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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水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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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突然漆黑一片,王稷的剑锋并没有落在尹万宁的身上,她听到王稷和阿青扭打在一起,猛得睁开眼,一丝光线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阿青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但他精通医术,尹万宁命在瞬息之时他凝神运气竟然冲破了穴道,扑在了王稷身上,王稷毫无防备,手中火把落地顿时熄灭了。
王稷和阿青扭打成一团,阿青只是凭借体内的一阵狂力,很快力竭,正被王稷刺杀之时,石墙上突然旋开了一扇门,二个人影举着火把冲了进来,二人看清地上的人后,一人举剑刺向王稷,一人奔向地上的尹万宁,帮着解开了穴位。
王稷和刺向他的来人过招,看清来人脸后,怒斥:“童侍卫,你疯了么!”童侍卫并不答话,招招直刺王稷要害。
王稷接过几招,感到童侍卫的招数不是一个普通侍卫的水平,疑道:“你到底是谁?”招架不住边问边退到石墙边。身后的石墙突然又旋开了一扇门,王稷瞬间退了进去。童侍卫没有追赶,收剑转身,走向坐在地上的阿青,递给他几颗药丸,阿青一言不发,接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尹万宁看清扶起他的来人,耶律宇朔,不禁问道:“你怎么找到的?”
耶律宇朔向童侍卫抬了抬下巴,向尹万宁道:“跟着他”,又问尹万宁道:“你身上可好?”尹万宁摇摇头,看向阿青,他仍然坐在地上,神情有些暗淡。尹万宁推开耶律宇朔,快步走向阿青,看看他的身上,不少地方有着血迹,轻握他的手道:“阿青,你的伤怎么样?”
阿青回过神,看着尹万宁微微一笑,道:“我没事,你也没事吗?幸好”,阿青停了一下:“幸好道长赶来及时,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二人站起身,望向童侍卫也是谭道长。
耶律宇朔站在一边,脸色十分难看。
尹万宁望着谭道长,感激道:“谭道长,谢谢你又救了我!”她遇到谭道长就会觉得特别安心,总觉得她一定有办法。谭道长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她自武林大会看着尹万宁、阿青逃走后,心知阿青应知他身世七七八八,不敢紧紧追随却又放心不下,猜测他二人往永州方向,便也向南行走,遇到王稷衡山派的门下周某人一个人却往北疾驰,武林大会草草收场后,江湖侠士早就鸟兽散了各奔东西,她心觉异样,尾随周某人,才探听得王稷捉住了尹万宁、阿青要去探宝的事,遂改尾随高保勖,夜深人静潜伏其房间,在地图上动了手脚,她自己也临摹了一份。路上又碰到仪坤大祭师和高保勖碰面,谭道长担心尾随不便,观察了多日,选了个容易假扮的童侍卫易容为他。童侍卫无足轻重,竟无人发觉其中异样。
这迷宫阵里,跟着动了手脚的地图行走,必丢性命,谭道长见阿青、尹万宁跟着王稷走了,也在第二间石室高保勖、祭师们和姚克狄打斗时,开启了机关跑进了正确的石室。她对机关图不熟悉,研究机关时碰到闯进石室的耶律宇朔,二人打斗时,谭道长有心提起了尹万宁命在弹指,耶律宇朔这才收了和谭道长拼个你死我活的心,一起寻了过来,真是一秒不差地救了尹万宁和阿青的命。
尹万宁和阿青、谭道长互相关心时,耶律宇朔猛然问尹万宁:“他们到底都是谁?!”
尹万宁望着耶律宇朔沉默不语。耶律宇朔挥剑刺向阿青,谭道长长剑拦下,又和耶律宇朔打斗了起来。尹万宁加入和耶律宇朔的缠斗,蝴蝶.刀招招刺向耶律宇朔要害,手腕上金银手镯震动,耶律宇朔的眼眸在怒火中缓缓闭上,倒在了地上。尹万宁点了他的穴道。
谭道长道:“我们走”,开始在石壁上寻找机关。
尹万宁蹲下,拿出嗅瓶,谭道长停下手中的摸索,侧首问道:“你这是要做什?”尹万宁将嗅瓶在耶律宇朔鼻边拭过,他睁开了眼,眸光如电,脸色黑沉地看着她。
尹万宁看着躺地上的耶律宇朔,心中感慨,不是为她,耶律宇朔应该不会来到眉州,也不会遭此险境,她轻声道:“大皇子殿下,对不起,我不是萧芸芸,从来就没有萧芸芸。我不想你深陷险境,你别打了,我们带你出去,好吗?”
