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公司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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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姚说工作忙是骗人的，他这种没什么资源的小明星日子清闲得很。
但公司有个年终晚会，到时候会有一些抽奖活动，运气好的很能拿到六位数的奖金，顾姚觉得反正没什么事，就打算去碰碰运气。
晚会设置在元旦节前两天，顾姚去的时候装扮的很简单，一件灰色圆领卫衣，外面套了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临出门时想起什么，又转身进屋拿了个口罩戴着。
说是年终晚会，其实除了公司旗下的艺人外，还邀请了很多圈内的导演、编剧，借此机会和他们合作，当然也是某些不正当交易进行的绝佳场所。
宴会厅金碧辉煌，巨大的吊灯垂在大厅中央，四周都用了鲜花点缀，出席的女艺人穿着单薄的晚礼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摇曳生姿时就连花朵都黯然失色，男艺人也几乎都是西装革履，做了帅气的妆发，顾姚那过于随意的一身看上去倒显得有些像异类。
因为穿的过于随便，他在进门的时候还被保安拦住了，好在保安看见他的脸之后，还是放行了，估计还在猜想是哪位低调的艺人。
顾姚一进宴会厅就一个人躲角落去了，这样能躲掉很多没必要的社交。
他一边拿了盘精致的糕点慢慢品尝，一边环顾四周，发现出席宴会的艺人混的最好的也就二三线。
他们公司旗下也有一线大明星，只不过人家日程繁忙，自然也不可能参加这么个小宴会。
“你怎么在这窝着？”顾姚的经纪人看到他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就忍不住过来开始说教。
王商是他的经纪人，但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他还同时带着好几个艺人，顾姚是几个里混的最差的，平时基本上看不到王商。
顾姚有些意外自己躲这么偏僻的角落，没想到还是被王商发现了。
“你就穿成这样来晚会？”王商看着顾姚的羽绒服，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嘴巴因为吃惊微微张开。
“嗯。”顾姚心想这人主动过来打招呼多半是有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找他聊天。
果然，王商下一秒就开口:“你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导演认识认识。”
顾姚以为他又是要给自己介绍金主，让他靠潜规则上位，脸立马就臭下来了，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
王商看清他心中所想，急忙解释:“也就是混个脸熟，让他们以后有戏能想到你。”王商又想起上次两人闹的不愉快，他认为混这个圈的，不靠些手段就是到老也很难混出头。潜规则什么的都很正常，他甚至对顾姚的抵抗感到有些不解。
“好吧。”顾姚妥协了，毕竟他确实很需要在导演面前混眼熟，心想这位经纪人良心发现了？
“这位是陈导。”王商把他带到一个长长的大理石桌旁，桌上摆放着点心和香槟，三五个人正围在一起聊天，王商的话把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顾姚身上。
顾姚礼貌的微微鞠躬，“陈导好。”
那位陈导笑着摸了摸头上光洁的没几根头发的区域，伸出手来和顾姚握手，“你好你好。”
“这位是钱导。”顺着王商手指的方向，顾姚看到一位还算儒雅的男人，有些惊讶，难得看到到了中年身材还没走样的。
“钱导好。”
“你好。”那位钱导本身气质还算温和，还戴了一副银边眼镜，看上去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
王商又接着给他介绍了几位编导，“大家以后有戏可一定要想到我家顾姚啊，科班出身，要演技有演技，要颜值有颜值，关键是现在合作价格实惠，等以后火了呀，就不是一个价位了。”
几位导演看上去还挺给王商面子，满口答应。
接着几人碰杯，一饮而尽，气氛看上去美好和谐，但顾姚知道这些都是假象。
之后王商就放顾姚去角落了，因为他还忙着要给其他几位艺人介绍，根本就没空管顾姚。
看着厅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每个人都脸上都带着虚假的笑。
顾姚莫名感到有些胸闷，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回想起这两年的经历，尽管做了那么多努力，却是徒劳无功，如同石沉大海。
