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同桌的那种》山苦茶

36、告白

　　其实不然，忆苦思甜，顾名思义，大部分的食材都是野菜。

　　难得吃一桌野菜宴，众人倒是也稀奇，没有半点怨言，甚至还有人开头玩起了游戏。

　　吃了大半后，站着的倪奇突然提议道：“同学们，来场惊险刺激的真心话大冒险吧。”

　　“我们这么多人，怎么玩？”

　　见没人反对，他继续补充着规则，“用击鼓传花的规则。”

　　倪奇拿起咱放在桌子下方的空饮料瓶，“从坐着的人开始传，第一轮我来喊停，接下来则由被接到饮料瓶的人接替。”

　　“行啊。”杨绵绵踊跃地伸手，拿过空饮料瓶，“从我开始。”

　　同学们配合地有节奏地拍起了小木桌，一时引来了隔壁桌人的关注。

　　空饮料瓶从杨绵绵手里开始传递，接到的人片刻不敢犹豫，像是接到了即将爆炸的炸弹似地往后面传。

　　越往后接到的人，心里越慌张，几乎碰到地那一瞬就转交了出去。

　　掌控着全场人神经的倪奇，悄摸摸地将捂在自己双眼上的手掌露出了一条细缝。

　　当他看到饮料瓶即将递到某人手上后便得逞地捂好眼睛，飞快地喊了一声“停”。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上一个接到饮料瓶的人心里舒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她。

　　而刚好被轮到的晏晏则是朝倪奇无所谓地摇晃着手中的饮料瓶，像是琢磨到了他的心思，丝毫不带怕地随意道：“大冒险。”

　　倪奇内心一阵张狂呐喊。

　　为什么不选真心话？

　　晏哥难不成猜到我要问他喜欢的人是谁了？

　　倪奇正因没达到目的而郁闷，突然灵机一动，心里窃喜。

　　你有你的张亮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倪奇奸笑，“晏哥，你从在场的人中选个人说我喜欢你。”

　　我就不信你有了喜欢的人还敢和别人说这话。

　　就在倪奇自以为能揭开这个秘密，准备好起哄的时候，只见晏晏毫无压力地转头看着言笑轻飘飘地丢下四个字“我喜欢你。”

　　那份玩笑般的淡然，尽显他本人平常的随意。

　　在场的人懂得他是为了避开尴尬，完全没往心里去。

　　然而，与此同一时刻，有两个人眼中扬起了异样的波动。

　　一人内心波澜重重却极力压制，将那份悸动尽收眼底，丝毫不被人所探查。

　　另一人则惊得脸上极其夸张，恨不得过去跑过去拽住晏晏的衣领，让他重选个人。

　　“我忘加条件了，只能选女生。”倪奇耍赖呐喊道，“你太贼了，这个不算，不算。”

　　“晚了。”

　　晏晏怎么可能给倪奇半点反悔的机会，更何况除了阿言，他才不会选别人。

　　他心情愉快地走向倪奇，将饮料瓶交给了他，并和他换位置。

　　晏晏那完美逃过自己所设置的陷阱后，笑得格外开怀的样子看得倪奇火气更加大了。

　　密谋了怎么久，最终还是草率了。

　　随着晏晏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整齐的拍桌声再次响起。

　　想着时间差不多了，晏晏懒洋洋地开口打住了传递。

　　睁眼的一瞬间，他正巧看到了言笑正打算把饮料瓶递给倪奇的动作。

　　哎呀，真是不巧。

　　晏晏不经意地揉了揉额头，心中一阵苦恼。

　　“真心话……”晏晏卡顿了一下，“还是大冒险？”

　　言笑盯着晏晏犹豫了几秒，但想提问的人是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便也不再犹豫。

　　“真心话。”

　　果然，晏晏丝毫不掩饰地放水道：“你的目标大学是哪所？”

　　“没意思，没意思。”等着看戏的众人异口同声道，“晏晏，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这么不会玩的人。”

　　“我，乐意。”

　　面对这简单的问题，言笑却是晃了会神。

　　“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吗？

　　晏晏略有些不解地朝言笑走去。

　　他本以为自学编程的言笑应该定好了目标院校才对。

　　擦肩而过时，言笑默默地将饮料瓶交给晏晏，无言地避开了他那探究的目光。

　　夕阳悬于天际，尚未完全沉下，柳条随风飘舞，欢声笑语的拍打声之中，新的一轮游戏继续开始。

　　最后一天参观完军事设备后，为期三天的社会实践活动终于结束了，他们又要重新回到那个被围栏严严包围起来的学校了。

　　*
　　三月底，月考如约而至。

　　言笑发现晏晏自数学考试多次稳在九十分左右以后，明显越来越自信了，再没有之前那些求佛求神的举措了。

　　临考复习时，见晏晏单手抛着什么东西，言笑定睛多看了那东西几眼。

　　许愿星？

　　言笑略有些惊讶，“你居然还留着？”

