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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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回来后，近乎疯魔，常年控制的傀儡突然有一只断了线。
“苏慎，你为什么帮他？”母子二人此时正坐在餐桌前。
“我没有。”苏慎夹了口菜，慢吞吞的嚼着。
“你撒谎！”说着母亲一巴掌落在他的脸颊上，苏慎被呛得咳了两声。
“你爸留下的信，说他外面有人了，说你知道，而且还帮他拿过那女人给他寄的快递，怎么，你是想让你爸给你换个妈？”
“呵……”苏慎放下手里的碗筷，“您还知道他是我爸啊？又不是我的狗，我能怎么管？”
“啪！”又是清脆的一声，“你真是翅膀硬了，居然顶撞我。”
苏慎心里五味杂陈，父亲深知只有这样的谎言才能彻底让母亲死心。
但这是把他当成了逃脱路上的垫脚石啊……好疼啊，脸上、心里都火辣辣的。
“妈，”他冷冷的叫了声，“您知道，明天就是新年了吗？”
在职场上叱诧风云的孙意如女士被儿子这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遂摔门而去。
苏慎觉得疲惫，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又是新的一年，早早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母亲彻夜未归，他也在楼下坐了一夜，抬手摸摸脸，“嘶”，很疼，似乎肿了。
一阵铃声响起……
“喂？过年好啊，秦蔚然。”苏慎接通了电话。
“你、方便吗？”秦蔚然听上去有些疲惫。
“挺方便的，真的。”苏慎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家，确实很方便。
“你来一趟吧，奶奶……可能快不行了。”秦蔚然有些哽咽。
“什、什么？”苏慎如遭晴天霹雳，几乎是冲出家门的。
“奶奶，您好好的，来年我们考完，带您去旅游，您还得帮我拍照呢，奶奶……”苏慎跪在床头紧紧攥着奶奶的手。
“敷一下脸。”秦蔚然递来一个冰袋，伸手指了指苏慎脸上已经肿起来的红手印。
“我没事，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啊……”苏慎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床沿。
“暑假的时候确诊肺癌晚期了……今天开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了，其实算日子，也就在、这几天了。”秦蔚然鼻音很重，但还是抬手给苏慎擦了眼泪。
“小太阳来了啊，”奶奶醒来艰难的抬手摸了摸苏慎的头，“好孩子，都别哭啊……”
“好。”苏慎应着，眼泪却还如泉涌一般。
“小然，你们俩……挺、挺好，都好好的啊……”奶奶说完又睡了过去。
“嗯、嗯。”苏慎疯狂点头，希望奶奶能再给些回应。
两人在床前守了一天，阖家欢乐的日子里也没吃上团圆饭。
“苏慎，我们包饺子吧，奶奶醒了也许想吃点儿。”秦蔚然率先起身。
“天都黑了啊……”苏慎腿有些麻，秦蔚然搀了他一把。
“外面都在放烟花呢，我也买了。”秦蔚然煮好饺子，端到了卧室。
“对，你们快去放，我想听听声音，赶走晦气。”奶奶很虚弱的撵着他俩出去。
引线点燃，火种升空，绽放成一朵朵绚烂的花朵，苏慎靠在秦蔚然肩头，静静的看着。
“你妈打你了？”秦蔚然问。
“嗯。我爸妈……离婚了，就当是泄愤吧。”苏慎有些委屈。
秦蔚然侧身，抚着那片红肿，轻轻吻了苏慎一下，“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他说。
初三，苏慎跟着母亲去参加了家庭聚会，其实就是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商业会谈，苏慎麻木的挨个问好，坐在角落里听着他们寒暄。
“叮，”饭桌上，苏慎的手机响了一声，母亲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秦蔚然：“奶奶可能要不好了。”
苏慎看完“噌”的起身，“我有急事，失陪。”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孙意如女士此时的脸色可谓精彩。
“奶奶，我来晚了。”苏慎抓过奶奶的手放在嘴边哈气，试图让这有些冰冷的手恢复些温度。
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反应，脸色苍白。
苏慎趴在床边，盯着奶奶胸口微弱的起伏。
下午三点，奶奶醒来，许是回光返照，许是想让他们宽心，总之还喝了碗粥。
“小然，衣柜里的箱子给奶奶拿来。”奶奶靠在床头。
“小太阳啊，这个镯子是小然爸妈结婚的时候我给小然妈妈的，你……你拿着。”奶奶费劲的掏出一个素金镯递给苏慎。
“不，奶奶，我不要。”苏慎一下子哭出声来。
“你……听话，奥……奶奶给你……戴上，你们、你们好好的……”奶奶也红了眼眶，“快！奶奶要没力气了……”
苏慎盯着金灿灿的镯子穿过手指、手背，最后悬在腕间，眼泪直流。
“小然啊，花店以后就归你了，房产证都在这里，”奶奶指了指身旁的木盒，“你直接继承……咳咳……”苏慎紧忙扶了奶奶一把。
奶奶笑了下，摆摆手，“所有的银行卡密码都是你爷爷的生日……小然，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啊……”秦蔚然不答，只是紧握着奶奶的手哭着摇头。
“好孩子，奶奶，只是想爷爷了……”
有些干枯的手缓缓滑落，砸在床上却再也掀不起一丝涟漪……
窗外开始飘雪，灰蒙蒙的，连风也跟着悲鸣……
给奶奶下了葬，两人去了花店，店里所有的花草现下都没了生气。
他们清空了花店里所有的东西，此后江城再没有“卿卿”。
忙完这几天，高三的他们也进入冲刺阶段。
“据说，学年两个推荐信名额，理科给了胡琳男朋友于相与，咱文科嘛，”赵阳冲秦蔚然的背影抬了抬下巴，“文科暂定了学霸……”
万年老三刘言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攥紧了拳头。
秦蔚然这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的。
两人中午回家再也没有热腾腾的饭菜，也没有慈祥的奶奶招呼着他俩吃饭，这落差连苏慎都难以适应，何况是秦蔚然。
“哥，你看着我。”放学路上，苏慎突然停住。
“嗯。”秦蔚然看着他。
“我爱你。”苏慎说，一脸坚定。
秦蔚然没说话，一手将苏慎拥在怀里，一手托着他的后脑，重重吻了下来，还在他舌尖咬了一口。
苏慎吃痛，一愣，随后也热烈的回应着秦蔚然发泄似的吻。
这种亲密无间的接触让两人觉得安心。
在他们没有看到的角落里，刘言悄悄举起了手机。
一夜之间，秦蔚然和苏慎接吻的照片在学校贴吧里疯传，起初有些不看贴吧的学生并没有相信，但三人成虎，几天之内他们俩所到之处皆是议论纷纷。
“叮”，有微信进来——
王嘉思：“你小子，太行了！！！”
王嘉思：“居然把秦蔚然拿下啦！”
王嘉思：“kswl！！！”
王嘉思：“对了，别听他们瞎说，我跟你俩站一边儿。”
苏慎回道：“谢谢你。”
真的谢谢，苏慎有些颓然。想想自己倾注心血的班集体，不由得一阵心寒。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