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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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3日凌晨，苏慎从混沌中惊醒，呼吸有些费力，他知道母亲不会放过他的。
撑着胳膊爬起来，“秦蔚然，生日快乐，我爱你。”他喃喃自语。
“吃点东西吧，一会儿秦蔚然来接你。”孙意如打量着面色苍白的苏慎，眯起了眼睛。
“嗯？秦蔚然？我真的、还能见到他吗？”苏慎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
但马上又察觉到不对劲，“你对他做什么了？”苏慎冲着母亲大吼。
“注意你的态度。”女人面不改色，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你这个男朋友，很不错，起初我怎么说都没用，”女人停顿了下，“我说让你变成废人，他说他养你。我实在没办法啊，”她撇撇嘴，“只能把你中毒的事告诉他了……”
“然后按他要求让你徐叔叔帮他联系了无国界志愿者，安插在了医疗队伍里，现在估计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就差出发了……”
母亲后来说了什么，苏慎一句都没听清，“秦蔚然，你是傻子吗……呜呜呜……”苏慎嚎啕大哭。
“行了，他到楼下了，我晚上去接你。”女人坐在沙发上有些邪魅的笑了下，“别耍小聪明，无国界医疗队不一定要了他的命，但你们如果情比金坚的要殉情，那当真是，没有生机了。”女人摇了摇头。
苏慎还真的这样想过，既然走投无路不如他们一起把路堵死。
他想着呆呆地下了楼，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口站的笔直的少年，阳光裹着他，那是他的爱人、他的支柱、他的归宿……
“哥，生日快乐。”苏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秦蔚然心疼的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感觉怎么样？”
“看到你我元气满满了呢，你看！”苏慎在秦蔚然面前蹦了几下。
秦蔚然没说话，只是牵起了他的手。
“哥，我们去纹个朱砂痣吧，我看网上很火，好喜欢……”
“好。”秦蔚然答应的干脆。
针尖刺破皮肤，很疼，但是他拥有了和秦蔚然一样的印记。
走出纹身店，苏慎摊开左手，看着无名指根部因为没有消肿而红的夺目的朱砂痣，“哥，别忘了我。”
秦蔚然停住脚步，没有说话，却红了眼眶。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吃过最沉默的一顿饭。
明明是秦蔚然生日，却摆了一桌子苏慎爱吃的甜口菜。
苏慎明白他哥的用意，大口吃着，可不知为何今日这菜入口皆是苦涩。
“哥，这是我送你的十九岁礼物。”苏慎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对戒指。
“还好早就买了，不然就来不及了。”苏慎心想。
阳光下，莫比乌斯环穿过无名指指尖、指腹，最终落在朱砂痣上闪闪发光。
许是纹身还没有消肿吧，有些疼，疼的两人都泣不成声。
“哥，你耳朵怎么变小了……”苏慎趴在桌子上，呜咽着。
秦蔚然将苏慎打横抱起……
苏慎也紧紧揽着秦蔚然的脖子。
两人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失控，激烈拥吻，身影交叠，这是他们对彼此野蛮的占有，也是对樊笼最无力的反抗。
“苏慎，”秦蔚然甚少这样称呼他，“我爱你。”
“我也爱你，秦蔚然。”
天色渐晚，汗水与泪水交融，两人均已湿透。
“我把花店卖了。”秦蔚然抱着苏慎，率先开口。
“好，钱要备足一些，注意身体……”苏慎变得啰嗦起来。
“宝宝，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希望你永远坚持初心。”秦蔚然从柜子里掏出一台崭新的黑色相机。
苏慎接过，眼泪又差点决堤。
“我走了，哥……”苏慎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一定、一定要记得我。”他将脖子上戴的平安符拽下塞进了秦蔚然的裤兜，一步三回头的迈出了大门。
