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ML］熊孩子（ABO）》英洙

3、第 3 章

　　第三章

　　第二天2.0

　　“我看看……土豆要切块再放到水里煮熟……可是多大的块才合适啊？”

　　“Greg……”

　　“350克牛肉末，嘶……我买的是400克的？不管了，都放进去好了。”

　　“呃……Greg……”

　　“四个番茄，可是它没说多大的番茄啊，我买的这个会不会太小了……”

　　“那个，Greg！”

　　“嗯？怎么了宝贝？”

　　“我刚才就想说，我会做牧羊人派的，让我来吧。”

　　“……呃……我没养过孩子，但是……普通的八岁小孩应该会做饭吗？”

　　Mycroft“噗嗤”一声笑了：“我才不普通，Daddy总念叨我绝不会和这个词扯上关系。”

　　Lestrade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从料理台退到一旁让小娃娃接手晚餐的烹饪工作。看着小小的身影踩着小凳子熟练地处理着食材，Lestrade心里格外不是滋味。他听Mycroft说过他从小就很独立，可没想到是从这么小啊！好像自从Sherlock出生，母亲的精力就更多放在了这个小婴儿身上，再加上父亲的工作突然变得格外忙碌，一个月有29天都在外面满世界的飞，Mycroft便学着为母亲分担这些家务。Lestrade记得成年Mycroft说起这些的时候轻描淡写，但现在看着这个忙碌的小家伙，他心底忍不住泛起酸楚来。

　　如果他和Mycroft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他只会想把他捧在手心里。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让Lestrade再度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吐槽自己好像也没那个能力为孩子包办一切。以前他总觉得自己的自理能力不算太差，最开始当小警员的时候还是能靠着微波炉速食填饱肚子的。遗憾的是，自从和Mycroft开始了同居生活，他的alpha就致力于把他惯成废人一个，说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算太夸张。如果真的有孩子的话……他不怀疑一定会演变成Mycroft把他们父子俩一起捧在手心。

　　想到他的Mycroft，探长带着几分烦闷垂下眼帘，沉默着站在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直到眼前的小男孩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才回神。

　　“对不起，我走神了。”Lestrade边说边从冰箱里拿出男孩要的牛奶。

　　Mycroft微微睁大了眼，如果Lestrade没有那么心烦意乱，也许就能注意到早慧敏感的男孩轻轻抿起的嘴唇和眼底的失落。

　　第三天 1.0

　　Lestrade从梦里惊醒的时候是凌晨两点，他的睡衣都被冷汗沾湿，枕头上也留下了可疑的水渍。他抹了把眼睛，分不清脸上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做了个噩梦，在梦里他把Mycroft弄丢了，他跑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他。

　　妈的，还真是个应景的噩梦。Leatrade自嘲地想着，伸手想去拿水喝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他睡前根本忘记了给自己倒杯水放在床头。

　　这事以前都是Mycroft替他做的，他早就习惯了偶尔半夜睡醒口干舌燥，直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灌下几口。

　　又一阵酸涩涌上眼底，Lestrade又抹了几次脸，抹去好像擦不干净的湿意。

　　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让人下意识地陷入思考，就像现在的Lestrade，他忍不住地想……万一，当然他是说万一……万一Mycroft变不回来了怎么办？

　　他绝对不是不相信Sherlock的能力，只是……万一的万一，他的药出了问题，或者Mycroft恢复不了记忆，那该怎么办？

　　他会失去他的Mycroft吗……

　　该死的！他就应该先揍Sherlock一顿再说！

　　Lestrade抓抓已经很乱的头发，决定还是先去解决口渴的问题，也许以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去从Mycroft的藏酒里偷一瓶佳酿来消遣消遣。可他刚出屋子，就看到隔壁主卧的门缝透出暖黄色的亮光。Lestrade疑惑：难道那孩子还没睡吗？他可是特意怕男孩会觉得别扭，所以自动自发睡了客房呢。

