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沉予

2、相亲

　　手上工作告一段落，石羽抬头看看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双眼微阖，感受着夜晚的宁静与和平，远离了喧嚣与浮躁。
　　回想到今天早上在医院窗外萧瑟的景象，思绪不由飘向十年前，G城一中图书馆的故事。

　　那是石羽心底柔软的一部分，珍藏在心中多年未曾公开过。
　　而今天医院窗外的景物，再一次把石羽拉回到十年之前。

　　石羽心中，另一个故事灵感迸发出来，感谢那个曾经遇见的他，想着创作一部关于青春的中国风向搞笑漫画《遇见》，追忆高中图书馆青涩时光。

　　“叮咚——叮咚”之后便是“嗡嗡嗡——”手机震动声音。

　　石羽接起手机，对面传来高亢的责怪声响，“小羽，怎么回事儿？这都几点了，你让人家左医生等到啥时候？”

　　“好好好，马上，老妈，我这边有事耽搁了，你看看那医生还能等不，不能等就算了。”
　　石羽有些弱弱的语气回复着，毕竟自己先给忘了相亲这事。

　　只听电话那头大声吼来，“石羽，你再不来，这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人左医生条件可是杠杠的，配你绰绰有余了。”

　　离开工作台，石羽快步走向门口，穿着鞋开门出去。
　　一手拿着手机与电话那端的妈妈对话，“嘎嘎嘎嘎嘎，人左医生知道你把他比作鸭子吗？还是店里煮熟的鸭子！”

　　“你这娃，就知道贫嘴。不说了，抓紧时间赶过去。”一阵忙音。

　　石羽坐上驾驶位，回想着中午妈妈发来的地址，驱车赶往目的地。
　　嘴里嘤咛一句：“左医生，G城还真小，姓左的还挺多，还都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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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亲地点是在万达广场四楼一家酸汤牛肉火锅店，当地比较有特色的菜品。

　　乘着电梯之间，石羽打开手机查看微信，一连串下午妈妈发过来的督促信息和相亲对象的照片。
　　一开始眯着眼睛，微张着嘴不太相信的样子，后面点击照片放大细细查看，尤其是眉眼之间，石羽用手掌遮住照片下半张脸。

　　石羽双唇闭着紧紧的，抑遏住喉咙里正要发出的叫唤，一脸的错愕：怎么正正好就是今天早上面诊她的左荣医生。

　　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石羽把手机黑屏，细细查看着自己的妆容着装，出门太仓促，也没倒腾一番，收拾一番。
　　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些自身魅力软实力怎么能反转形象？

　　那就只能从说话办事舒适度方面和行为举止优雅度这些方面来突击一下，也算是临时抱抱佛脚。
　　不过，貌似这腿有些粗了，还不怎么好抱！

　　踉踉跄跄走到约会地点门口，石羽探着头望了过去，发现左医生坐在店里的一个拐角，仰着头和附近的服务员说着什么，桌面陆陆续续上了一些配菜。

　　石羽鼓起勇气，面带微笑，视线持平在前方四米左右，仿佛自己就是提线玩偶一般，颈部的线条优雅了许多，胸部挺拔起来，收紧小腹和臀部，女性的S曲线完美的显现出来。
　　从后面走向左医生轻柔地打着招呼，“不好意思，左医生，有些事耽搁了。”掩面微笑，“我坐这儿就行了。”说着坐到对面的空位。

　　左荣视线随着石羽的移动方向变换，眼眸一转，目光温和，眼底渐渐恢复到平静，问候着说道：“你的脖子，现在好些了吗？”

　　夹着菜打算往嘴里送的石羽，把菜放回自己的碗里。
　　刚要正常大声开口说话，嘴巴长得大大的，抬头盯着左荣的的眼睛，顷刻，缩小张大的嘴，收敛了脾性，“好多了，那些药都挺有效果的，皮肤也没那么干燥和痒了。”
　　说完，撩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往耳后去。

　　“其实我是突然被家里的长辈发信息说今天晚上有约会，让我一定要来，只是没想到会是相亲会。”
　　左荣淡淡一笑，长长纤细而又微卷的睫毛下，长着一双清秀而又透澈的眼睛，仿佛藏在山涧的溪水一般。
　　俊俏的脸庞又带着一抹独特的温柔。

　　石羽眨巴眨巴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认真盯着对面的左荣娓娓讲述。
　　“哈哈哈，都差不多，我是突然被我妈发信息通知过来相亲的，家里的长辈都这样，正常正常。”说着端起左荣早已倒好的饮料，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这一谈话内容，愈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一股同病相怜的气息飘在空中。

　　吃着吃着，石羽仿佛还吃高兴了起来，不经意间说着：“我今年都二十六岁了，做漫画工作的，喜欢把生活中一些微小的故事展现在漫画里，因为那样，我可以留下我驻足的痕迹。”

　　左荣听到石羽这番言语，默默点了下头，一双漆黑的瞳眸渐渐泛起点点的笑意。
　　锅里的筷子停驻了半秒，随即什么也没有捞起来，把筷子放在一边。抬头看向正在夹菜的石羽，“我现在快二十八岁了，正如你所说，这些年在皮肤科室工作，希望能给病患解决相应的问题，那也算是另一种停留的足迹。”