秦蔚然站在门口注视着苏慎上车、走远，直到他觉得眼睛胀的难以忍受。
这也许是跟苏慎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蹲下来抱住自己，失声痛哭。
“苏慎，也别忘记我……”
“苏慎，一定要幸福，如果幸福，忘记我也可以……”
孙意如送苏慎回了家，就被一个紧急电话叫走了，苏慎借机溜出了门，去做他一定要做的事。
他先在家附近的商场用所有的现金买了一部新手机，然后走了3公里去找徐志年。
他真的没有现钱了，除了手腕上的金镯，奶奶曾说这个镯子，“富时做装饰，穷时做盘缠。”可这个镯子，打死他也不会卖掉。
徐志年打开门，看着门外风尘仆仆的苏慎，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徐叔叔，我有事找您。”苏慎气喘吁吁的。
“这么晚了，快进屋说。”徐志年有些心软。
“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大概是为了什么来的，打扰您休息我很抱歉，”苏慎喘了口气，“但我真的求您了，我就要个中间人的联系方式，求您了……”苏慎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你别为难叔叔，你妈什么性格你也知道，这……”徐志年一时犯了难。
苏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您了，徐叔叔。”他哽咽着。
徐志年顿时手足无措，“你先起来，孩子，起来。”
可苏慎倔强的很，尊严、面子、善解人意在此刻全都被抛之脑后，他只想以后还能得到秦蔚然的消息。
“唉……我给你，你记一下。”男人终于松口。
苏慎颤抖着记下一个手机号，又反复核对了几遍。
“干嘛去？”女人瞪着要出门的苏慎，“昨天晚上跑去徐志年那发疯我都没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妈，”苏慎声音沙哑，“我去送送他，回来后我保证好好学习，给你长脸，求你了。”
“哼，好啊，反正你记着，你们两个，到此为止了。”孙意如冷笑一声。
她知道徐志年会给苏慎一个秦蔚然出国后再也联系不上的号码，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终归还是善意多些。
机场不远，苏慎扫了个共享单车，微信余额也所剩无几，以后要学着仔细一些了。
“哥！”苏慎远远就看见一身黑色的秦蔚然，他赶忙朝着秦蔚然跑去。
秦蔚然显然有些差异，愣了片刻，伸出手接住了他。
“你怎么来了？”秦蔚然眼睛都是肿的，但还是冲他挤出了一个笑容。
“哥，我们不分手，我……”苏慎还没说完，就被秦蔚然堵住了嘴。
苏慎闭上眼睛，贪婪的品尝着独属于秦蔚然的气息，不知不觉间，眼底又下起了雨。
周边往来的行人都停下匆匆的脚步，注视着他们，有诧异、有不解，但都不重要了，此时此刻此地，他们只想用自己的方式，与爱人告别。
“哎，走了。”一个年轻男人打断了他们。
“对了，这个给你，出了国，老徐给你的号码我可就换掉了哦。”他说
苏慎认真打量起这人，看起来比他们大不太多，长发，眉眼间透漏着清冷、疏离，说起话来倒是活泼，看来他就是中间人孙木青了。
“麻烦了。”苏慎将信将疑的接过这张手写卡片，揣进衣兜里。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秦蔚然抱住他，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肩头。
目送着他们过了安检，苏慎开始背孙木青留给他的邮箱。
一切都可能有变数，只有进了脑子里，就安全了，他麻木的想着。
侧目，秦蔚然伏过的肩头还留着两片湿热。
苏慎伸手摸了摸，“傻瓜”，他说。
殊不知，这一别，二人已是清尘浊水。
秦蔚然适应的不错，几天后孙木青回信报了平安。
只是秦蔚然应该是很忙，只让孙木青转告他要照顾好自己。
这就足够了，平安就好，苏慎放下心来。
六月，这场本该他们并肩参加的考试结束了，听说文科状元是刘言。
苏慎要搬家了，他母亲帮他在京城的学校办了复读。回想着在江城发生的点点滴滴，还真是五味杂陈。
临走前，苏慎去了一趟秦蔚然家，学着两年前他的模样，在门口插满了玫瑰花。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