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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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到徐逢念反应竟然这么激烈，一时间都愣住了。
徐逢念说完当时就后悔了，尤其看见卫安平听见他的话瞬间苍白的脸，更让他恨不得揍自己一拳。
可惜说出口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往回圆，只能皱着眉头立在那里，整个人僵成一块木雕。
最后还是宋霭替他解了围：“哎，徐师弟才多大岁数，突破元婴也不过几年而已，哪儿能现在就让他当苦力带徒弟啊？”
而后他笑眯眯地朝着卫安平道：“还是我来说吧。
“徐长老知晓你能进内门，便一直操心让谁来给你当师父，是我看上你了，和他说了许久他才肯让你跟着我。卫安平，便由你来做决定，往后是否要跟着我？”
卫安平白着脸看向徐逢念。
徐逢念人还僵着，半天才在宋霭暗地的肘击下回过神，僵硬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见此情景，气氛终于又热络起来。恒修朝着卫安平夸了宋霭两句，半是劝慰半是施压，让他赶紧做决定。
卫安平又朝徐逢念看去，徐逢念早已被愧疚淹没，只和他对上一眼，便仓皇地撇开头去。
卫安平惨淡一笑，俯身朝宋霭重重的磕了三下头：“弟子，遵命。”
“谢师父收留。”
此情此景，简直说得上凄惨。
只有徐逢念丝毫不觉，甚至因为终于见卫安平按照剧情拜入了宋霭门下松了一口气。
宋霭站在他身边看他，似是有些感慨。
徐逢念正要谢他，见他这副模样不由疑惑：“宋师兄，你怎么这样看我？”
宋霭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话头一转，问他卫安平接下来要搬到自己山头住，要不要替他们参详参详怎么安排。
徐逢念刚想应下，下一刻便把话吞了回去，只说了句：“还请师兄多多费心。”
他住的山头本就离宋霭的住处极近，之前为了拉关系他没少往那边拜访，如今那边有了卫安平，照理说，他该趁机更多往那边去，多看看卫安平怎么成长才对。
只是谁能想到，竟出了他拒绝卫安平拜师这么个意料之外的事。
他想，可能之前自己同卫安平的接触太多了，这才让他把心思放在了自己身上。如今卫安平已经正式拜了师，宋霭也是他足够了解的靠谱，往后剧情顺遂，应当也不需要他再这样面面俱到地关注了。
当断则断，对谁都好。
这么一想，徐逢念就又踏下心来。虽然他还是很想看卫安平的成长过程，但他也确实不能再耽误剧情了。
他为此还去找掌教主动领了点工作，想着忙起来了，就不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正是如此。
只是天不遂人愿。
他有心躲开，却总有事不让他躲开。
宋霭一纸传音符，说要与他商讨一下卫安平的情况，徐逢念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徐逢念到得太快，宋霭看见他时都吃了一惊。
就见徐逢念三步并两步走到他面前，虽然尽力压抑，却还是掩盖不住语气中的焦躁：“你说找我商讨卫安平的事，他是怎么了？”
宋霭被他气笑了：“你这么上心，当初还不如收他做徒弟，非要我收他做甚？”
徐逢念讪讪地后退了两步，宋霭又笑了，递了杯酒给他。他浅尝一口，只觉通体舒畅，知道是宋霭擅酿的好酒。一杯酒下肚，徐逢念也平静了下来，便又问宋霭为何叫他过来。
宋霭端着酒杯叹了口气：“哎，虽说我是答应你了，如今他是我弟子，我也不该冲你抱怨。
“可是我真是不能明白，他到底是好在哪里，让你这么看重他？”
简短截说，卫安平的修炼进度出问题了。