　　两人抬头，默契地相视一笑。

　　随后，左荣不经意夹起菜，“那你笔名是什么，我有空的时候也可以看看你的漫画。”

　　这一问，石羽嘴角一舒，很快回复道：“羽绒服的羽绒，这是我的漫画笔名，当然了，你要看我的漫画的话，还是不要看了，整得怪害羞的。”
　　双颊渐渐绯红起来，嘴里的菜已经嚼烂了好多下。

　　听到石羽的回复，左荣瞳仁里的流光婉转一下，渐渐沉了下去。

　　石羽似乎是观察到左荣表情的变化，嘴里的菜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下去，开玩笑说道：“怎么呢？难不成不是你期待中的漫画家名字。”

　　左荣抬头看了一眼，嘴角轻轻上扬，“怎么会了，应该也没这么凑巧。”

　　见左荣没有细说，石羽便觉得这场相亲会看来是无疾而终了，当兄弟处处也行，便肆无忌惮地问了起来，“左医生，你年少时期，有没有比较轰动的异性感情铭记于心啊？当然不方便也可以不说。”
　　作吃瓜状态，两眼自然望向对面的左荣。

　　锅里冉冉升起的白色雾气给狭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仙气飘飘。
　　左荣纯白的衬衣微微有些许湿润，薄薄的汗水将衬衫浸透，那绝好的身材更加突显得玲珑剔透。

　　一旁的石羽轻轻吞咽了两口口水，眼睛不自然瞟了两下，又回到左荣上身，心里想着：帅哥的脸就是拿来欣赏，强健的身材就是用来悦目的，没啥不好意思。
　　静静等着左荣的反应。

　　“异性感情？”语调变了一下，柔和中带着笑意，“确切的说是三段感情。一段是小学时期，启蒙；第二段是高三时期，坚持；第三段是大学时期，陪伴。”
　　把桌上的配菜往锅里一放，反问道：“那你呢，迄今为止。”

　　被这么突然反问，瓜田竟然跑到自己家来了，想着再踢皮球就不太好了，石羽大胆说道：“高一的时候，也不知道算不算上恋爱，我们两个反正聊得比较来，能get到对方的关键点，还能一起互相鼓励。”

　　一旁的左荣若有所思点点头，“青春时期的感情大多带着纯净的治愈。”紧接着继续问道：“那那个男孩向你告白了吗？”

　　“告白？”石羽有些惊诧的重复着左荣的问话，细细想来，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并没有捅过这层窗户纸。

　　石羽摇摇头，笑得姹紫嫣红，“有那段时光就够了，能遇见他，是对那段时光的无憾。”
　　脸色一变，恢复平常高冷御姐范，反将左荣，“有人说过，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么一说，你还是大学时候的感情比较轰动吧！”

　　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左荣摇摇头，“她确实陪伴了我大学后两年，在一起的时间里有欢笑、有开心，同样也有争吵、有不合的地方，我们还是磨合不来，最终没继续互相陪伴。”

　　夹着菜吃的石羽百思不得其解：这左医生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性情也温和得体，工作也是社会中比较体面的一类。
　　不由歪着头，眼里放空，诧异一问：“冒昧问一下，是那方面不合吗？”

　　“哪方面？那方面！咳咳咳——”胸腔不由把嘴里早已咀嚼下咽的菜的辣度刺激喉腔。

　　这操作，石羽没想到自己尺度貌似没把握到度，问得有些过大了，可医生对这些方面应该是不会那么在意的呀，毕竟他们在相应专业课上应该是正常状态。
　　一边倒着柠檬水端给左医生，一边站起来轻拍两下背舒缓。

　　缓过神来的左荣用纸巾擦拭着嘴边刚刚大力咳嗽附在嘴唇上的几滴口水，眼里瞬间红血丝遍布。

　　石羽也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惴惴不安问着：“眼睛不小心红了该买什么眼药水？”

　　左荣被石羽这么突然一问，双眼看向石羽，轻轻一笑，“一般炎症引起的，若是细菌类感染，可用左氧氟沙星眼药水；若是病毒引起的，可用更昔洛韦眼用凝胶涂眼。当然还有视疲劳，这个就要让眼睛休息。或者说结膜干燥症引起的，可用玻璃酸钠眼药水。”
　　刷刷锅里的菜补充道：“你的话可能是长期伏案工作，视疲劳引起的，这样需要增加室外活动时间了。”

　　石羽连忙摇摇手否定道：“不是，是你的眼睛，刚刚咳嗽引起眼睛红红的，看需要买些什么药水滴一下缓解缓解。”

　　“噢—— 没事，一会就好了。”眼底目光温和，柔情暗蕴。

　　两人一问一答，没什么顾忌，相处自然起来。

　　吃完饭后，两人拿上放在后背的羽绒服穿了起来。
　　左荣送石羽到停车位置，淡然说道：“该回家了。”

　　低头看路的石羽讷讷回了句：“回家！回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