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二十二章 等 袖箭 子母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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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清早的开封府到比平时更加的安静，只听见淅淅沥沥雨滴敲打着石板的声音。
雨淅淅沥沥下了半宿，虽然都说春雨贵如油，但是这两天倒春寒，早上冷，老百姓宁愿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再抱着媳妇多多温存一会儿。
展昭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看着路两旁一间间紧闭着的房门，默默地向前走着。
他的心很乱，却什么也不愿再想，只是顺着平时的习惯一条街一条街的走过去，不停地走着，不知为什么要走，也不知终点在何方。只是任由那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东西一次又一次执着地划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与万千友伴融为一体。
展昭刚要拐过一个街角，忽然，心中莫名一动，余光扫到一个人影从对面闪过。展昭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强行压制住纷杂的思绪，提气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展昭的轻功天下闻名，没两三下就跟上了方才那个人影，前面那人的背影，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那人身穿淡灰色衣服，在这种微雨的清晨，很容易就隐藏在雨中，从而与背景融为一体。本来这样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不会轻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展昭明显感觉到了一丝杀气。那是只有在杀手身上才会有的，就像盯住猎物的毒蛇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深深地激起展昭的警惕心。
一个杀手，鬼鬼祟祟地在清晨要去做什么？
那人轻身功夫也不错，但较展昭还是略逊一筹。两人一前一后，几个起落，传过来的过了两条街。
展昭尾随那灰衣人来到了一处深宅大院的后身。左右看了一眼，那灰衣人一个翻身翻了进去。展昭对开封府地形十分熟悉，虽然是在后门，但是凭着记忆大概其知道这是到了鸿胪寺附近。而现在能够住在鸿胪寺之中的就只有那辽国郡主耶律碧霞。
展昭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就见那灰衣人轻车熟路地穿过几个院落，来到了靠东北的一个院子，找到一颗大树，树叶虽然不是十分茂密，但是也已经抽出很多绿芽。那灰衣人向上一纵，跃了上去，在一根较为宽大的树枝上悄悄蹲了下来，随即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的房门。
展昭左右看了看，找到一个离那棵树略远，但是较为隐蔽，即能把自己隐藏起来，又可以仔细观察那灰衣人的地方，隐下身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个灰衣人的一举一动。
两人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陆陆续续院内的人也都起来了。房门打开，走出来三两个侍女，有得去打水，有得去端来了早饭。
从展昭的角度看不清楚院内的人的模样，但是随着风雨断断续续传来的几句契丹话，虽然听不懂，但已然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正是耶律碧霞所住之地。
在这期间，一个灵光乍现，展昭终于想起来那灰衣人到底是何方人士。
“细雨润无情”，无情剑客乔思雨！
暗暗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还在下雨的天，在心中嘲笑了一下这天气和乔思雨到颇为般配。
真不亏是江湖中有名的杀手，乔思雨十分的有耐心且耐力十足。整整一个时辰，乔思雨蹲在树枝上竟是一动也未动。
展昭的耐心及耐力本来并不比乔思雨差，但是从前天开始，他就未曾合过眼，昨天又因白玉堂之事引得内息紊乱，伤了脏腑，兼之昨天一整天滴水未进，时间久了身体着实有些撑不住。
