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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可笑可悲的不是我 ...

  •   和邱邱的联系不多,都是关于棋复出的信息,也没太大的必要去联络关于其它的感情,因为目前还不熟。

      那个还素未谋面的主管,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是不是白书亦那边的人,或者说,是不是和白书亦一样的人。

      若是,落子烟将面临怎样的境遇,落子烟又能否处理好境遇中遇到的事,沟通好相处的人,安抚好自己的情绪。

      若不是,落子烟会不会得偿所愿的开拓属于棋的一片天地,开出棋的专栏,划出棋复出消息的版块,有棋的重回之作,月牙男孩的文案。

      不需要在最显眼的位置,落子烟知道,最显眼的那个位置,是需要时间的推移,风格的成熟,作品的打磨,市场的风向等等多个因素,才能成就让作品出现在那个地方,那是每个作者都渴望的成就。

      落子烟目前只祈求能有一个小角落,就足够了。好的作品,就算在板块的最边缘,依旧会被惜文之人所发现。

      一点都不担心,就像两年前的棋,落子烟对自己的作品,依然有着不可磨灭的自信,有着棋骨子里难以掩盖的骄傲。

      也带着对棋的愧疚,因为自己的脆弱,让棋退出了能让它发光发热的那个舞台,那个棋喜欢的舞台,那个聚光灯只为棋打下一束光的舞台,留下了棋痕迹的舞台。

      甚是想念,好久不见,我落子烟是真的回来了,棋是真的要归来了。

      邱邱给落子烟和主管约的时间是第二天的早上8点半,约的地点却不是邱邱所在的公司。导航显示,那是一个偏远的的地方,落子烟坐车过去,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

      那也是主管经营的公司,目前是分公司,还在招人和扩建中。

      邱邱很贴心的给与了温馨提示,应该是怕落子烟逃跑,或者多想。

      落子烟想着第二天早上的时间应该会很赶,所以定了个提前两个半小时的起床闹钟。不能赖床了,代价有点大,落子烟很难受,但是能收获的话,将会是一个很大的收获。

      提前了好几个小时的闹钟,这是落子烟对主管的尊重,也是落子烟对棋的尊重,更是对落子烟自己的尊重。对自己写作的尊重,对自己作品的尊重。

      这天晚上,落子烟失眠了。自落子烟慢慢好转以来,就没再失眠,就算是两年前最低谷的时候,落子烟也还是能睡一小会儿的,像这次这样长时间的进入不到睡眠状态的,没有。

      脑子里的那个幻想世界,物件正在重新组合,里面的碎片,好似活了一般,有了生命,有了灵魂,有了思想,自己跑到它喜欢待的位置。

      方向,痕迹,都乱套了,全都打碎了,每个物件以自我的形态,重新拼凑出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有着新思想世界。

      落子烟文思泉涌,无数个好的故事,在幻想的那个世界里游荡,漂浮,在寻找着出路,找寻着出口,想冲出这个幻想的世界,去真实的世界里看一看。

      可是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落子烟必须要睡着了,睡眠不足,这对于落子烟来说,是会致命的伤害,落子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能发生。

      落子烟必须保证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去处理关于棋的一切事务,这是底线。是落子烟给自己定下的底线,是落子烟决定以棋出现时给与棋的承诺。

      是喜爱,是负责,是对写作的喜爱,是对读者的负责,是对自己的负责。

      不知时间是走到哪一个时刻,落子烟才睡去,却也是浅睡。

      落子烟做梦了,梦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那有一张冰冷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堆积如山的稿件,密密麻麻的文字,都需要落子烟核对和矫正,落子烟拼命的核对、矫正,完成了一摞又来一摞,无限的循环。

      处理不完的感觉,很着急,很慌张,有点呼吸不过来,窒息手不停的抓稿件,不停地抓,想把它们都放到自己的面前,就像溺水者在水里无节奏的乱抓一样。

      落子烟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那天花板上四四方方的方块儿,原来是梦,那种紧张感却是真实的让落子烟差点要窒息的过去。