“不需要,我去找仪坤大祭师”。耶律宇朔和仪坤大祭师走进了第三间错误的石室,遭遇到了箭阵,是高保勖在第二间石室里找到机关,重新开启石门,将他俩救了出来。虽然是错误的机关图,但有也比没有强,高保勖手上什么也没有,只剩一个侍卫,只能想法儿救出仪坤大祭师他才有活路。等仪坤大祭师、耶律宇朔回到第二间石室时,童侍卫也就是谭道长和王稷一样,早跑得没影了。剩下的人从姚克狄那儿问不出什么,都知道机关图有问题,不敢妄自行动。变数太多,仪坤大祭师和耶律宇朔不想再同时行动,耶律宇朔主动请缨去探探路,走进第三间正确石室,胡乱摸索机关时,石门开启了多处,碰巧看到了另外一间石室里正要离开的谭道长,这才能平安走到现在。他自诩记忆力超群,安全回去不是什么问题。
尹万宁劝道:“仪坤大祭师不顾他人性命,有他人做肉垫,他定能摸索出这石室迷宫里正确的路,不用你担心,或者他原路返回铜门也有可能。但后面再怎么走,他没有地图,一切难说。你不愿和我们走,就躺在这儿,穴位过会儿就自动解开了”,说完起身欲离开。
耶律宇朔见尹万宁转身欲走,犹豫中脱口而出:“我,我还是和你们一起走”。
尹万宁复又蹲下,认真地看着耶律宇朔:“你答应我不要再打!”
耶律宇朔哼了一声,低声道:“我答应你”。
谭道长道:“我们带他走?!”
阿青道:“妹妹想带着,就带着吧”。
谭道长叹了口气,道:“那他得走我身边!”一脚把耶律宇朔踢翻,扯烂了他的衣服,将扯下的布条把他的双手负在后背上捆了个结结实实,又给他嘴里塞了颗药丸,剩下的布条塞进他的嘴里,拍拍他的肩道:“不是毒药,就是让你没什么力气!”这才继续去摸索石壁上的门。
尹万宁望着耶律宇朔的样子,向阿青笑道:“道长真是小心谨慎!”阿青努了努嘴,什么也没说。
石墙上旋开了一扇门。谭道长一把抓起地上的耶律宇朔,点开了他的穴道,推他进了石门,阿青拉上尹万宁的手赶紧跟上。如此这般,四人终于走出了迷宫阵。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洞穴,火把照明范围有限,看不见顶,周围如巨大的宫殿般层层木架堆满了金银财宝,珊瑚玛瑙,珍珠宝玉,火光照耀处或金光闪闪,或熠熠生辉,不少地方木架腐朽,财宝散落如堆积的小山。
谭道长道:“别看财宝,小心王稷埋伏在暗处。阿青,这里有出口吗?还是必须原路返回?”
阿青道:“原路返回也有很多机关,这里也可以出去,但需会游泳”,眼光看向耶律宇朔。
尹万宁道:“要游很久吗?他会的!”
阿青道:“不知道多久,地图上没标示,但肯定要游一阵”。
谭道长道:“那赶紧找有水的地方吧”。
众人跟着阿青向前,四处张望寻找水潭,很快找到了一处。尹万宁问道:“是这个吗?”