于是他从过路的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一口喝完，被呛的脸红脖子粗。
喝完他仍觉得不够过瘾，陆陆续续地又闷声喝了好几杯，直到醉意浮上头。
想起王商刚刚说的那段话，让顾姚觉得自己是个商品一样，在被售货员推销，简单的话被顾姚推敲加工成一句简洁伤人的话:这个商品便宜廉价，大家都买得起。
本来胃里空空荡荡的没吃什么东西，加上喝多了酒，顾姚胃里一阵翻天滚地，害怕自己在宴会厅失态，他也懒得找人问洗手间在哪了。
他直接跑出宴会厅，手扶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豪车上，弯腰吐了一地。
他一天都没吃多少东西，吐出来的基本上都是些水，等到吐完，顾姚感觉身体有些虚脱，耳朵边不断响起“嗡嗡”的声音，双眼有些发黑，看什么东西都看的不真切。
顾姚一屁股直接就坐到路边的花坛上了，也不管它脏不脏。
肚子不舒服，加上头昏昏沉沉的，顾姚在这路边一坐就是半个小时，直到一双裹着西装裤的腿出现在他面前。
顾姚顺着西装裤往上，看到了熨烫平整的衬衫，搭在臂弯的深蓝色西装外套，真丝领带，以及一张英俊立体的脸。
此刻那个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姚费劲在脑海里面搜寻了一番，他那本就少的可怜的人际关系里面确实不存在这么个人，对方直直的打量着自己，眼神逼的人有些不适。
江启瑞皱眉看着面前的人，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你……”
低沉浑厚的声音传入耳，顾姚楞了楞，指了指自己:“我？怎么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是什么老掉牙的搭讪方式？
或许换个人，顾姚会觉得他在搭讪，但面前这个人表情看上去没有丝毫破绽，似乎问的就是心里所想，没动其他歪心思。
“我想……是没有的。”
顾姚视线落到面前那辆车上，这才发现车身尾部也就是他刚刚扶的地方，沾上了些呕吐物。
“这是……你的车吗？”
顺着顾姚手指着的方向，江启瑞看过去，点了点头，“嗯。”
然后他突然想起，那是一个闷热无比的夏日午后，他赶着去开一个会议，却被拥堵的车流给堵住了。
车里空调开的很低，江启瑞看了看前面一动不动的车流，心里焦躁烦闷。
好不容易往前面开了几米，又被红灯给拦住了，江启瑞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司机被这低气压吓的不敢大声喘气，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滴落。
绿灯一亮，几乎是一瞬间司机就踩了油门，但这是路边突然冒出一个少年，他应该是赶着过马路，结果一辆车就从他面前开过，距离他不过几公分，但凡他再往前走一点，小命就没了。
江启瑞坐在后座，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穿着宽大的高中校服，背着黑色单肩包，脸上是少年人独有的青春气息，退回路边的少年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少年抬头那一刹那正好和车里的江启瑞“四目相对”，因为车窗是单面玻璃，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江启瑞直直的望进少年清澈的眼睛里，心跳都漏了一拍，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江启瑞都还没回过神来。
后来那个画面就常常从脑海里冒出来，在江启瑞开会时、工作时、健身时，这常常令他感到苦恼，直到随着时间的消逝，记忆变得模糊。
“额，非常抱歉，我不小心给您车弄脏了。”顾姚的话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记忆中的面孔和面前人重叠，即使过了五年，那张脸却没什么变化。
江启瑞心想，他应该记得的，那年夏日午后遗失的心跳。这样一张令他无数个日夜魂牵梦萦的脸，又怎么会忘呢？
“洗车费我出，多少钱您说。”顾姚自顾自地说着，就要从兜里掏出钱包来。
注意到面前人的脸颊红透了，白里透着粉，看上去不大清醒，说话呼出的气带着酒味，江启瑞微微皱了皱眉头，答非所问地说:“你喝酒了？”
顾姚脑子晕晕乎乎的，基本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以为又是查他身份证了，于是摇摇晃晃站起身，把身份证亮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看到没，我是个成年人了，不能喝酒吗？”