      打开手机,看时间,还早,落子烟却睡不着了,脑子里有点乱,刚才的梦也让落子烟无法再平静的睡去,因为害怕,害怕再进入那个场景。

      那里存在的稿件,不是落子烟所写的稿件,柔和中有着温暖,带有温度,而是如海水一般,冰冷刺骨,带有死亡的胁迫和威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落子烟一直睁着眼睛,在那个紧张的梦境和格外安静的现实里反复的区别,横跳,有点分不清了,感受混乱了,不能自拔。

      闹钟总会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响起,那个提早了的闹钟就将处于混乱中的落子烟从无措拉了回来。

      浑浑噩噩的起床,穿衣,洗漱,落子烟动静很轻,不想扰了蓝禾桉的好梦,昨晚,他画插画画到很晚吧。

      捻手捻脚的打开门,落子烟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就这样悄悄的出去。

      “准备去看看?”

      身后还是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其实落子烟是想听到的,是希望听到的。

      “对呀,我还是想抓住。”

      落子烟转过身,眼睛看向蓝禾桉那双总会让她觉得有希望、充满安全感的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那是落子烟的笑容,是美好的代名词。

      蓝禾桉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语,不假思索的走向落子烟,走到落子烟的面前时,定了定,看着落子烟,用手撩了撩落子烟那还没来得及打理的凌乱刘海。

      一个措不及防的拥抱,一个轻轻的拥抱,一个有温度的拥抱,在那个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时刻,提前替代了灿烂炙热的阳光,给与了怯懦的小女孩一点温暖和底气。

      不知道蓝禾桉知不知道,蓝禾桉走向落子烟的那几步,每一步都落在了落子烟的心上,都让落子烟记在了心上。

      如纯黑的墨滴在雪白的宣纸上,一步一步在滴答声落下,步步生花,是烂漫的极致。

      那个轻轻的拥抱,也抚平了落子烟所有的害怕和不安,让落子烟有底气的走出那艰难的一步。

      蓝禾桉给落子烟的那个拥抱,像是勇气和底气的起始点,无穷无尽。

      蓝禾桉给落子烟的那个拥抱,仿佛在告诉落子烟,属于他们俩的悄悄话。

      烟儿,别怕,我在,往前走,我一直在。

      落子烟看着这样的蓝禾桉,有点不一样的蓝禾桉,心里有一种情愫,在悄悄的发芽,在悄悄的长大。

      踏上陌生的路程,地铁上人好多,人挤着人,都快没有站住脚的位置了,落子烟不喜欢这种没有距离的环境。

      走在路上,马上快到地方了,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有点怪异了,落子烟感到很不适。

      电话铃声响起,让落子烟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这个电话显示是陌生号码,落子烟怯怯的接起。那边一个陌生成熟的男声响起。

      “是棋吗?你到了吗?”

      称呼是棋,而不是落子烟,很急促的催促感。

      “我快到了。”

      落子烟不太想说话,这离约定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还这样打电话催促,落子烟觉得真没必要,会让人很烦躁。

      “好。”

      简短的回答,接着就是电话挂断的声音,没有然后。

      主管都是这么一款的吗?落子烟实在没搞懂这通电话打来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确认来了与否?既然约好了那就不会爽约,何必这么担心。

      落子烟并没有加快脚步,还是按照先前的节奏,不慌不忙,这才是落子烟喜欢和习惯的。

      那是一个像居民楼的建筑,里面却是不同的公司办公的地方,却好像也有居民在里面居住,有点杂乱,这里给落子烟的初印象不是特别好。

      打开那个玻璃门,落子烟向前台的小姐姐说明了情况,前台的小姐姐将落子烟领到旁边的小办公室里,先让落子烟等候,说主管随后就来。

      那个小的办公室里,坐着三个男生,其中两位身着西装革履,格外的正式,另一位年纪看着偏小的男生,则是穿着舒服得体的棕色卫衣。

      他们都在一张表上填写着什么,落子烟瞟了一眼,那是复试的表,还是需要淘汰考核的。

      不止落子烟一个,今天的这个所谓的谈谈的会议,可能落子烟也只是一个备选,棋也只是一个可选可不选的选项罢了,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落子烟看着他们正襟危坐的样子,笑了笑,真的,觉得好可怜,像商品一样,任人挑选,是他们,还是落子烟自己,好像前者占有的份额更大。

