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六章 山 树梢 苗杏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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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应该就是二龟山了吧。”
“小心跟着爷，丢了爷可没时间找你去。”
白玉堂带着白安一路赶到成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带着白安来到了二龟山山脚。
远远望去，二龟山真不枉其名，直如两只巨龟伏爬在地，两边圆圆的山坡就像龟背，上边翠绿如茵，夹杂着各色花朵，好似龟背美丽的花纹。两山中间有一低洼处，说是低谷，也只是较四周而言，周围树林茂密，间过一条湍急的河流。
爬山实在不是马儿擅长的运动，白玉堂拍拍无天（白玉堂那匹全身通白唯额一红的宝马），让她带着白安的马去周围吃吃草喝喝水，随后带着白安进了二龟山。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古训有言。这二龟山远看和巍峨壮丽，峰峦突兀峻拔，直指云霄，气势磅礴没有一点关系。到了山脚才发现也许是因为人迹罕至的原因，二龟山竟没有一条正经的上山之路。山外围坡度还不是很陡，树木也多矮小，可没走一会儿，只见周围树木越发茂密高大。走了有半个多时辰不说树木遮云蔽日，光线也暗淡了下来。
白安从包袱里拿出火折子，翻出卢大嫂给白玉堂带在行李里的驱虫香点燃，顿时一股淡淡的香味四下传了出去。
“爷，听说蜀中这边蛇虫多，尤其是这种暗无天日的树林里，有毒的虫子更多，咱小心为上。”
“恩，跟紧了爷。”白玉堂看了白安一眼，又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变了颜色的白色短靴，皱了皱眉。
“爷，咱进山得有两个多时辰了吧。从外面看，这二龟山不是很大，而且据云原府绸缎庄那个掌柜的说，进山往北走三十里，就能看见一个小谷。凭爷和小的的脚力，两个多时辰怕是早走出了三十里吧？”白安看了看右手举着的已经点燃的第五根驱虫香，有点不安的说道。
“恩。”白玉堂抬头看了眼天，入目的全是各种树叶，随即提气噌的一下窜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的枝干，在树枝上一借力，又往上窜了出去，双手拨开周围的树叶，直接上了树顶。四下望去，只见自己已经进了二龟山深处，离中央那个小谷已经没有多少路了，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方向，这才翻身下了树。
“没问题，再往北走半炷香的时间就能看见山中间那个小谷了。”白玉堂说完没等白安答话，带头往北走去。
白安连忙跟上。
只是……
白安看看自己手上刚刚熄灭的第五根驱虫香，心里想着是否再提醒白玉堂一声，就见白玉堂抬头看着面前一棵大树发呆。白安先从包袱里又取出一根驱虫香点上，然后顺着白玉堂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那棵大树靠近地面的一根树干上赫然有着一个黑色的脚印，明显就是白玉堂方才探路时踏上的那棵大树。
山里的地面泥土潮湿，树叶还很多，不仔细看看不出走过时留下的脚印。不过这二龟山人迹罕至，蛇虫鼠蚁的倒是不少，但是应该没有穿着鞋上树的吧？现下这种状况摆明着白玉堂主仆二人是迷路了。
“有意思，爷明明已经时刻注意着四周有没有机关阵法，没想到还是着了道儿了。”白玉堂道。
“爷，现在怎么办？”白安问。
“哼哼，这种迷阵从阵里破起来很麻烦，爷今天赶时间，下次有机会再来破它吧。”说完，伸手一提白安的衣领子，另一只手托在白安后腰，口中吩咐道：“轻身提气，跟爷从上边走。”
白安连忙照做，借着白玉堂之力，跟着他一起跃上了身旁的大树，一路向上，直窜到树顶。
一棵大树接着一棵，白玉堂主仆二人直奔二龟山中央的小谷去了。管他什么迷阵，自己不在阵中，这阵法再厉害也不能管到阵外之地。还好，二龟山树木不仅高大而且茂密，白玉堂带着白安没费多少力气就到了树林边缘，二龟山中央。
其实，当初设下此阵法之人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轻功高强之人不依常理，直接从上方越过阵法直达山中央，他也为此留了后手。林中大量放养了一种专门喜欢藏身于树木顶端的小飞虫，如果有人选择从树顶行走，那些小小毒虫就会无声无息地飞到人身上，他们的牙很锋利，能隔着衣服把毒素注入到人体内，使人身体机能麻痹，无法施展轻功的后果自不用细说，真是杀人于无形。
只是，也不知道是白玉堂他们命大，还是该赞白安心细，又或者应该说卢大嫂有先见之明。闵秀秀给白玉堂带的驱虫香正好是这种毒虫最最讨厌的东西，它们闻见了躲还来不及，还管什么守护阵法的任务啊。这才让白玉堂主仆一路安然的出了森林。
到了森林外，白玉堂就见眼前真是一个山谷。山谷中央是一片平坦开阔的土地，一排排坐落有致的房屋，一条小河缓缓从中流过。近山处种着一片片果林，还有肥沃的田地，远处能看见一大片绿油油桑树林。田间小路纵横交错，四横八达，人们耕作往来，不亦乐乎，简直就是五柳先生诗中所寄的世外桃源。
白玉堂带着白安顺坡而下，往那谷中村庄走去。一路上见到不少人，每个人衣装与外面大抵相同，只是在用色上更为鲜艳，心中笃定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苗杏村。
