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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贱内の隆重介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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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皇兄之子若要回宫,怕是难事一桩。”
我同沈景炳补了一日的觉,再醒来,已经是可以招呼着福子传晚膳的时间了。
沈景炳将我筷上正夹着的菜一口吞了过去,还状似无意的瞥了瞥旁边身子一僵的福子,十分的嘚瑟。
“哥哥是担心,朝上的大臣们不会信这孩子是大皇子的血脉?”
我点头:“旁人也就罢了,我担心的是那刘平全,他一直对我的皇位虎视眈眈,这平白无故我说多了个侄儿,他必要借此挑起事端。”
沈景炳倒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他喝了口汤,道:“哥哥,这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虽没见过大皇子,但那孩子眉眼处同你也有三分相似,老王爷也曾说过,那孩子长的和大皇子幼时一模一样,光是这一点,他就能正大光明入宫。”
“若是只凭着相貌过不了关,堵不住悠悠之口,那便也将孩子的生母接进宫中,那女子当时无依无靠,只凭着说白话是不能让西南王父子完全相信的。”
沈景炳靠近了些,神神秘秘:“她有信物。”
我眼睛一亮:“如此甚好,名正言顺将皇兄的孩儿接回宫中,待到他再年长些,我便直接传位下去。”
沈景炳笑,给我盛了碗汤。
“如此,我跟着哥哥,也能正大光明,名正言顺了。”
我很开心,第二天下朝就将太傅等人留了下来。
他们是我的心腹,我当然完全信任。
将皇兄之事告诉他们之后,与我想象中略微不同,他们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
我说若把侄儿接回来,皇位便有了后继之人时,这帮人才瞪大了眼睛。
许言继格外激动,他躬着腰走出了脑血栓的步伐,随着嘴巴疯狂的张合,那白胡子都被他吹得翩飞。
“皇上?您没事儿吧?”
许言继道:“虽当初的大皇子留有血脉是可喜可贺,但如今您是皇上,将来若要皇位易主,也必须是您的嫡长子,或罢,至少也要是您的亲生血肉啊!”
我不解:“为何?不都是姒家子嗣吗?”
“这能一样吗?!”
许言继沧桑的声音响起,吓得我一激灵,然而我还没怎么说,赵与便一掌拍上了许言继的后脑勺。
可惜那么好一老头儿,就这么直接被呼在了地上。
“说话就说话,你吼皇上作甚?”
我觉得现在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只是,要不把许爱卿扶起来吧。
他是个老头儿啊!
这个赵与!下那么重的手!
也不怕老头儿讹他。
许言继起身后,我还特意给他单独赐了座。
就怕他连我一块儿讹。
太傅在此时站出来,他道:“皇上,许大人说的在理,天子之家向来注重血统,如今您贵为皇上,那么以后的储位也必须得由您所出的皇子来坐,大皇子之子流姒氏血不错,但他只是您的侄儿,也只能位列王爷。”
我皱眉:“可朕……朕不会有子嗣的。”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许言继哆哆嗦嗦站起身来,他老泪纵横:“皇上……您……嗐……”
那语气,那表情。
震惊中包含一丝失望,失望中又有那么一丝丝……怜悯。
他好像,理解错了。
“皇上,您别灰心,臣知道不少方子,咱们好好将养,必能调理好身子的。”
我:“……”
你他妈的……果然是理解错了吧!!!
我正欲解释,台下的沈景炳缓缓走了出来。
不错,我留大臣议事的时候,也留了林家父子,沈景炳第一次跟着上朝,也被我留了下来。
只见他身着官服,跟平时花花绿绿的贱孔雀样儿大为不同,我微提嘴角。
爷的男人,好帅!
但他要是没长嘴的话就更好了。
他走到许言继的面前鞠了一躬,然后笑容满面:“许大人误会皇上了,皇上的意思是,他已有意中人,并且此生只那一人。”
许言继皱紧眉头:“那为何不能有子嗣啊?”
