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no.16
切片们开始恢复本身的年纪该有的神志，这代表本体的情况逐渐好转了，这是非常让人惊喜的事情。
最开心的莫过于远在至冬的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即将前往璃月出差，往常怎么说不都愿意跟他走的阿灼忽然主动找到了他，说可以答应跟他打一架，也愿意陪着一起去璃月，但还没等他欢呼，阿灼就提出了要求。
她说：“我想见一见愚人众的【散兵】和【博士】。”
达达利亚有点奇怪，问她：“你怎么突然要见他们两个？这两人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尤其是散兵，他的臭脾气全愚人众都知道。”
达达利亚偶尔也会和阿灼讲讲愚人众的事情，他很信任阿灼。阿灼虽然智力有些问题，但毫无疑问是个好女儿、好姐姐，她帮助母亲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和弟弟妹妹们相处的也很好。
凭心而论，达达利亚觉得自己没必要对阿灼有所隐瞒。
但阿灼却一反平常笑嘻嘻的模样，一脸很平静地对他说道：“我想起之前忘掉的记忆了，阿贾克斯，我跟博士还有散兵认识，我想和他们见个面。”
恢复正常的阿灼让达达利亚很难再像小时候那样与她亲密无间，因为现在的阿灼会用更加成熟年长的目光注视地他，仿佛在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弟弟那样：“阿贾克斯，不要为我担心，你知道我并不是那种柔弱无助的女性。”
无论是阿灼还是清水濯，她们都对愚人众并无恶意。
冰之女皇也好，愚人众也好，这些都是每个国家都会拥有的部署，就像稻妻有雷电将军，有幕府军。
她们只针对那个让自己陷入痛苦的罪魁祸首。
阿灼看出了达达利亚的不习惯，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笑到站不稳：“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会是突然害羞了吧？我们阿贾克斯从小争强好胜，还会因为女孩子害羞？”
达达利亚懊恼地辩驳了一句：“我才没有！是你突然用那种七老八十的眼神看我，明明是你的问题！”
20岁的阿灼刚刚脱离了一开头的少女阶段，最听不得有人说她老，毫不客气地捏住了达达利亚的耳朵就开始说教：“你说我什么？七老八十？阿贾克斯，你胆大包天了！信不信我和爸爸妈妈告状，下次回家你连碗热汤都喝不到！”
达达利亚从小到大都打不过阿灼，哪怕是两人曾经一起掉进深渊，即便阿灼只是看着他被师傅训练，他也依旧打不过阿灼。
他只能不停的求饶：“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好阿灼，阿灼姐姐，放过我吧。”
20岁的阿灼活泼张扬，得意地哼了一声才松开手。
而与此同时，一起清醒的还有沉睡在璃月轻策庄的18岁阿灼。
一眼看破了这位稻妻来客身份的摩拉克斯朝身边的仙人们嘱咐了一下，毕竟是巴尔泽布的好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稻妻的引神者会虚弱得仿佛能被一击溃散，还无助地跑来璃月向枫丹的纯水精灵求助，但起码要保证对方还活着。
今日轮到过来查探的是魈，满身污血的降魔大圣照例在入口处远远望了一眼，却发现几十年如一日地躺在石台上身影已经无影无踪。
魈眉头一蹙，下意识踏进了纯水精灵洛蒂娅的地盘，被夜叉身上的业障惊醒的洛蒂娅倏地跃起，警惕地望向这名璃月的仙人。
“降魔大圣？你来做什么？”
魈望了望四周，好脾气地道了歉：“抱歉，我无意入侵你的住所。只是帝君命我保证那只水精灵的安全，我见她不在，才失礼走了进来。”
直到这时，外面才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乌发碧眼的少女手里拿着捧着几颗树洞里捡来的鸟蛋，有些无措：“对、对不起，我刚刚醒来，有点饿，就去找了点吃的。”
她看了看入口处架着的锅炉，柴火已经熄灭，徒手生火这件事对于一个现代生活了18年的高中生显然有些困难。
18岁的阿灼为难地在锅炉面前停顿了一下，朝飞在上空的纯水精灵问道：“洛蒂娅大人，您知道该怎么生火吗？”
洛蒂娅不需要吃喝，她当然不知道。
一眼看破现状的魈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帮你带吧，想吃些什么？”
18岁的阿灼回忆了一下本体和雀的记忆，雀曾经介绍过璃月的仙人和美食，魈仙人的话应该是住在望舒客栈，望舒客栈有什么好吃的来着？
