纪再大些，送回北盟来。
　　大约一天就穿越了五千里如此恐怖的灵力风暴。
　　这女人瘦削身躯中究竟隐藏了多么恐怖的能量？
　　梦冥看着寒迟的背影，不自觉多了些敬畏。
　　“我要风暴之源，是微型风旋的样子。找到之后叫我过去。你带着小冰灵一起走。”
　　把圆头圆脑有些憨厚可爱的小冰灵送到梦冥肩膀上，寒迟叮嘱：“风暴之源蕴含着远高于它所引起的灵力风暴的能量，千万不要轻易靠近。发现之后就立刻通知我。”
　　目送领会意思的梦冥消失在视野里，寒迟才长出一口气，毫无形象坐倒在地。
　　带着梦冥穿行这灵力风暴着实吃力，两个都要她分出大量能量去照顾，生怕风暴给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