沈景炳邪魅一笑:“因为我不能生。”
许言继:?!!!
众人:?????
赵与歪着脑袋,跟看智障似的看沈景炳:“你神经病啊?!”
沈景炳跟着歪头:“您好,您听说过我的故事?”
赵与五官浓缩到一起,十分不解:“不是,现在说的是皇上,跟你有个屁关系啊?还你不能生,你什么东C啊?”
沈景炳笑了,心想终于有人问到点儿上了。
他缓步走到我的案台之下,突然面向大家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朝着我的方向,就像是介绍什么宝贝似的。
“既然赵将军如此问了,那我便向诸位隆重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扶额,有点想逃离。
“诸位好,我是皇上的贱内,沈——景——炳!”
哪有人这么介绍自己的啊喂?!
你不要脸我还要啊!!!
果然,气氛更尴尬了,整个大殿蔓延着死一般的寂静。
看吧。
让你发癫。
过了良久,我才笑着打哈哈。
这是历来皇帝向大臣们道歉的首秀,只见我僵硬的提着嘴角从龙椅上起来,一脚将沈景炳踹开,然后“嘿嘿”一笑。
“抱歉,朕……确实不喜欢女子。”
许言继两眼一翻,嘎,瞬间躺地上去了。
赵与那一米九的大汉子也瞬间扭得像个麻花。
唯一的太傅,他冷静自持,目中却写满了纠结。
他看了看我旁边的沈景炳,后忍不住发问:“就算皇上有断袖之癖,那也该找个正常男子啊?”
他上前两步,学着方才沈景炳的动作,夸张的指了指沈景炳:“皇上,为何偏偏是他啊?!”
我拉住面部抽搐的沈景炳,冷静道:“朕……口味独特。”
太傅了然点头,没再言语。
他甚至惊讶的点都和旁人不一样。
我突然有理由怀疑,先前大臣们私下打赌我是断袖的局子就是他先组起来的。
闹过之后,我们再次回归了正题,许言继揪着胡子,当他将胡子一根一根拔光时,瞬间年轻了十岁。
朕心甚慰。
许言继是父皇的老臣了,从小到大,他对我这个二皇子就秉持这不抛弃不放弃的教育理念,即便此时我当众宣布我是断袖,他也依然挣扎着。
“皇上,有没有一种可能,您……”
老头子话都没说完,沈景炳便上前道:“没有。”
他甚至都快贴到许言继的脸上说话了:“哥哥不喜欢女子,所以永远不可能同女子育有子嗣。”
许言继也急红了眼,他大声呵斥沈景炳:“皇家之事!喜欢不喜欢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血脉,是子嗣!身为天子,一国之君!往往万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这小破孩如何懂得!”
“今日皇上陪你胡闹,即使是你二人真心而为之,那也不能不顾大局,朝堂之上,举天之下有多少人盯着姒家的江山,盯着这一把龙椅!皇上!皇上切不可因为私情绵长便置姒氏于不顾,置天下于不顾啊皇上!”
许言继重重跪地的那一刹,我打了个激灵。
老头儿涕泗横流,满脸都写满了乞求。
我问他:“若把小侄儿接回来,让他继皇位,不也是保全姒家的江山吗?”
许言继抬头道:“皇上,您才是皇上,只有您的子嗣,才能为下一任储君。”
“登上皇位不易,您坐上了众人都如饥似渴的位置,结果将皇位继给他人,岂不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此话一出,大殿中的官员们整齐跪下,他们高喊:“请皇上三思啊!”
只有沈景炳站在原地,他僵着身子,不再像方才那般的没心没肺,他直直立在那里,抬头看着龙椅上的我,眼神复杂。
我读出了他的害怕。
我也明白了他的期待。
然后我对着大臣们说了句我不要。
我没有用朕。
我说,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