　　晏晏缓缓抬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抛在上方的许愿星，如至宝般紧握于掌心。

　　“当然得留着，这可是我的好运。”

　　晏晏那如星辰般闪烁的黑眸所散发出的喜悦瞬间感染了言笑，如一股巨浪般将他彻底淹没。

　　言笑却不动声色，抿嘴笑道：“那祝你好运常伴。”

　　“那当然。”晏晏摊开手，看了眼那许愿星而后突然望向言笑，“自从有了它，我一直很幸运。”

　　对上晏晏双眸的那一刻，言笑不禁愣了愣。

　　他似乎透过那双平静的眼眸看到了另一番景象，是海浪的波涛汹涌，是盛夏的炽热灼烈。

　　就好像……好像深情望着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是错觉吗？

　　言笑不敢多想，慌张地挪开视线，慌乱说道：“挺好，抓紧时间复习吧，待会开考了。”

　　见言笑讪笑地躲开自己，晏晏再次握紧了手中的许愿星，同时，他眼中的光也渐渐散去大半。

　　*

　　四月一日，晏晏一大早便自然地醒了过来，在察觉到身下有动静，确定言笑起床了后，晏晏立马伸下了半个身子，探了下去。

　　“阿言，愚人节快乐。”晏晏轻声说道。

　　“愚人节快乐。”言笑抬头，小声应道，便继续整理被子。

　　晏晏苦巴巴地盯着下方忙碌的言笑，满眼期待地等着他的生日祝福，可是言笑却在整完被子后就往卫生间去了，甚至还贴心地转头提醒他抓紧时间下床洗漱。

　　就短短几分钟，他整个人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说好了的好记呢？这就忘了？

　　言笑发觉晏晏今早变得很奇怪，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地不说话，直到吃饭时，晏晏一而再地提起“愚人节”这个话题，他才恍然大悟。

　　“阿言，你猜‘愚人节’有没有人会恶作剧？”晏晏再一次拐弯抹角地提起愚人节，还特地强调了这三个字。

　　言笑忍不住起了逗晏晏玩的心思。

　　他假装思考了片刻，“应该会吧。”

　　“我们‘愚人节’要不要也整些好玩的？”晏晏激满眼期待地盯着言笑。

　　言笑强忍着心中的笑意，“你想怎么整？”

　　看来他是真的不记得。

　　像是认命似的，晏晏不再有一点兴致，蔫蔫地垂下了头，“算了，还是老实学习吧。”

　　“你确定？”

　　“确定。”

　　言笑忍俊不禁，“你这样子可不像。”

　　晏晏赌气坚定道：“不过了，没什么好过的。”

　　“那好吧。”言笑顺着他的意思，而后好声拜托道，“你中午能帮我到静思湖那边的紫藤连廊等下楠宇哥，取个东西吗？”

　　“行。”晏晏脑子正烦，想也没想随口应下后才发觉到问题，“怎么约在了那里？”

　　面对满脸狐疑的晏晏，言笑镇定自若地解释：“食堂太挤了，约在那他更容易找到叔叔阿姨。”

　　“特地跑到那么远的湖边吃饭？”

　　“图安静吧。”言笑打马虎地回道。

　　晏晏半信半疑，可最终还是没有为难言笑，不再往下追问。

　　中午，估摸着晏晏走远后，言笑也着急地离开了教室，马不停歇地往约好取蛋糕的地方跑去。

　　这个时间点不少的人在焦急地等着外卖，就怕和检查的年级组长撞上，到时候不但外卖被没收，还得挨一顿批。

　　直到爬上栏杆，真正接过外卖员送来的蛋糕，远离了人群，言笑放彻底松了口气。

　　运气还行，没被抓。

　　然而他还没开心多久，就在转角处遇到了扶着眼镜，目露幽光紧盯着自己的李明旭。

　　言笑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蛋糕保不住了。

　　他立马把蛋糕挪到了身后，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杨老师好。”

　　“嗯。”目睹了言笑拿蛋糕全过程的李明旭板着脸问道，“你怎么也开始做这种违纪的事了？”

　　言笑自知理亏，却还是想争取留下蛋糕，鼓起勇气商量道：“老师，我一个同学家里人周末没空来看他，今天是他生日，这个蛋糕可以不没收吗？我周一给您交份检讨。”

　　本以为是言笑的生日，李明旭也没想多计较，可当他听到言笑说是一个同学的生日时，他整个人都不好，可别是个女同学。

　　“不会是女朋友吧？”

　　怕吓到言笑，李明旭尽量表现出和蔼可亲的样子，然而效果却是截然相反，显得更骇人了。

　　言笑连连摇手否认，“不是的，老师您别误会……”

　　见言笑不像说谎的样子，李明旭才放下了心，“老师相信你，去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检讨就不用了。”

　　“记住，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李明旭不放心地嘱咐了一遍，“恋爱什么的，你可别去碰。”

　　完全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保下蛋糕的言笑好一会才缓了过来，感激地说了好几遍“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