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银杏》刘尔珊

72、第七十二章：此事一定会顺利

　　朱高燧特意吩咐今日早些开晚膳，和巧玉一起热热乎乎地吃了顿馋了很久的北平口味的羊肉火锅。朱高燧有些贪杯，巧玉规劝了几次才勉强夺下了他手里的酒杯。饭后不久朱高燧借着酒劲儿抱着巧玉一同骑着疾风，朝着城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荣井不敢阻止只好骑着马，带了二十名亲兵紧跟着他俩。
　　不一会儿，一队人就到了城门口。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时辰尚早城门还开着。朱高燧双腿用力催动坐骑，疾风撒开四蹄猛地狂奔起来。冷风夹杂着呼啸声掠过脸颊，巧玉被颠得左右摇晃。朱高燧腾出左手把巧玉拉入怀中，和自己紧紧地贴在一起。巧玉害怕地闭上双眼把头埋进朱高燧的披风中，双手死死地抓住朱高燧的双臂。疾风朝着西南方向跑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朱高燧才勒紧缰绳放缓了速度。朱高燧转头吩咐跟在身后的荣井，“退后五步！”
　　“是，王爷！”荣井和亲兵们都停住马。等疾风走出去五步后，他们才又继续前行。
　　巧玉松开双手，坐直身子，安静等候朱高燧说重要的事情。朱高燧沉思片刻后凑近巧玉耳边轻声说，“明日一早本王就回北平了，”巧玉听出了朱高燧话里的重点，强忍着不安继续安静地等候下文。“小西姑姑会接你进宫住一阵儿，”
　　巧玉想了想，轻声问，“住到皇上为王爷册封了新王妃？”朱高燧知道他的默许会令巧玉伤心不已但他不敢违抗朱棣，只得握紧双拳，强忍着心痛让巧玉误以为自己默许了她的猜测。巧玉等了片刻，红着眼睛小心地问，“我还能做银杏别苑的掌事吗？”
　　朱高燧转头看向远处的一片黑暗，幽幽地回答，“不能！”巧玉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地掉下来。朱高燧轻轻地把巧玉揽入怀中，瞧着哭成泪人的巧玉心疼不已。朱高燧纠结了片刻还是放弃了，凑近巧玉轻声解释，“我们分开一年，父皇给你换一个全新的身份，等明年五月初就册封你为正王妃，给我们赐婚。父皇不准我告诉你实情，是要考验你的真心。可我实在不忍心瞒你！”朱高燧一口气说完，脸上的神情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情况转变的太突然，巧玉震惊得说不出话，傻愣愣地瞧着朱高燧。朱高燧伸手轻柔地擦掉巧玉的眼泪，柔声哄劝，“快别哭了！几个皇子中父皇最是宠爱我。如今有了父皇的首肯，此事一定会顺利的！”
　　巧玉盯着近在咫尺的朱高燧默默地想了想，脸上有了笑容，羞涩地说，“我知道了。我乖乖在宫里等你。”
　　朱高燧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宠溺地回了声，“好！”
　　片刻后，朱高燧轻声提醒巧玉，“你得知本王将要弃你，不该是这副神情！”
　　巧玉睁着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可爱地点点头，旋即皱紧眉头，佯装伤心不已。朱高燧也换了一副心事重重的面孔对着巧玉。
　　疾风顺着大路一直走着，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宅院。朱高燧勒紧缰绳停住疾风轻声说，“咱们已经走出来这么远了。”朱高燧伸手指着那处大宅告诉巧玉，“那里是太子的别苑。”
　　巧玉顺着朱高燧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宅院很是古朴，房顶和墙头都盖了土黄色的茅草。巧玉看着那里自言自语，“这别苑看着很特别！”
　　“太子给这里取名‘茅屋’，”朱高燧又指着南面的稍远处说，“那边点点灯火的地方就是玄武湖了。”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朱高燧腾出左手在披风里抱紧巧玉。荣井骑马过来，挡在朱高燧身前，亲兵们也围拢过来把朱高燧和巧玉护在了中间。片刻后，一匹马跑到他们近前，骑马的人来不及勒住马就慌张地跳下来，朝着朱高燧行礼后，大声禀报，“皇上口谕，宣赵王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朱高燧跳下马，朝着来传旨的小太监恭敬行礼，“儿臣遵旨！”
　　朱高燧把巧玉抱下马送到荣井身边，转身纵身上马。朱高燧看了眼巧玉，催动疾风飞奔而去。小太监骑马跟随，十名亲兵紧随其后也走了。
　　巧玉一直目送朱高燧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由荣井护着骑上荣井的马，荣井和一名亲兵同乘一骑，剩下的十名亲兵保护着巧玉和荣井回了朱高燧的别苑。