　　轻敲主卧的房门却没有回应，Lestrade觉得可能那孩子是睡着了忘记关灯，于是轻手轻脚打开门，却看到男孩背对着他趴在床上不知道在干嘛，翘着白嫩嫩的小脚丫可爱地一晃一晃的。Lestrade凑上去，轻轻拍拍男孩的肩膀：“怎么还不睡？”

　　男孩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几乎从床上蹦起来，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又松了口气，拍拍吓到扑扑直跳的小心脏：“Greg！哦，你吓死我了。”

　　“我敲过门，但你没反应。”Lestrade心说你才是让我担心死了呢，毕竟一个八岁的男孩在凌晨两点的时间绝对不应该还醒着，于是他尽量板起脸装成严肃的表情说道：“你怎么还不睡？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

　　但从Mycroft给出的反馈——眉间拧了个小疙瘩盯着他两秒然后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来看，他想做一个威严家长的努力并不算太成功。

　　“你不舒服吗？”男孩糯软的嗓音有着藏不住的担心，“你的脸色很差，头发上都是汗水，眼睛还很红，而且心跳也有点快……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你八岁就会演绎法了？”

　　“什么法？”

　　“没什么。”Lestrade甩甩头打算停止这个会让他想起他的Mycroft的话题，转而想继续对男孩熬夜的行为提出批评教育。可还没等他张嘴，Mycroft已经起身把他拉到床上躺着，又认真地给他盖上被子，接着“哒哒哒”地跑下楼去了，弄得Lestrade提醒一句“穿上拖鞋”的工夫都没有。

　　搞不懂男孩想要做什么，Lestrade从被子里坐起来琢磨着要不要跟出去看看，却听到了被被子带动的纸张摩擦的声音，稍稍转头就找到了声音来源——一本书、几张A4纸和一本词典，旁边还散落着不同颜色的水笔。

　　Lestrade把书捞起来看了看，只能看得出是德文的，内容是一概看不懂，事实上他能看得出是德文都得益于那本词典是英德的。A4纸上则有不少英文德文参杂的字迹，看来是Mycroft读书的时候遇到不懂的单词查字典做的笔记。

　　那就好解释他为什么听不到Lestrade敲门的声音了，成年后的Mycroft也会这样，在能够完全放下戒备的环境里专心致志做什么事情便很难分神。当然这种情况不常发生，只有在父母、Sherlock或Lestrade面前才会这样。

　　糟糕……他的眼睛又开始泛酸了。

　　“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再度从门外响起来，Lestrade又匆匆抹了下眼睛，小小的身影端着杯牛奶推门进来，看到他坐在床上十分不满地说：“你要躺下来好好休息。”

　　Lestrade心里发颤，那孩子嗓音又软又甜，语气却和他的Mycroft一模一样，这令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言不发接过男孩递来的热牛奶喝了一口，味道甜甜的应该是加了蜂蜜。

　　男孩从另一边上床把散落的东西都收好，仰起担心的小脸：“你在这里睡可能会好点。”

　　“呃……我没事……”Lestrade本能地想反驳，却被小家伙看穿一切的眼神唬得心虚，因为孩子说的没错，这间卧室里有他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清冽冷澈的冰川气味确实会让他好很多。

　　男孩表现的像大人一样拍了拍Lestrade的肩膀，虽然看在真正的大人眼里只是可爱的有点好笑。两人沉默了一会，直到Lestrade喝完牛奶放下杯子，揉着男孩的头发问他：“那你为什么不睡？”

　　男孩神色一窘，低下头小声道：“只是……睡不着。”

　　Lestrade叹气，伸长了手把男孩揽进怀里，再次责怪自己真不是个称职的监护人。试想换成八岁时的自己，一觉醒来有一堆不认识的人告诉他已经是二十多年之后了，周围的一切全都变得那么陌生，身边没有父母亲人，连原本应该是个小婴儿的弟弟都长成一个毒舌任性的小混蛋了，谁还能安安心心睡大觉？

　　两人再度沉默片刻，Lestrade忍不住低头亲了男孩的侧脸：“一起睡？”

　　男孩又用那种最让Lestrade心疼的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回来，乖乖点了点头。

