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绿茶》一盒南烟

1、墨玉

　　他说我是黑色的墨玉，是他的宝贝。
　　“墨玉你还不不回去吗？”
　　“我马上了，你先走吧别管我了。”
　　杨墨玉坐在课桌上，垂坠的发丝遮住了侧脸，微皱的眉眼落在下方的数学试卷上。指间上转动的笔停了下来，她习惯性的咬住了嘴唇，摩梭的草稿纸起了毛边。
　　第三节早晚自习已经结束了，教室里的仅剩的几个人也开始收拾背包。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透明的玻璃此时成了反光镜，把教室里的模样印的一清二楚。
　　一晚上的时间，她还是没有解出纸上的数学题。杨墨玉泄气，心里堵着一口气提不上来。明明前天做过类似的，那题是请教了班里的学霸，讲了整整两个小时。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弄懂了这类题的算法，今天晚上特意找了道相似的，想要检验一下，现在看来不是她来检验题，变成了题检验她。已经算到怀疑人生，还是撑着脑袋继续，每次得出的结果，都让她的太阳穴直突突。
　　身后的同学在经过她座位的时候不经提醒，同时头顶的广播里传来一阵熟系的钢琴曲，飘荡在教室以及整个校园，这预示着再过五分钟学校将要熄灯。她该离开了。
　　走在路上还是没有缓过来，一面面草稿纸演算出数字像音符一样在脑子绕啊绕。绕的她心烦。
　　正是5月，天气开始转热，海城升温伴随着阴雨，一阵热一阵雨，今天下午暴雨之后，天气就一直闷着，到了晚上也不见一阵清风。教室有风扇吹着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走在路上，还没出校门墨玉就走的有点热了，又是一股难受劲。
　　整个校园只有出校门的马路还亮着灯，这段路长，还得走一段时间，她只身走在路上，两旁的路灯发着黄光，拉的人影子很长。
　　走着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都熄灯了，这路灯不会也要关了吧。在学校快待一年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教室，但是她是真的第一次走这种一整条都见不到人的路。墨玉手上握着肩带，脚上不自觉的加快了。
　　经过一个转角，前方的两个路灯突然不亮了，她以为是坏了，正想着呢，结果那些灯泡一颗一颗的后退，有节奏的熄灭，光源越来越小。
　　眼前的漆黑不断扩大，她本想借着最后的光线进行一番冲刺，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切断了所以的希望。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黑到她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清。
　　要不是还能感知，真该怀疑自己是不是瞬间掉入了另一个时空。
　　“该死的...”
　　嘴上的怒意让她身上没来由发潮，胸口处的砰砰声在加速。
　　“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出去了，就一小段路了。”
　　她安慰自己，手心攥着的裙摆却越抓越紧，另一只手抓着肩带就没放开过，刚沿着路准备直走下去，没走几步，脑子里又飘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午夜校园....
　　她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该上个星期答应和沈念去看恐怖电影。现在不仅是脑子里不干净了，周围的气氛诡异起来，墨玉感觉身后也不干净，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死寂，墨玉拔腿就跑，根本顾不上这黑灯瞎火的这样跑会不会被绊倒。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电影画面清晰的在脑子浮现，黑暗的空气中浮出无数的小眼睛闪着绿光，好像那个穿着白衣的幽灵，现在就跟着身后飘着。她彻底乱了。
　　脚步没有停下，眼眶里好似有泪珠在打转。墨玉第一次意识到这条路这么难走，漫长又难熬。还好，学校外面就是街市，抬头她似乎能看见远处的光，再拐一个弯就可以出去了。
　　脚步太过迫切，以至于完全忽视了眼前。
　　“砰”的一声，墨玉撞上了一个东西。更准确来说是一个人。撞上的那一秒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前面的体温。那人轻轻拽了一把她的手臂。墨玉的重心才能被拉回。以至于她不会狼狈的摔上一跤，会摔破皮的膝盖被保住了。这位还没出校门的好心同学让她松了一口气，这条路上至少还有其他人。一会可以一起走出去。
　　“对不起，同学，撞疼你了吧，你没事吧”
　　墨玉喘着气，连忙道歉，说话不太利索。那一下她也撞到不轻，刚刚拔腿就跑，那速度都快赶上跑800了。头正好顶在那人的脊背，有点懵。墨玉揉着脑袋，头低低的，半天没等到回复。
　　最后听到的却是，头顶人细碎的笑那种想笑又不能笑的，憋着气的嗤笑声。
　　“杨墨玉，你怕黑啊！”
　　是沈念的声音，她侧头，看清了阴影里的轮廓。前面的这个人竟然是他。一想到这她就来气，就是因为那破电影，现在还敢嘲笑她怕黑。脚下发软的感觉被一扫而光，冲上去对着面前的人就是两下。
　　“我怕黑，还不是你非拉着我看那电影，刚才一熄灯我就想起来了，你还敢笑我！”
　　她上手就是又打又掐的，衣料有些滑手，但这并不影响她手上的动作，一只手穿过钻进校服外套，隔着单薄的衬衫狠狠捏了一把他的后腰。
　　从头至尾对于她的这些行为沈念都没有反抗和阻止，像个木头任由扯拽。
　　...