18岁的阿灼生过一场大病，刚高考完就躺进了医院，连着吃了好久的流食。
于是她期待地望向了魈，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想吃肉。”
这倒是个很简单的请求。魈点了点头，没多久就带回了几份餐食。他回来的时候，18岁的阿灼正抱着洛蒂娅说些什么，行为举止无比亲昵，一点也不像是清醒相处时间不过一天的人。
少女接过餐食，朝他腼腆一笑：“谢谢魈仙人，我没有摩拉，等以后一定还你。”
魈摇了摇头：“不必，你是稻妻的来客，亦是帝君的客人，一顿餐饭不算什么。”
但出乎意料的，少女在解决完饱腹问题后开始和他攀谈起来，明明沉睡了几十年，她却好像对一切都清晰了然一般，甚至知道璃月来了个愚人众执行官。
在一切得到证实后，18岁的阿灼沉思片刻，她先跑回去和洛蒂娅耳语了些什么，然后才回来朝他张开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身体不太好，自己走去璃月港的话可能得好几天，能麻烦你带我过去吗？愚人众的公子达达利亚身边有我的伙伴，我必须得去见见她。”
这么轻松无害的请求，魈自然不会拒绝。
他点了点头，转身在她的面前蹲下。
no.17
在一番讨论下，最后陪着12岁的阿灼一起来到璃月的是迪卢克和温迪。
克里普斯再一次接过莱艮芬德家的负担，而没有和兄长决裂的凯亚也表示会照顾好父亲和家里，只可惜他因为在骑士团的职务不能一起离开。
克里普斯知道愚人众的危险，可他的养女不再只是他捧在手心关爱的孩子，她的身份甚至足矣她走到冰之女皇面前去为自己讨个公道，他不能因为自己软弱的担心拖累她的步伐。
他只能弯下腰，在女孩的额上印下属于父亲的吻，送她离开蒙德。
“请务必关照好自己，阿灼。”
克里普斯满面不舍，凯亚有心调节气氛，开着玩笑说道：“小妹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至少这次还有兄长押着呢，唉，只是不知道这一趟旅行完毕，阿灼最喜欢的哥哥会不会就要变成迪卢克了呢？”
12岁的阿灼朝他灿烂一笑：“我永远喜欢凯亚哥哥。”
她把原来那句可能会有点伤感而现实的话吞进嘴里，毕竟等她不能预料活了几百年的本体的想法，亦不知道在本体醒来后，12岁的她还能不能留存在这个世界。
她只能极尽不舍地拥抱了自己的养父，又拥抱了自己的养兄，随后果断地踏上马车离开了蒙德。
她不能贪心，她已经足够幸运。
本体在这个世界鞠躬尽瘁地为稻妻奉献了自己几百年的时光，她来到了本体不曾来的蒙德，感受了本体不曾感受过的自由的风，还有了父兄亲人，不能再贪恋过多。
——
稻妻的阿灼在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就行动了起来。
在得到了至冬切片从达达利亚那边获得的消息后，她片刻不停地收拾了行李，去和神里绫人拜别。
最成熟冷静的切片为这位年轻的神里家主给予承诺：“神里家救了我，这个恩情我会永远记下。待我做完我该做的，我会帮忙解决如今你最想要解决的事情。”
这位神里家主虽然富有心计，行事谨慎，并不是【林灼】会喜欢的人，但却是【清水濯】会喜欢的部下。
或许不善治国的本体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看着稻妻迎来更有治理能力的国师了。
如果神里绫人这边的告别还有些正式的话，和神里绫华这边的道别就是密友之间的谈话了。神里绫华没有姐妹，从小礼仪要求严格，很少能有可以陪伴谈天的对象，阿灼的到来极大的缓解了她的孤独。
稻妻的阿灼抚着她的脸庞，与其额头相抵，安慰她：“我最后还是会回来的，不要为我难过，绫华。”
绫华乖巧又漂亮，有双欲语还休的灰蓝色眼眸，比她的哥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况且她身边还有个极其擅长家务又长相俊朗的家政官托马，虽然有点可惜身为蒙德人的托马居然不是金发碧眼，但他的性格能力可以抵掉这点缺憾。
要不是这样实在不道德，她都想等回到本体的时候，把人带回主城养着了。
与神里家彻底告别完毕，稻妻的切片开始循着得到的消息前行，稻妻到底是本体的老家，行走起来要熟悉快速的多。等她真正潜入愚人众的地盘的时候，正好看到神使——不，现在应该叫散兵了吧？
稻妻的阿灼有些犹豫地想着该喊什么称呼好，底下就已经传来了几声怒骂。
散兵的坏脾气人尽皆知，嘴毒得几乎能化身利刃将人刺得遍体鳞伤，但只要他想，动动手指就能捏死这些让他烦躁的下属。
“废物，找了那么多年一点线索也没有！”
散兵一脚踢翻了活动笨重的冰铳重卫兵，他生气起来有时候连雀都拦不住他，更何况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稻妻就这么破大点地，你的脑子是都变成脂肪塞肚子里了吗！没智力又没能力的垃圾！”