　　剩下的半个夜晚两人都睡得很好，Lestrade不知道Mycroft是为什么，但他知道令自己安心的除了alpha残留在房间的信息素，还有男孩身上甜甜的奶香味。

　　第三天2.0

　　“Greg，为什么我要穿这个？”Mycroft软软地问，但这绝对掩盖不了他声音里的沮丧，因为Lestrade正往他身上套一件胸口有着大大的小丑头像的毛衣，背后还有小丑帽子和大脚翘尖鞋的图案。这毛衣穿着没什么不舒服，可Mycroft实在觉得那个图案很丑，也不知道为什么Lestrade看见它当场就买下来了。

　　Lestrade“咯咯”坏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三十分钟后，Lestrade抱着男孩出现在221B的起居室，满意地听到Sherlock“嗷唠”一嗓子惊恐的尖叫，窜到厨房里尽量远离那两人的动作比兔子都快：“Lestrade！你这样有意思吗！！！我就抽了他一管血而已！！！”

　　“你在说什么呀？”探长一脸无辜，把男孩放到Sherlock最喜欢的椅子上坐好——看大侦探的反应也许过后他会烧了这张椅子——转身却在Sherlock看不见的角度对男孩比了个“耶”，让Mycroft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和Lestrade一起出门上班的John一脸惊奇：“原来Sherlock害怕小丑？”

　　Lestrade调皮地眨眨眼：“这个圣诞节我想好送你什么礼物了。”

　　第四天1.0

　　这个案子超出他们能力的范围了，虽然很不甘心，Lestrade还是拨了Sherlock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大侦探和前军医并肩出现在现场，可探长却因为John牵着的那个小身影皱起眉头。

　　“上帝！你们干嘛把孩子带来？！”Lestrade快步走出警戒线迎上去抱起男孩，心疼他被冷风吹得红红的鼻头。

　　大侦探撇嘴：“有什么关系？”

　　“这里是案发现场！谁家监护人会给孩子看尸体的！”Lestrade气得想给Sherlock后脑勺来一下。

　　“我八岁的时候都能解剖牛的肝脏判断水源毒素了。”Sherlock不屑探长的大惊小怪，“就算你是他的配偶，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你也不是这小屁孩的监护人，我才是。”

　　“啪”的一声，Sherlock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听得John和Mycroft同时呲了呲牙——Greg下手还真重。

　　最后Lestrade还是忽略了Sherlock给出的不可理喻的理由（“他总说他比我聪明，一定只是因为比我多活了几年而已！他现在不可能比我八岁的时候还强！”）坚持让不能让Mycroft看到血腥恐怖的命案现场，于是先把孩子送回了自己的车里，用一条毯子把男孩裹成一个毛绒绒的球只露出脑袋在外面。

　　“宝贝，头上冷不冷？要不要戴个帽子？”

　　Mycroft摇摇头：“我不冷，Greg，要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说什么呢，傻孩子。”Lestrade怜爱地亲亲男孩的额头，“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点，否则我总担心Sherlock又给你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男孩笑了起来，红着脸抬起头亲了亲探长的眉心，发出“啾”的一声轻响。这个亲昵的动作让Lestrade愣了愣，抬起手碰了碰被亲吻的地方，心里泛起的欢喜像是橘子汽水被摇晃过后升腾起来的泡泡。

　　第四天2.0

　　等Lestrade能顾得上等在他车里的男孩时，伦敦的天空早已被浓重的墨蓝色铺满，星光点缀着画布一样的夜空透出与白天完全不同的美，Lestrade却没有任何心思去欣赏，只步履匆匆地回到自己车边，看到男孩蜷在副驾驶上熟睡的脸才稍微放下心，可又感觉胸腔里泛出浅淡的酸涩和愧疚来。

　　Donovan从Lestrade身后探过头来看，满脸的惊奇：“你生的吗？”

　　“怎么可能。”Lestrade哭笑不得，给出用来说服Hudson太太的理由：“Mycroft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在我家里住几天。”