　　自行车上两人一前一后，墨玉抓着沈念的外套，拽久了皱巴巴的，男孩看着前方的路，经过一条街，这个点门口的夜市都摆了出来，生意正是热火朝天。
　　自行车穿梭在人行道上，一路上都很顺畅。也许是晚上盯试卷太久，她眼睛开始犯困，拽着的手也直接环住了前面人的腰，有了这个安全的环扣，脑袋顺势靠在了他的背上。
　　“沈念，你说的没错...”
　　沈念看她声音懒懒的，墨玉的话还没说完，眼皮却闭上了。呼吸平缓的像睡着了。她知道他的车开的稳，至少这么多年做沈念的车她没摔过，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她是真的有点累，也觉得难过。
　　“什么?”
　　沈念余光看了她一眼，感觉腰上的手更紧了。
　　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聪明人，以为勤能补拙，但现在看来她说真的达不到那智商。今天晚上的挫败感让她深深的无力。一股干劲被消磨成怀疑自我的挫败。软绵绵软塌塌的钻进身体怪难受的。
　　“我真的很笨。”
　　“嗯，真的很笨。”
　　那声音听起来轻蔑，沈念说完，身上一痒，她的手又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明明都要困的睡着了，力气丝毫不减。红绿灯的间隙，背后的人依旧一动不动，沈念的嘴唇微张，声音落在风中消散，轻飘飘的，轻到她永远都不会听见。
　　...
　　第二天墨玉是被拍醒的，那时脑子里正做着梦呢。
　　“妈今天不是周末吗？”
　　墨玉抱着玩偶翻了个身，睁开的眼睛一瞬又闭上了。
　　“什么周末，今天周三。”
　　杨怡手里拿着垃圾袋，把书桌上扔的废纸和敞开没吃完的零食一并扔了进去。昨晚下了雨，房间的窗户没关，玻璃上还残留这水痕。窗台前的书桌上放着几张试卷，被风吹的散开了，还有一张掉在了地上。
　　杨怡弯腰将试卷捡了回来，和课本放在一起叠好。见床上的人依旧不动，嘴里忍不住念叨吐槽。
　　“才开学多久啊，就想着放假，赖床。你能不能向沈念学学，看看人家...”
　　一听到沈念的名字，杨墨玉马上把耳朵给堵上了。她知道她妈又来了，无非就是说沈念多么聪明，学习用功，成绩好，什么都好，总之一切能夸人的词都能用在沈念的头上。这些话她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些话听个一次两次倒确实能激励斗志，况且小时候的她一点都想在沈念面前输，但事实证明再努力也没有，他就是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而这个人还偏偏住在她家隔壁，更甩不掉了。还好他们不在一个班，要真是一个班的，她直接可以从着楼上跳下去了，她得被她妈批斗死。
　　终于说完了，杨墨玉放开手，毛茸茸的玩具被她一直抱着有的热。
　　“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只是想让你上点心。”
　　“知道了妈。”
　　“明天我得去出差，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墨玉盯着镜子里折射出的背影发了一会呆，脑袋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机械般的开口应答着她妈的话。
　　杨怡离开房间后，床头的闹钟响了。墨玉关掉之后房间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她拖着还在犯困的身体起床刷牙，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出来，客厅的茶几上几个盒子工工整整的摆放着，垃圾袋也是新放的。一副刚打扫过的样子。客厅里没人，厨房也没人。餐桌上放着鸡蛋牛奶和三明治，一人份的。很显然杨怡已经出门了。
　　墨玉拉开座椅，吃的慢，刚煮好的鸡蛋里面滚烫。从小到大她都知道她妈的工作很忙，出差什么的，一个月不在家的情况也是有的。
　　现在连一个一起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吗，墨玉低头咬了一口三明治，里面被挤了满满的沙拉酱。原来妈妈还记得，她最喜欢吃这样的三明治了。失落的情绪被松软的面包裹着酱汁咽进了肚子，三两下解决了早餐，墨玉拿着书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