愚人众们瑟瑟发抖，分分祈祷雀大人赶紧回来，否则他们还不知道要过多久这样的痛苦日子。
稻妻确实不大，但却格外分散，愚人众即便人数众多也不可能绝对找得到一个消失了几十年的人，更何况那人还不一定待在稻妻。
或许是祈祷真的有效，正想着要不要干脆把这群没什么用的下属全部杀了的散兵忽然被一阵水流阻拦住，几十年来一直日思夜想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谁敢惹我们的神使生气呀？”
散兵猛得抬起头，坐在高处的阿灼晃了晃脚，修身的西服短裙衬得她气质优雅，吊在脚上的高跟鞋摇摇欲坠。
她笑着说道：“我记得你的脾气可是最好的了，没想到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也很可爱啦。”
四下顿时寂静无声。
愚人众的部署们忽然觉得今天可能会是自己的的忌日。
因为在一片骇人的寂静后，原本低头老实挨骂的他们忽然听见了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向来尖锐又刺人的第六席用从未有过的柔软哭腔问道：“………是濯小姐吗？”
陌生的女声带着笑意回他：“是我哦。”
no.18
这是提纳里未婚带娃的第五个年头。
赛诺并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尤其是被提纳里称为“濯小姐”的这种娇气的孩子。皮肤雪白，手臂柔软，像个在花苞里长大的精灵一样，是与赛诺完完全全的相反面。
他觉得这个濯小姐除了睡就是哭，一点也看不出提纳里口中知识渊博聪慧稳重的模样。
提纳里在他说出内心的想法的时候狠狠地给他头上来了一下，伸手抱过自己小时候的老师：“濯小姐肯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你太没礼貌了，赛诺！”
赛诺理亏，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
但这天濯小姐却忽然醒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外的树桩上，没有哭也没有喊饿，而是安静地望向远方。
柯莱有些奇怪地问她：“濯小姐，你在看什么呀？”
濯小姐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远方：“我们来找提纳里了。”
柯莱……柯莱没听懂。
但她至少听懂了濯小姐在找提纳里老师，再加上濯小姐今天实在有点反常，这让柯莱有点担心。于是她找来其他的巡林员帮忙看着濯小姐，自己跑去寻找老师。
但她才刚离开没多久，化城郭就浩浩荡荡地来了一行奇装异服的外国人。
——
散兵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虽然第一次见到濯小姐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濯小姐好像变得更狡猾了一点，更活泼了一点，但雀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告诉他，这确实是濯小姐没错。
雀说：“那家伙说得出那么多烂梗，又记得我们的事情，绝对是她没错。”
散兵不知道什么是烂梗，但他相信雀，就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濯小姐。这个濯小姐和以前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会照顾他，会拥抱他，就算看到他发脾气也面色不改，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要散兵放下稻妻的事项前往须弥。
散兵有点犹豫，毕竟稻妻的事情还没做完，这是他和博士的约定，他负责干活，博士负责帮他维持雀的身体。
但濯小姐捧着他的脸颊一下一下地亲着，散兵被亲的有点害羞，可他越躲，濯小姐亲得更过分。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别管这些事了，到了须弥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种亲法不像是在亲吻恋人，反而更像是看到了可爱的大狗狗或者白嫩柔软的小婴儿一样的喜爱，又想好好怜惜，又恨不得在脸颊上咬下一口。
散兵被亲得满脸通红，迅速投降：“……我、我陪你去就是了。”
被迫围观的雀：………………