宋霭十分头痛：“他资质普通是我早就知晓，可能在仙界大比打败同辈拿得头筹，进入内门，按道理现在筑基也不在话下，可我看他如今莫说筑基了，连维持已有境界都是堪堪而已。你之前一直夸他心性坚韧，我怎么全然看不出来啊？”
说着叹了口气，看向徐逢念道：“师弟，我应你要好好教他，可教成这样，这该如何是好啊？”
徐逢念听完也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他写的文里，卫安平拜师到成年这段内容不过占了短短几行内容，毕竟是种马升级流，谁有空关心十几岁的小屁孩想什么，早点成年早点开后宫啊。徐逢念对他筑基时的经历也没什么印象，但就算有些波折，也应当不如现在这么劳神。
他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举着酒杯喝闷酒的宋霭，忽然想在他文中未描写的内容里，宋霭是否也像现在面对他一样，同旁人吐露这些对主角的抱怨？
他忽然觉得心上一揪，放在膝上的手重重握了起来。他沉了沉心神，朝着宋霭正色道：“劳烦师兄多费些心思，我相信主角定能早日突破。”
宋霭顿了顿，看向他的眼神颇有些复杂：“徐师弟，不是我说你，我不知你与这卫安平到底有何渊源，为他这般费心，但就凭他的资质……你也不是没见过天才是何样，不提别人，便是你自己……”
“师兄慎言。”徐逢念沉声打断他。
宋霭“啧”了一声，放下酒杯，没再言语。
徐逢念定定望着他，眼黑似墨，偏亮如星子。
“无论如何，我信他。”
宋霭没再说什么，只是似乎不怎么痛快，拉着他喝酒。
徐逢念自觉理亏，便好声好气地陪他，等他能出门，夜色都已深重了。
徐逢念刚迈过门槛，打眼便看见卫安平在门口直直的立着。
他心里有些虚，同卫安平看过来的视线碰了一碰便偏了头：“你师父已经睡下，你若有事，明日再来找他吧。”
说着朝他的方向微微点头，便要错身从他身边过去。
“徐长老。”
徐逢念脚步一顿，听见卫安平在他身后唤他：“徐长老……这么不愿意看见我吗？”
听出他话中浓重的黯然，徐逢念也跟着头痛起来。
却听卫安平消沉地自嘲：“是我自不量力，看不清自己天赋出身，妄想自己不该想的。长老生气不愿见我，是我……”
“卫安平，你在说什么？”徐逢念越听越气，沉声打断他，“你能打败诸多同辈赢得仙界大比，却连筑基也做不到，这都能怪到你的天赋出身上？”
卫安平却似被他噎了了个正着，慌得后退一步，不敢说话了。
徐逢念觉得方才陪宋霭喝酒时多喝的那几口酒氤了上了，酒气拱着火气，脑袋都有些晕乎。他摇了摇头试图保持清醒，抬头却看见卫安平怯怯看向自己，腾起的火便又登时灭了。
他叹了口气，放轻了声音：“你拜师之事，本就是我与你师父早就说好的。并非我不愿收你，只是我天赋有限，无法助你修行，如此才求师兄收下你。我为你百般考虑，你却跟我赌气不好好修炼，卫安平，你修行如何于我并无所谓，于你却至关重要！”
卫安平原本还垂头丧气，听着听着却抬起头，眼睛愈来愈亮：“徐长老……还愿……还愿指教于我？”
徐逢念思索了片刻：“你师父本就颇善于教导弟子，想来并不需要我来搭手。不过，你若有甚需要，也可来找我。”
卫安平重重点头，一扫方才的颓废，嘴角高高翘起，眉眼间也俱是笑意。徐逢念知道他生得好看，此时看着他笑开了的一张脸，还是忍不住在心底里称赞一番。
他看卫安平时，卫安平也还盯着他看，忽然小声问道：“徐长老，我，弟子可否唤你师叔？”
徐逢念欣然点头：“早该这么叫了。你张口闭口徐长老，不知多伤我的心。”
卫安平这时终于有了愧意，认真道：“往后弟子不会再让师叔伤心了。”
徐逢念看着他定定望向自己眼神，一时只觉胸中温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我也该回去了。”
卫安平依旧专注地看他，点了点头：“弟子……拜送师叔。”
转天一早，徐逢念正忙着手头工作，忽然接到宋霭传音，说卫安平成功筑基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