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草的幸福》江北雪

22、第四卷 温馨与冷漠 第三章 母亲

　　第四卷温馨与冷漠第三章母亲

　　“妈妈……”
　　屋内，一扇门被打开，另一扇门又被打开，安拓从卧室奔向厨房，但是当他推门而入后，母亲并不在家的事实呈现出来。
　　回到自己房间，一个倾身向后仰起，整个人成大字躺在了床上。窗外耀眼的阳光直射进来，安拓抬起手臂挡在眉下。
　　落了灰尘的窗台一角，立着一张合影相框，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去，细微的尘土飞扬下来，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安拓扶起身，手指尖上沾满了灰土。随手用衣袂擦了擦，相框里露出两张阳光般的笑脸，其中那个小男孩的笑容仿佛反光一般，映在安拓俊削的脸庞上。窗外的阳光照在他后脊上，发出金光灿灿的颜色。
　　大门的开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跑出屋，看到母亲手里提了两个塑料口袋走了进来，他连忙上前接过。
　　“这么热的天，您不该出门的。”放下口袋。
　　安雅然微微一笑，脸色苍白得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好。
　　“好不容易盼到你回家一趟，我这个当妈的能不给你弄点好吃的嘛。”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点心，手指缓缓摩挲着不算精致的盒子，目光温和：“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豆沙糕，我记得有一次不给你买，你就当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呢！”
　　安拓笑了下，张了张嘴，本想说出什么，但是话一到嘴边，又说不出什么了。
　　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手心处长了茧子，都是这两年干累活留下的。一股欲哭的冲动涌上来，他强忍住内心的这股冲动，低头看着母亲的手，久久没有说话。
　　“别担心了，刚刚回来的时候见到了沈小姐，她还帮我提到了家……”
　　还没说完话，安雅然的脸色就在瞬间变得惨白。一个恍惚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闭眼抬手捂住了胸口。
　　安拓见状连忙急了眼。
　　“药呢？早上没有吃药吗？”他焦急的看着母亲，母亲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而他平时又不能陪在家里。
　　安雅然摆摆手，她不想让儿子为她操心。
　　“放心吧，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就算没有问题也要吃药啊！”安拓皱起眉头，每一次、看到母亲那没有血色的脸时，他的胸口也会隐隐传来疼痛。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母亲的病可以转移到他身上！
　　橙红色的霞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显得不大的客厅内温馨暖人，只是安雅然苍白的脸孔与这种颜色并不相辉映。
　　屋外过道传来嘀嘀的车笛声和乱糟糟的说话声音，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淡去，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过了稍会儿，安雅然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安拓一脸焦急不安的神情，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短发，唇角扬起一丝给人安慰的笑容。
　　“傻孩子，别担心我了，你还是多关注下自己的事情吧。”想起沈家小姐的话，仿佛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凝聚在心底，原本还苍白的脸色渐渐扭转回来。
　　从母亲的眼神中，安拓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依然无法读懂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在学院一切都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您就放心吧！”这是他能想到的事情。
　　安雅然摇摇头，就知道他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抿了抿有些龟裂的唇，脸上却洋溢出灿烂的光芒，这是安拓第一次见到母亲如此动容的表情，难道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想起母亲之前提到沈玥玥，想必肯定是她说了些什么！
　　“傻孩子，交了女朋友的事情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难道还怕我生气不成？”安雅然掩嘴偷笑，原本黯淡的神色也变得光亮起来。“要不是沈小姐偷偷告诉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一团绯红色噗地映在脸颊上，安拓垂下头避开了母亲的直视。
　　连女朋友这种夸张的国际玩笑都敢说出口……他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能够看到母亲精神好转的样子，他也没有怨言了。
　　见他不说话，安雅然以为是默认了，干脆更进一步提出内心期待许久的小小要求：“有时间带她过来吧，我想见见那个孩子。”
　　她一直都期望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看着安拓柱茁壮成长、娶妻生子。无论是作为一个长辈，还是一个患病者，她都期盼这个愿望可以实现。
　　望着桌上的白色药盒，安雅然沉下脸，神色忽地黯淡下来。过去，因为她一时的贪念而发生了令她毕生都无法挽回的错误；现在，她只能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安拓的身上——
　　看到母亲的神情在大喜大悲间徘徊，安拓在心底叹了口气。有时候他很难读懂母亲的内心，总觉得她在刻意隐瞒什么似的。
　　不过，不管怎样，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母亲的任何心愿。
　　屋外门前，立着一个人，久久而站，影子拖在地上拉出很长的映像。沈玥玥犹豫再三，抬起的手还是放了下来。
　　她撇了撇嘴，转身离去。
　　天空被渲染出一片赤红，几只黑鸦低飞而过，发出粗劣嘶哑的声音。
　　夕阳下，树叶随风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心底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