　　Donovan并没有对这个说法起任何疑心，只是奇怪地问：“说起这个，你家那位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Lestrade语塞，确实按照以往Mycroft的习惯，这个点还不见Lestrade回家早就打了几百通电话过来了，只能随口敷衍了一句“他很忙”。女警佐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多嘴，看样子她始终觉得自家长官和他家那个神神秘秘的alpha闹了矛盾。探长也没费心去解释，道了别之后坐进驾驶座给车打火，启动引擎的声音惊醒了熟睡的孩子，软绵绵的鼻音哼哼出声：“Greg……”

　　“醒了吗宝贝？对不起让你等到这么晚。”Lestrade柔声回应，随后便觉得自己话中的自责情绪可能太过了，因为迷迷糊糊的男孩很快就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略带不满地说：“不要道歉，你才没有对不起我。”

　　孩子的乖巧懂事并没有让Lestrade心里的歉疚退去哪怕一点，但他也不确定同男孩争论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论，索性伸手把男孩抱到自己腿上亲昵地搂进怀里。孩子肉嘟嘟的小脸因为没有裹进毯子里而透着微凉，触到探长脖颈的皮肤便黏糊糊的埋了进去，舒服又撒娇地蹭了蹭。

　　这倒让Lestrade有点意外，仔细想想这好像还是自从Mycroft变小之后第一次主动对他表现出依赖和亲密。这感觉太过微妙，像是将属于情人的甜蜜和父子间的爱意交织在一起，但是不可否认的温暖。男孩睡着之前应该是吃过水果糖，甜软湿润的呼吸带着草莓味轻轻打在探长颈窝，不知怎么的就把他被工作搅扰到疲惫不堪的神经彻底拯救了回来。

　　Lestrade满足地叹息：唔……这感觉真不赖。

　　第四天3.0 & 第五天1.0

　　“宝贝，再穿一次给我看嘛~”

　　“……不要，太丢脸了。”

　　“哪里丢脸！明明那么可爱！”

　　“我一点都不想被你形容成可爱，我是你的alpha，我应该保护你。”

　　“嗯……那作为我的alpha，你忍心拒绝你的omega如此真诚的请求吗？”

　　“……”

　　“拜托~穿最后一次就好！”

　　“……那，那就最后一次……”

　　“Yes！”Lestrade欢呼着搂住男孩蹭蹭可爱的圆圆脸——并没注意到他带着点胡茬的下巴在男孩脸上蹭出的红印——并且得出让人开心的结论：他的招牌狗狗眼对付八岁的Mycroft也同样所向披靡。

　　这就是为什么男孩会穿着那套讨厌死了的兔子童装被探长急匆匆地抱到221B，而挂着两团重重黑眼圈的前军医一头黑线地盯着男孩右边脸颊上一块硬币大小不正常发红还有点破皮的印子，心头一万匹草泥马踩着高跟鞋呼啸而过：“你要是给不了更严重的理由，我绝不会原谅你凌晨五点把我吵醒。”

　　“可他一直说很痒，都抓破了！被胡子蹭一下会这么严重吗？”Lestrade的声调因为紧张而拔高到了一个从没有过的程度。

　　John试图安抚：“只是破了一点皮而已……”

　　但显然担忧过头的探长完全听不进去，只是自顾自碎碎念：“难道是吃东西不对过敏了？还是变小之后体质也变弱了？啊！万一是Sherlock的药让他免疫系统出了问题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去医院？算了还是干脆叫个救护车来……”

　　“Greg！”John忍无可忍地大吼，“求求你正常一点，别这么大惊小怪！”

　　“可是……”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小孩子的皮肤太敏感了才会这样，再加上昨天带他在外面吹冷风受了点刺激，涂上点凝胶我保证不出三天就会好了！”

　　“那他为什么精神这么差？难道不是太虚弱了吗？”

　　“虚弱”的当事人可怜巴巴：“你太早把我叫醒了，我只是没睡够……”

　　Lestrade张了张嘴又合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心虚地望了一眼John。

　　好医生把自己的额头砸在手心里：“你赔我的睡眠时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