      蒙在鼓里的商品,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怜和可悲,清醒的商品至少可以提前知道结果,提前选择拒绝。

      找一个位置坐下来,想看看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场景,落子烟抱着看戏的心情,挺期待。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粉色衬衣,黑色西裤和皮鞋的男士推门而入,期待中的主管并没有像电视剧里一样闪亮登场,但那粉色的衬衣,倒真的显得别致。

      “各位人才今天能来,是我们公司的荣幸,希望各位今天能努力完成任务,通过我们的考核,加入到我们的这个大家庭。”

      主管是满脸笑意,并且充满热情的讲解关于公司的各种,那些华丽的辞藻,都在这个公司上完美的体现出来。

      落子烟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或者说,左耳朵进都没有进,因为虚假的东西再怎么华丽的包装,里面依旧只是空心。

      那个伟大而有意义的演讲,在半个小时后,终于完毕,接着就是给每个人下发了一张考核表,上面阐述需要去进行为期两个小时的基层体验活动,经过打分,最后由分数来决定去留。

      等待了好久,主管分别叫着每个人的名字,让公司的两个员工带领一个被考核者,去开展活动。

      落子烟被叫出去的时候,主管笑眯眯的看着落子烟,主管旁边还有一位身穿长西装的女生。

      那个女生身材瘦小,大大长长的西装穿在身上,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物,又像是在玩游戏时穿的那种能施展魔法的魔法袍,甚是奇怪。

      “这位就是今天考核你的人,你叫她迎姐就行,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她,你要在她面前展示你所有的能力,让她看到你的闪光点,通过了考核就能参加下午的面试了,你一定要加油哦!”

      主管举起了手掌,示意要和落子烟击掌,落子烟笑着很配合的和主管击掌,那模样像极了听话的乖小孩儿。

      “迎姐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会努力的!”

      落子烟说着这激励人心的话语,还半弯腰的鞠了一躬,聊表尊敬。

      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么虚假过,违心的话语,违心的举动,但落子烟却不再反感,现在是可以转弯的落子烟,是会转弯的落子烟。

      经历了许多事情,落子烟也想通了许多,在那个温暖的早晨。不需要把事情做到绝,适当的附和,适当的配合,适当的做戏,也未尝不可。

      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如果那些虚假的外在行为,可以让自己的受伤程度减少一分,那对于落子烟来说,就是有意义的一分,孰真孰假,孰对孰错,也没什么计较的必要了。

      迎姐似乎很喜欢落子烟这样乖巧听话的被考核者,给与落子烟笑容,以表达满意之情。

      领着落子烟坐地铁,在地铁口,和另一个考官碰头,那是一个看起来比较严肃的男生,迎姐有给落子烟介绍,说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但落子烟觉得这说辞似乎没有什么可信度,也没太在意那个男考官的称呼。

      上了地铁,左边的空位置可以容纳两个人,右边的空位也有两个,但中间是隔着一个人的。男考官率先坐到左边的空位置,用手示意迎姐坐到他的旁边。

      在地铁上嘈杂的环境中,有那么一刻,气氛是有点奇怪的,空气不停流动着,却也抚平不了那氛围中的微妙之感。

      落子烟感受到了,那是落子烟能感受到的,存在于这两个考官之间的。

      迎姐看了男考官一眼,并没有选择理会,直接坐到了右边的空位,和落子烟隔着一个人的空位置,男考官也没说什么,若无其事的看起了手机。

      中途坐在迎姐和落子烟中间的那个人下车了,落子烟在犹豫要不要移动一下位置,坐到迎姐旁边去。

      没想到,迎姐很自然,或者说,是很熟练的就挪了挪位置,坐到了落子烟旁边,不带任何犹豫的,

      这点,落子烟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落子烟心里是很拒绝的,在这种让人不舒适的环境下,落子烟是不想说话的,更不会去想主动搭话。

      既然都这样了,落子烟也不会勉强自己,也不想勉强自己。既然你老练,那就由你来破局或者开端吧,落子烟选择破罐子破摔,直接不理会。

      就这样两个考官各自看各自的手机,没有交集,落子烟则发着呆,放空自己,无视今天的这一场闹剧。

      下了地铁,两个考官带领着落子烟来到一个广场上,那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店面,人群很多,客流量也很大,能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