雀：“你们好，请在意一下我的感受。”
但说归说，雀还是好好的整理了出行的行装。第六席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哪怕他们现在离开，愚人众的下属们也只会在心里哀声连篇，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虽然这几天散兵对一个陌生女人百依百顺的模样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可等到真的迎着雷暴离开稻妻，踏上须弥的土地的时候，散兵和雀才明白为什么这个濯小姐一定要他们离开稻妻。加上身边的人，须弥的土地上聚集了总共五个濯小姐，每个人都形态各异，年龄不一，唯独在面对散兵时同时露出了笑容。
“神使。”
18岁的阿灼没有伙伴，她是第一个上前抱住散兵的：“我好想你，你怎么才来，我每天都好难受。”
散兵还没来得及安抚怀里的濯小姐，右手也被12岁的阿灼一把抓住：“神使，你去哪里了，怎么都没有找到我，我真的好担心你。”
20岁的阿灼抱住他的左手，亲昵地凑近他的脸颊：“神使，你有想我吗？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雀有好好照顾你吗？”
散兵：………………！
散兵：“等、等等！怎么有这么多濯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雀看着左右为难的散兵，不禁有些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吐槽：“我看你好像还挺开心的……收敛点，免得真的阿濯回来看到生气了。”
说完，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托着下巴思索：“这个场景怎么好像有点眼熟……啊，我想起来了，和博士有点像。”
25岁的阿灼终于出声应和了：“雀说的没错，我们就是仿照博士创造出来的产品。”
最成熟的切片一开口，其他或多或少还有些玩乐信息的女孩们就一同安静了下来。25岁的阿灼走到人群中央，朝提纳里点了点头：“好久不见，提纳里，谢谢这段时间你对小时候的我的照顾。”
提纳里显然还处在震惊之中，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后的阿灼不再拖延，简明意了的介绍了现在的情况：“本体就是大众所熟知的清水濯，她于几十年前在前河家教学的时候被博士的幼年切片所欺骗，吃下放了药的食物后陷入昏迷，现如今藏在须弥的土地里。”
“好消息是，刚刚本体传输来信息，草神纳西妲发现了本体的存在，几十年来一直努力在梦中帮她摆脱困境。坏消息是——”
最成熟的切片停顿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坏消息是，本体快撑不住了，她要崩溃了。”
18岁的阿灼附和道：“我们并不能算是本体真正的切片，更像是她对前世记忆的的化身。本体对上辈子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只是一直不知道上辈子究竟是为什么会死去的。”
20岁的阿灼神情哀伤，似乎也能体会到那种痛苦：“本体对前世的记忆停止在死去的那一刻，上辈子她死于车祸，司机酒驾，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在车祸里尸首分离，粉身碎骨。”
散兵猛得捏紧了拳头。
12岁的阿灼说道：“在这几十年里，本体一直在梦中经历类似的死亡方式，现在大概已经……”
“刚刚是第一万零七十八次。”
一直默不作声最年幼的切片忽然开口，她看向了雀，对他说道：“本体梦境里的记忆大多数基于你的描述，如果你要一起到梦里去救她，请一定要小心，不要陷入梦里了。”
她问：“唐阙，你上辈子是怎么死去的？”
所有的视线顿时集中在了雀的身上，一直被刻意封存遗忘的记忆在此刻涌起，雀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我……”
他重重地喘息了两声，在散兵担忧的目光下说出自己的死因：“我死于飞机坠毁，掉到了海里，我的父母找不到我的尸体。”
这才是他几十年来都几乎不再去往稻妻的真正原因。
雷电，风暴，行船在海上猛烈的摇摆。海水几乎要吞没船只的场景就像上辈子无助地坠入海中的景象一样，只是看到他就喘不过气。
年幼的切片告诉他，假如要进入梦里去拯救他这世界唯一同病相怜的伙伴，那就可能迷失在梦里，和同伴一样不停地经历类似的死亡。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