展昭想了想，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轻轻送入口中，张口接了点雨水和着吞下。看了看手中的玉瓶，又收回怀中。这是几个月前白玉堂塞给自己的，说是少林寺的小还丹，对于内伤最是有效，让自己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想起白玉堂，展昭心中一痛，刚刚压下伤势险些又翻腾起来。不过没一会儿，展昭就感觉自丹田之处腾起一股暖意，顺着经脉融入四肢，让冰冷的双手与双脚开始微微回暖，看来这少林寺的小还丹效果还真是显著。
雨慢慢地停了下来，太阳也探出了头。院内的侍女说话的声音，远处墙外早上摆摊的叫卖声，小孩子们的笑声让安静了一早上的大街慢慢地苏醒过来。
就在此时，那灰衣人不动则已，一动鸣人！
乔思雨像一把离弦的利箭，双腿在树干上一蹬，在空中拔出剑，向着刚走出门口的耶律碧霞刺了过去。
耶律碧霞没想到早上方用过早餐，刚一出门就又有人行刺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那剑眼瞅着就要刺中自己的喉咙。
展昭抬起右手，按下机括，一只袖箭射出，随即施展轻功，随着袖箭追了过去。
乔思雨本以为可以一剑功成，没想到啪的一股力量正好击中手中无情剑，震得自己手中的剑向左偏了半分，剑刃从耶律碧霞的耳边削了过去，只削掉她一缕头发。而后一个红衣青年忽然出现，搂着耶律碧霞往后飘然而去，避开了乔思雨接下来的攻击。
乔思雨这次刺杀竟然功败垂成！
乔思雨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红衣男子，见他虽然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更是狼狈不堪，但那双幽黑的双眸，平静地看着自己。乔思雨虽然没有见过这人，却知道眼前这人只可能是展昭——南侠展昭！
站定后，展昭顺势把耶律碧霞挡在身后，说道：“在下开封府展昭，昨日与郡主见过面。郡主千金之躯，还请退后，这里就请交给展某。”
耶律碧霞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却显得十分淡定。看着眼前这个红衣青年，听着他略带嘶哑的声音，心中莫名地十分安心。连续两日，耶律碧霞在大宋境内被人行刺。她本该十分愤怒。可是昨天有白玉堂挡在她身前，今日又有展昭。耶律碧霞忽然间觉得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在战场上总是她挡在别人的身前，经常忘了原来她也是个女人。
乔思雨从展昭的脸色判断他应该是身带内伤。否则以南侠的功夫，不可能会先用袖箭先震开他手中的剑。如果判断失误，真让他伤了耶律碧霞，作为开封府护卫的展昭责任可大了。乔思雨虽然第一剑没能杀得了耶律碧霞，却不愿轻易退开。就算杀不死耶律碧霞，如果能够重创展昭亦是一大功劳。是以，明知可能打不过展昭，趁着耶律碧霞这边的援军未到，乔思雨举起手中无情使了一招‘华山之巅’急刺向展昭的双目。
展昭知道自己虽然服下了小还丹，但一来时间尚短，药力还未完全散发开来，二来靠着药力硬是压下的伤势不知何时会忽然爆发，此时最好速战速决，当下拔出巨阙挡住乔思雨的无情。
乔思雨飞起一脚横扫展昭的后腰，展昭一扭身躲过，回身举剑探向乔思雨的肩膀，乔思雨举剑硬挡了展昭一招，却发现轻飘飘地浑不着力，竟是一个虚招。慌忙之间抬起右臂，硬接了展昭同时削向他耳边的左掌。
乔思雨向□□倒，左手在地上一撑，顺势踢向展昭的腹部。展昭就见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心中一动，使劲向后跃开，就见乔思雨的脚尖不知何时弹出一把小刀，在阳光下泛着幽蓝，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啐了剧毒。
啪啪啪，两人一个接触之下交换了五招，看得人眼花缭乱。乔思雨只觉得右臂发麻，心想：展昭的内功果然在自己之上。
展昭却是有苦自己知。方才几个腾跃之间气息明显不如平时顺畅。
二人因为各自的原因，都想速战速决。方一分开，转眼间就又斗在一起。
你来我往，转眼间就过了三十几个回合。
乔思雨胜在手段狠辣，什么刁钻狠毒的手段层出不穷。然而展昭凭着轻功高于乔思雨，且功力更加深厚，两人一时打了个平手，竟是谁也没有多沾到半点便宜。
乔思雨耳边听到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赶来，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知道再不出绝招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当下挥剑刺向展昭胸口。
展昭横剑拦住，方要还击，没想到乔思雨左手狠狠地敲中无情剑的剑柄，剑尖处忽然裂开，从剑中央射出一把小剑。