　　将近子时朱高燧才回到自己的别苑。巧玉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从西暖阁里快步走出来，担心地盯着朱高燧。朱高燧沉默着抓住巧玉的手，拉着她快步走进西暖阁。巧玉倒了杯热茶递给朱高燧，朱高燧接过来一饮而尽。巧玉帮着又续了一杯，朱高燧接过茶杯，抿了口就放下茶杯，拉着巧玉坐进自己怀里，轻声解释，“两个时辰前父皇接到了西宁候送来的紧急军报，上元节当晚鞑靼的四万人偷袭了敦煌。十六日凌晨宋瑛亲率三万大军救援敦煌，哈密王也派了两万大军前去增援。父皇担心西北战事，决定御驾亲征。父皇命我回北平调集大军所需的粮草，我即刻就要出发。”巧玉慌了，不知所措地盯着朱高燧。朱高燧握紧巧玉微凉的双手，轻声安慰，“一会儿小西姑姑会亲自来接你去太子府，你带着福春一起去。”
　　巧玉委屈地盯着朱高燧，眼里有了泪花，轻声说，“我想跟着你，”
　　“不行！”朱高燧忍着不舍，轻声拒绝，“我这次去西北是去打仗，你不能跟着！”巧玉噘着嘴轻声说，“那我和你回北平行吗？”朱高燧叹口气，轻声说，“也不行！父皇命我四日内必须赶回北平，等备好了粮草我就要跟着大军去西北。留你一人在北平，我不放心！”朱高燧凑过来贴着巧玉的脸颊低声耳语，“从现在开始你叫陈婷，是太子妃远房三叔家的幺女。册封前我们应该还会见面，但那时我们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记住了吗？”朱高燧凑过来亲了下巧玉的嘴唇，期待地瞧着她。巧玉不情愿地点点头，钻进朱高燧的怀里轻声说，“万事小心！”
　　朱高燧满意地笑笑，低下头刚要吻住巧玉却被门外的荣井打断了。
　　“王爷，宫里来人了。”
　　巧玉从账册的最下面找出一个封了口的信封，双手递给朱高燧，“王爷，等您到了北平再看。”
　　“好的！”朱高燧笑着接过信封，仔细地揣进了怀里。
　　朱高燧帮巧玉披好披风，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出来，径直去了前厅。
　　前厅的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朱高燧把巧玉留在前厅，自己快步迎上去。小西从车里走下来，朝着朱高燧恭敬行礼，“奴婢见过殿下！”
　　朱高燧笑着恭敬还礼，“辛苦小西姑姑亲自跑这趟！”
　　“殿下言重了！”小西恭敬地提醒朱高燧，“殿下，时辰不早了。”
　　“小西姑姑稍候。”朱高燧说完话，快步走回前厅接了巧玉来，亲自护送她上了马车，福春害怕地紧跟着巧玉也上了马车。
　　朱高燧默默地看着马车驶出别苑。
　　荣井牵着疾风走过来，轻声提醒，“王爷，咱们也该出发了。”
　　“知道了！”
　　朱高燧飞身上马，疾风撒开四蹄跑出别苑大门，朝着城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