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同桌的那种》山苦茶

19、赏樱

　　某天晚上，嫌冷的倪奇受了晏晏的影响也起了歪心思。

　　倪奇艰难地伸出手敲了敲上面的床板，“肖恪，肖恪，下来，和我一起睡。”

　　“不要。”肖恪一口回绝，还特地说明了理由，“我怕到时候忍不住把你丢下床去。”

　　听到肖恪这拒绝的理由，倪奇恨不得爬起来就去给他来个几拳，要不是天气太冷，他绝对上去。

　　不就睡姿差点吗？至于吗？

　　隔天夜里，不死心的倪奇换了一个对象，正当他美美地朝凌余骁那跑时，忽然身后出现了一股力，扯住了他。

　　不用回头，他就能猜到身后那人是谁，“肖恪，你给我放开。”

　　“哎哎哎。”倪奇一时没使上劲，竟被肖恪拖了回去。

　　一时间，他心里的火咻地窜了出来。

　　这个肖恪居然不顾他的反抗把他拎了回来，硬生生地把他丢回了自己的床。

　　“肖恪，你怎么天天和我作对。”

　　肖恪正往上爬，有点嫌弃地回道，“你一个大男生，怕什么冷，老实点，自己睡。”

　　那他怎么不去管管晏晏呢？

　　倪奇算是看透了，发小就是用来互相坑的，只怪他明白的太晚。

　　“你们两个还真是欢喜冤家。”晏晏笑道。

　　凌余骁第一个表示支持，“是吧是吧。但凡你俩一男一女，我都要怀疑他俩有奸情了。”

　　他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寒意，抬头一看，只见倪奇正趴在床头，看着他的目光如刀子般锋利。

　　凌余骁做了个封口的姿势，老实地闭上了嘴。

　　“晏哥，听到没，大男生怕什么冷，赶紧回自个被窝去。”解决了这边这个，倪奇又找起了晏晏的茬。

　　可惜，晏晏不接招，毫不觉得羞耻地回道：“没事，我小男生。”

　　倪奇瞬间吃瘪，“阿言，你这同桌脸皮太厚了。”

　　言笑倒是早已无感，“习惯了，所以我都不和他呛。”

　　“同桌你怎么可以和他一起污蔑我。”晏晏委屈地演了起来，“校园欺凌不可取呀。”

　　言笑拉了拉被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就静静地看着他演，颇有点你继续的意思。

　　*

　　深夜，睡梦中的言笑忽然惊醒，他梦见了奶奶生病的那件事，梦中的慌张感挥之不去，一时睡意全无。

　　高一下学期那年，言笑的奶奶生了一场大病，那个时候言笑恰巧还在学校，而他奶奶怕他担心，没让叔叔通知他。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只见着了躺在床上精神已经转好的奶奶，她甚至逞着强骗他说，都是小毛病，休息阵子就好了。

　　倘若不是听见婶婶和叔叔在屋子外的谈话，他可能压根不会知道奶奶曾经病的那么严重。

　　那天，言笑才意识到了，无论他现在多么努力，多么拼命，时间也不会停下来等他，而奶奶衰老的速度也不会减缓。

　　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她还能等他几年？

　　上了大学，生活真的就会转好吗？

　　那充满不确定因素的未来让他害怕。

　　不久后，言笑做了一件这辈子最勇敢的事，也是这辈子最可能让他后悔的事，他骗奶奶自作主张地填报了文科，放弃了自己所喜欢的理科。

　　为什么呢？

　　因为他想断了自己的念想，他不再相信那渺茫而又未知的希望了，也不再觊觎那看不见的未来了，他只想抓住当下。

　　可惜的是，如他所想，辍学这条路，他失败了。

　　他知道父亲有多想让他好好念书，更了解奶奶在父亲的影响下，多么深信念好书是让他拥有个美好未来的最好出路。

　　在那之后，他来到了高二，继续扮演着那个好好学习的言笑，每日按部就班地重复着过往的生活，他本以为自己将会就这样熬过剩下的两年。

　　直到这个转校生闯入了他的生活。

　　一个奇怪的人，与以往的那些人不同，纵使你拒绝了他，他也会依旧赖在你身边。

　　这让他想起了初中时的一位“旧友”，那位从接近他便是受人指使，那个他一度视为好友的人。

　　然而就目前种种状况而言，晏晏对他的好几乎是毫无所求，又或者如他所言，他所求的只是希望能和自己交朋友。

　　睡梦中，晏晏的手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往言笑身上搭了过来，言笑倒是并没有把它推开，只凝视着晏晏的脸，心中一阵错乱。

　　这个人就像一道光，猝然地照进了他本已亲自抛入黑暗的生活，无处不在。

　　言笑想起了晏晏之前说想去Y大的事。

　　倘若可以，他真的想和晏晏一同去赏赏那片樱花园。

　　那一定很美吧。

　　*

　　临近圣诞节，班会上，景誉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学校为了庆祝这个节日，举办了“温馨寝室”评比活动。