乔思雨使得竟然是一把子母剑！
电光火石之间，展昭想起自己身后就是耶律碧霞，此时自己如果闪开，虽然一定能避开，但那把剑很可能就会伤到辽国郡主，那自己和白玉堂，以及开封府所有人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一咬牙，站定身体，任凭那把剑刺中自己的右肩。同时抬起左手，对准乔思雨按下机括，左手袖箭嗖的一声射出，正中乔思雨的胸口！
结局竟然是两败俱伤！
乔思雨虽然胸口中箭，看似伤势比展昭重，但他刺出子母剑之时本就存了抽身而退之心，只是将起未起之时被展昭的袖箭射中，但毕竟向后错了几分，卸了部分力道。不过那袖箭还是刺中了他的肺部，现在吸一口气就是剧痛无比。
反观展昭，虽然子剑刺中的是他的肩膀，但是从中剑开始就觉伤处一片麻木，几个呼吸之间就觉得整条右臂都开始发麻，心中暗叫不好，忙使左手封住肩膀几处大穴，以缓解毒素攻心。
两人以快打快，看得周围众人眼花缭乱。没想到等二人再分开时，却均已受了重伤。
耶律碧霞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扶一扶展昭。却见他后背挺得笔直，脚下发力竟是追着乔思雨不放。
乔思雨没想到展昭不怕剧毒攻心竟然紧追自己不放，心中叹道：吾命休矣。
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叮的一声，展昭的剑居然被人挡住了。
乔思雨没有看清楚那人是如何出现的，一旁众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在展昭与乔思雨纷纷受伤分开之时，一个蒙面人从忽然出现在屋顶，从屋顶上跃下来，落在乔思雨身边，替他挡住了这夺命一剑。
展昭向后退了几步，横剑在胸，戒备着同时皱眉道：“阁下又是何人？”
那蒙面人扶住乔思雨，先是伸手封住他胸口要穴止住流血，而后回答道：“展昭，你已身中剧毒，如果不赶紧医治恐怕性命难保。”
展昭哼了一声，上前一步，道：“就算展某今天拼得性命不要，也要留下你二人。”
蒙面人说道：“你的命你不想要了，那白玉堂的呢？也不想要了？”
展昭一愣，眉头皱的更紧，道：“阁下什么意思？”
蒙面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说道：“这里面的是可解白玉堂所中之毒的解药，白玉堂昨日中的毒，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内白玉堂不能拿到解药，那么他不禁会永远双目失明，就算事后有人替他解了毒，他的身体也会变得越来越弱，不出三年必死无疑！”
展昭今天的双眉就没有舒展开来过，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蒙面人冷笑了一声，道：“你可以不信。但白玉堂的性命可就无法保证了。到时候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还有半个时辰，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展昭自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如果方才一口作气，还有可能留下乔思雨。但是现在……而且，为了白玉堂，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抓住。“好！我放你们走。”
“不可！”耶律碧霞身后的侍女护琪喊道。
耶律碧霞也不想放过行刺自己的人，但是看到展昭望向自己的双眼，平静之中隐隐带着一丝乞求，看得让人心中微酸，不忍拒绝，于是抬手拦住准备冲向两个刺客的一众侍女，道：“放他们走！”
“郡主！不可放虎归山！”护琪着急地看着耶律碧霞，说道。
“退下！”耶律碧霞斥道。
众侍女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也不敢违背耶律碧霞的命令。只得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一条路。
蒙面人一手托住乔思雨，从众侍女让出的道路慢慢倒退到墙边，一个跃起翻上墙壁，同时一甩手把瓷瓶抛给展昭，转身立马带着乔思雨离开了。
展昭一把接住那瓷瓶，却转身递给身后的耶律碧霞，只来得及说了一句：“麻烦郡主马上派人把这个送到开封府，交给公孙先生，快……”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整个身体再也不听使唤，只能无力地向下倒去。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第二十二章 等 袖箭 子母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