江启瑞认真看了看，得出两个信息，他叫顾姚，今年26岁，比自己整整小了七岁，但脸看着有些稚嫩，最多也就是个男高中生。
“成年人当然可以喝酒，不过像你这样的还是少喝点，容易被坏人拐走。”江启瑞弯腰和顾姚平视，视线往下定格在那两片薄薄的唇瓣上。
“现在是文明和谐社会，哪那么多坏人？”酒的后劲上来，顾姚感到有些腿软，几乎要站不住了。
江启瑞急忙伸手扶住明显要往下倒的人，收起了逗人的心思，“看你这样子也回不了家，我送你。”
顾姚迷迷瞪瞪地看着眼前的人，酒精的作用让他看不真切，喝醉的他脑子了乱作一团，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
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车边，结果他坐进车时一头撞到了车顶，疼的当下就叫出了声，“啊！”
江启瑞叹了口气，伸手一边揉他的头顶，一边施力压低他的头把他塞进车。
好不容易两人都坐进去后，司机从驾驶座偏过头来问:“去哪？”
江启瑞的住宅很多，散布在各个地方，无论是市中心还是市郊，无论别墅还是高档公寓，全看这位爷的心情，因此每次开车前司机都得多嘴问一句。
“先送他回家。”江启瑞指了指一边的顾姚，脸上显露出些许疲态，戴着面具在社交场所待久了难免感到身心俱疲。
“那他家地址是？”
顾姚一上车就倒在一边醉的不省人事，江启瑞伸手摇了摇人，没有丝毫反应，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被摇晃地烦了才伸手不耐烦地打掉江启瑞的手。
显然从他口中问出住址是不可能的了，江启瑞无奈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算了……”
“去盛华吧。”
盛华位于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公寓小区，真正的寸土寸金，一般都有钱人、暴发户根本占不到一席之地，能住在那的也不是普通的非富即贵。
顾姚无论睡着还是醒着都很安静，跟他本人性格一样，安安静静的，话也不多。
他的眼睛闭着，睫毛像扇子一样，车窗外的的光透进车内，在他眼下投下一排阴影，两片唇瓣紧紧抿着，整张脸都红，偏偏他的肤色极白，白里透着异样的红。
这样一副场景很容易引发一些不好的念头，江启瑞甩了甩头，企图把脑海里面流氓的想法甩掉，但每当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熟睡的人身上，那些关于情啊爱啊的欲念就会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他只好强制性扭头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顾姚身上，并且打开车窗降低一点车内的温度。
这样做只是徒劳，人就坐在他旁边，他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脑子就会不受控制地去肖想带有颜色的画面，饱含滚烫的欲望。
到了地方，人还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而且就算勉强把人弄醒，等和他一步三倒的架势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家。
江启瑞给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找借口。
他弯腰一手从顾姚脖子后面伸过去，另一只手一抄膝弯就轻松把人从车里抱了出来，又抬起一脚把车门踢关上了。
顾姚接近一米八的个子，但身上没什么肉，江启瑞抱着没感到丝毫吃力，就是觉得这人太瘦了，瘦的抱着骨头硌人。
把人抱到电梯前时，江启瑞把他往上颠了颠，睡梦中的人似乎极其缺乏安全感，顾姚意识到自己似乎悬空着，下意识急忙抬起手臂搂住了江启瑞的脖子。
进了公寓，江启瑞又把人抱到二楼，特意在众多客卧中选择了自己对面那间。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床上，他睡的很沉，呼吸均匀绵长，全程都没醒。
江启瑞目光近乎贪婪地游离在床上的人脸上，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呼啸着往下走汇集到那个地方。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床沿上静静盯着顾姚看了一会，就回到自己的卧室，在这零下十几度的寒冷天气里，洗了漫长的个冷水澡。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公司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