　　各个寝室可以派出两个代表外出采购装饰的用品，费用从班费里出，每个寝室给一百元现金。

　　女生们听了这个消息自然最为开心，不用再顾及学校的规定，光明正大地布置寝室不知道有多快乐。

　　男生这边，倪奇最为活跃，作为社长他直接内定了出去玩的人选。

　　没错，对于男生而言，布置寝室可没有什么意思，至于“温馨寝室”更与他们无关，他们大多数只想趁机到校外玩一圈。

　　除去外出买装饰品的人，其余人则是留在了教室里自习。

　　虽说是自习，可当景誉离开教室时，女生们可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已经开始了所谓的规划设计。

　　“同桌，我们寝室要怎么弄？”晏晏似乎颇有兴趣。

　　言笑眨了眨眼，“你不会真得觉得倪奇是去买装饰品吧？”

　　言笑依稀还记得高一圣诞节的时候，倪奇沉痛地声称，但凡是他出去，绝对不会把钱花在这些装饰品上。

　　晏晏瞬间听懂了，失落至极，“早知道我去了。”

　　“不过也不一定。”言笑补充了一句，“毕竟还有肖恪跟着。”

　　听了这话，晏晏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活动课，在景誉那补完数学课后，晏晏就想先回寝室看看，可见他同桌没有动静便压抑住了自己好奇的心情。

　　然而，晚上回寝室时，晏晏大失所望，他只看到了一大袋吃的，还有一小袋没吹起来的气球，估计是为了意思意思。

　　“你俩走得真慢。”倪奇拎起袋子，把里头的东西一个个地分了起来，“特意等着你们回来分呢，哥几个够意思吧。”

　　晏晏捏着那一小包气球，心想：真够意思。

　　“装饰多费时间呀，弄完了还得卸。”倪奇把分好的零食丢到了白新的床上，“更何况，咱们寝室都是热爱学习的，当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

　　倪奇绝对不承认是因为他懒。

　　白新手捧着书，探下头来道了声谢，又回归到了学习的世界。

　　倪奇见怪不怪，继续分了起来，“吃的多实在。”

　　“附议。”凌余骁也不等倪奇送，直接便上手拿了自己的那份。

　　晏晏默默吹着气球，心里极度表示他对吃的没兴趣，言笑是知道晏晏心思的，便上前帮忙一起挂气球了。

　　倪奇分完东西，拿起包薯片，瞧着二郎腿，一片片吃了起来，“晏哥，没想到啊，你居然这么勤快。”

　　看着寝室里一个个气球挂了起来，一时间，竟真添了几分节日的气息。

　　“真不错真不错。”身为社长的倪奇感叹道，“应该再多买点气球，把整个房间给挂满了。”

　　肖恪头疼，“收起你奇怪的审美吧。”

　　正当倪奇沉迷于想象之中，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肖恪在吗？”只见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拎着一袋东西站在门口。

　　就在其他人纳闷这是谁时，肖恪走了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那袋东西，道了句谢。

　　倪奇透过塑料袋隐约看清了里面的一些装饰品。

　　“我说你买东西的时候怎么突然消失了会，居然背着我去找人帮忙买东西了。”倪奇拿着那包零食站了起来，“我不管啊，我可不整。”

　　肖恪把那袋装饰品放到了地上，晏晏第一个走了上去，言笑紧跟而上，凌余骁自然也放下吃的凑了上来，见状，白新也下了床一同帮忙。

　　“果然还是肖恪靠谱。”晏晏看了眼倪奇，“还好有你跟着他。”

　　言笑拿起一张圣诞树贴纸，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陪着他胡闹。”

　　“啊喂喂，什么意思，人还在这呢。”倪奇有点炸毛。

　　肖恪摸了摸倪奇的脑袋上翘起来的乱发，“好了，别吃了，赶紧帮忙。”

　　“说了不干了。”倪奇嘟囔着。

　　不过，他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却还是很自觉地干起了活，帮起了忙。

　　经过六人的一番忙碌，整个寝室瞬间变了个样子，充满了圣诞节的氛围，完全想象不到装饰前那副冷清的样子。

　　门上贴了一棵挂满礼物的圣诞树贴纸，玻璃窗上用彩色的泡沫喷漆写上了英文版的圣诞快乐—— Merry Christmas，周围布满了镂空的雪花贴纸。

　　每个人床头的栏杆上绕着许多彩带，其中还挂着小铃铛，各色的气球，以及一只必不可少的红色圣诞袜。

　　至于衣柜上除了顶端和垂在两侧的彩带，还贴上了各种小贴纸，挂上了许多丝带编成的蝴蝶结。

　　众人看到这幅成果，均满意地笑了起来，尤其是装饰前一口一个不愿意的倪奇，现在乐得直呼能评上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