      那个广场是考官们喜欢的地方,却是落子烟最讨厌的地方,是棋最讨厌的地方。

      来到一个棚子的前面,考官停下了脚步,走进棚子,和里面的人交接了几句,然后拿着一大摞宣传单走到落子烟的面前,给与美丽的微笑。

      “今天的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的考核任务就是,将这些传单尽可能的发送到这个广场上的每一个人的手上,并让他们看我们宣传单上的内容,为我们作家许栀栀的新作做宣传,你要记住多人法则,拿笔记一下。”

      迎姐停下了长篇大论的讲述,似乎在等待着落子烟准备好纸笔来进行记录。

      在落子烟能听到的信息里其它都是不重要,只有作家,许栀栀,新作,宣传这几个词,让落子烟有所触动。

      原来剧本里发生的才俗称闹剧,可比闹剧还荒唐的,是现实。

      打着合作的由头,其实只是做她人做垫脚石,还不知,还暗中有过希望,以为能得到一个好机会。

      原来不是,原来都不是,都只是一个笑话,他们把落子烟当成一个笑话,把棋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存在,也只是以垫脚石的角色,连名义都算不上。

      算了,不需要,落子烟不需要这样所谓的机会,棋更不需要。

      “不需要了,我退出。”

      落子烟将手里那张轻飘飘、没有任何分量的考核表,往地下甩去,用了很大的气力,头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走。

      那是落子烟自两年来,最硬气的一次,不再是忍气吞声,处处忍让。学会拒绝,学会反击,是落子烟慢慢恢复后学会的第一课,也是棋最需要的宝贵一课。

      “退出了考核,棋的专栏就想都不要想了,落子烟你要想清楚,别后悔!”

      身后传来的话语,是威胁,是胁迫,是表面上的正大光明考核,是明面儿上的公正公平公开择优,是内部的暗箱操作内定,是背地里的肮脏交易。

      那是对弃子的友好警告,是对不听话者的微笑封杀。

      没关系,善总会留存到最后。蓝禾桉是这么和落子烟说的,落子烟相信,落子烟开始相信,蓝禾桉,以及,这句话。

      快步离开那个地方,打乱的节奏,急促的呼吸,调整不过来的心情,落子烟只想回到家,回到那个有温度的家,见到等着她回家的人,告诉他,她做到了,她学会了。

      开门的钥匙还没插入门锁,门就开了,是蓝禾桉开的门,蓝禾桉一直在等落子烟回家。

      落子烟看到蓝禾桉,一把抱住蓝禾桉,把头埋进蓝禾桉的胸膛,哭泣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的是落子烟身体轻微的颤抖。

      落子烟是害怕的,是伤心的,是反抗了,是战胜了,是拒绝了。

      “我能做到的...我没做错什么...从来都没有...做错事的不是我...棋从来都没做错什么...可悲可笑的不是我...是他们!是他们!”

      嘶哑的哭腔,说着心里最想说的话,一直想说的话,没来得及说的话,不敢说的话。

      从前以为有着万语千言,会说不完,会说不尽,现在才知,其实真正想说的,就那几句,只有那么几句,落子烟知道了。

      蓝禾桉看着这样的落子烟,听着落子烟的哭声,听着落子烟想说的话,蓝禾桉心疼了,心疼这个被世界逼着改变的小女孩儿,心疼这个喜欢和自己较劲的小女孩儿,心疼这个充满善意的小女孩儿。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轻轻的拍着落子烟的背,充当落子烟情绪的发泄者,充当落子烟话语的倾听者,这是蓝禾桉能做到的,对于落子烟来说,也是最需要的。

      是啊,可悲可笑的从来都不是你,可悲可怜的一直都是他们,是那些不尊重游戏规则的人,是那些没有实力还想走捷径的人,是那些互相拉踩着上位的人,是那些恶意中伤的人...

      不是怀着善意对抗这个世界的你,从来都不是你。

      外面的晚霞很美,和怀里的落子烟一样,蓝禾桉发自内心的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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