阿青道:“共有五处,都找出来,我才能判断方位”。众人继续默默寻找,终于判定了地图中水潭出口的位置。
谭道长道:“我水性好,我先下去探探路”,把火把递给尹万宁,又向耶律宇朔踹了一脚,他趔趄向前几步,在阿青附近站稳。“看好他!”谭道长道,跳进了潭里。
潭深分辨不出颜色,周围是岩洞和钟乳石,三人默默地注视着潭面的涟漪越来越小,潭面恢复平静,如巨大的黑色镜面,三人起伏的呼吸声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要不要下去看看?”尹万宁问道,潭面平静得如同一块黑色大理石,丝毫看不出曾经吸入一位人体。
“再等等”,阿青道。
终于,在阿青都近丧失信心时,潭水终于有了动静,须臾,谭道长浮了起来,大口地喘气。
“可以。先往下游,感受到水流后,跟着水流游,但中间要摸到有空间的地方,好好换口气,一口气出不去,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一直顺着水流游,有光亮的地方就是出口”,谭道长爬上岸,喘着气道。
尹万宁拔出了耶律宇朔嘴里的布条,解了他手上的布带,对他道:“你活动一下筋骨,你游泳可以吗?”
耶律宇朔僵硬地点点头。
尹万宁又向谭道长道:“谭道长,你刚刚给他吃的什么药?再给他吃点恢复的吧,我担心他中间力道不足”。谭道长摸了个药瓶仍给阿青,道:“你们都吃点!”
见三人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谭道长向耶律宇朔道:“你先下去!”
耶律宇朔对着尹万宁道:“你先下去,我跟着你!“
谭道长怒道:“叫你下去就下去,不愿意就待在这儿!”
尹万宁忙向谭道长道:“我和他先下去吧,谭道长你和阿青的水性好,我们前面有什么事情,你们也可以马上知道”。
阿青道:“这样也行,你小心!”举着火把上前握了握尹万宁的手。
尹万宁对耶律宇朔道:“顺着水流跟紧了!”长吸一口气,跳进深潭,身后听到耶律宇朔跳水的声音。
尹万宁向水下深处游去,很快就感受到一股水流缓缓地冲击力,她顺着水流开始向前游,伸手扒水的时候能够触碰到水洞穴的石壁,游了一阵,当手触碰的石壁感到干燥时,她尝试浮起来,果然头部露出了水面,空气并不憋闷,这水洞穴里应该有无数孔洞与室外相连。只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尹万宁扒着石壁,休息中等待耶律宇朔游来。突然,她在水中的身体被一股力量猛撞,险些扶不住石壁,随即,她的身体被人紧紧拥住,黑暗中,耶律宇朔面对着她大口喘气,那热气直扑她的脸,他和她的距离只有几毫米。
“放开我!”尹万宁挣扎,她刚刚说出了这三个字,耶律宇朔的脸紧紧地贴上了她的面颊,他的唇堵住了她的嘴,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连呼吸都极其困难。
尹万宁伸手抓耶律宇朔的背,试图把他拉开,然而无济于事,耶律宇朔的脸似乎和她的脸融在了一块儿,他拼命地吮吸着她的唇,就在她快要窒息时,他突然放开了她,沉入了水流中,落水时溅起的水花击打着她的脸。
她一时愣神,轻轻喊道:“耶律宇朔?”没人应答,她再伸手向四周水流摸摸,什么也没有。她长出一口气,也没入了水中。
这次的路径对尹万宁来说有点长,她继续顺着水流游,却没有发现任何光亮,她加快了扒水的速度。倏地,她扒水的手触碰到了柔软的身体,是耶律宇朔的腿,然而他的腿没有任何游泳的动作。
尹万宁想起耶律宇朔在洞穴换气并没有呆上多久,她感受到她的心突然收缩了一下。她游到耶律宇朔身边,摸摸他的胳膊和脸,没有什么动静。她缓缓吐了些憋住的气,如同第一次在天鹅湖里救耶律宇朔那般,挽住了他的胳膊,拼命地向前划去。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尹万宁用力蹬水,拖着耶律宇朔的胳膊,向光亮处游去。
又是一处深潭,绿水幽幽,周围都是草木植物遮蔽,尹万宁大口喘气,用最后的力气把耶律宇朔推向岸边,艰难地爬上了岸。她翻过耶律宇朔的脸,他双目紧闭,嘴唇微阖,脸色惨白。她戳戳他的脸,他的皮肤软软的,没有任何反应,她再拍拍他的脸,仍然毫无动静。她再使劲击打他的胸部,如同击打一个软榻。她慌了,他是真的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