这种世外之地平时来的外人一定很少，对于白玉堂主仆的突然出现，村中老少都很好奇，尤其是在附近玩耍的孩童们。众人见白玉堂衣衫虽有些凌乱，可相貌气质依旧有如下凡仙子，而且白安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也十分招人欢喜，孩子们好奇心更大，结队在白玉堂主仆后面跟着，三两个一起叽叽喳喳的咬着耳朵。路旁的大人们也好奇，有胆子大的，就放下手中活计，上来搭话。
“这位公子是从山外面来的吧？我们这种地方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公子这般好似故事里神仙一般的人物呢。”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庄稼汉笑着对白玉堂主仆说道。
“敢问一下，这里是苗杏村吧？”白玉堂对没有招惹过他的人还是挺和善的。
“呵呵，没想到公子还知道我们村的名字啊。”庄稼汉没想到白玉堂竟然知道这里，搔搔头，道。
“那你应该知道这两样东西了？”白玉堂不喜欢拐弯抹角，示意白安取出锦囊和银针让那庄稼汉看。
“奇怪了，公子怎么会有用我们村子产的银线绣的锦囊？”庄稼汉看白玉堂的眼神此时多了一丝怀疑，少了些许一开始的热情。
“我们想知道一些关于这锦囊的事情，不知大哥以前见过吗？”白安见白玉堂有点被那庄稼汉的反问问的不耐烦了，插口道。
“我没见过，要不我带你们去见见村长，他或许知道。”一声大哥叫的庄稼汉心里乐滋滋的，随手轰开围在一旁看热闹的孩子们，“去去去，上一边玩去，我要带客人去见村长。”
“大哥，你们苗杏村一共有多少人啊？”白安跟着白玉堂和那个庄稼汉一路往村里走去。说实话，和穷人下人打交道套消息不是白玉堂做的惯的，白玉堂也知道现下这种情况交给白安更合适也就懒得动嘴，只是边走路边听白安和那庄稼汗对话。
“没多少，也就四十多户，二百多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认识，也就没数过。”庄稼汉随意回答说。
“这里还真不好找，大哥你们平时出山吗？缺啥东西咋办？”白安继续问。
“出山干吗？村子里又啥都不缺，想吃啥用啥自己种不就得了。再说了外面林子那么危险，毒虫猛兽那么多，还容易迷路。对了，我们这里好久没有外人进来了，小哥儿你们能啥事都没有的进村，本事真高。”庄稼汉说完还竖了一下大拇指。
“都是我家爷有本事。对了，我家爷姓白，家中行五，大哥要是不介意就称我家爷白五爷吧。我叫白安，大哥叫我白安就好了，不用小哥儿小哥儿的叫了，多生分。”白安咧嘴眯眼一笑。
“那白安你也别叫我大哥了，我叫水元威，白安你叫我元威吧。”水元威也报以一笑。
“姓水？元威大哥，这个姓可不常见啊。”白安问道。
“是吗？我们村子里姓水的可不少。听说我们祖先是什么治过水的大禹，所以就以水为姓了。我也不太清楚，管他姓什么，叫起来好听不就得了。”水元威满不在乎的回答。
一路上对白玉堂主仆指指点点的人不少，可每个人都只是对有外人出现很好奇，也有上来打招呼的，都被水元威笑着给打发了，大家听水元威说要带白玉堂他们去见村长，也就不废话了，只是随性地跟在白玉堂他们后面。有好事的，快跑两步给村长报信去了。
白安又问了不少问题，水元威也一一回答了他。真不知应该说白安问问题太有技巧，还是苗杏村的人和外面接触太少，人还保持着淳朴善良的本性，几乎是白安问什么，水元威就答什么，遇到答不上来的还不好意思的提醒白安一会问村长。
白安打听到了不少事情，知道飘香院青青所讲的不错，苗杏村的确能染出天金，宙银，帝紫，后红，和海蓝五彩丝线。只是这五种丝线也不是家家都会染，只用村子最有声望的五家人会那种手法。他们平时也染线拿出来和村民们换些其他物品，是以村中很多人都有带着这五种颜色丝线绣花的衣服。
至于那种细长绣花针也是那五家人专用的，他们五家都会点医术，还有一种家传的针灸手法，平时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多是喜欢让他们给扎两下，既见效快，还省得喝那苦药汤子。
村子近二十年来，一共就进来过四个外人。除了今天来的白玉堂和白安，就是十五六年前从山上掉下来个妇人，还有十年前来过一个漂亮的姑娘。
白玉堂和白安都明白十五六年前来的那个应该就是青青的母亲，而十年前的那个漂亮姑娘应该就是杜碧瑶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暗道看来没有找错地方。
至于村外的阵法水元威倒是说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他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很早之前就定居在此，外面林子中的阵法应该是祖先为了防止野兽进来而设下的。一开始村子里的人还经常出山，去外面换点东西，可是后来出去的人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而他们在这里安顿久了，几乎能自给自足，又有人完善了林中的阵法。渐渐地也就没有人愿意出去了。
“到了，这里就是村长所住的地方。”说着说着就见水元威停在了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前，“刚才好像有人来帮咱们报信了。村长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咱们直接进去吧。”说完抬腿就进屋子了。
“呵呵，元威大哥你说啥我们就做啥呗。”白安伸手一引，让白玉堂先进屋，随后也跟了上来。
呼啦啦的跟在白玉堂他们后面的也有不少人跟着进了屋，剩下的扒窗户的扒窗户，在门□□头接耳的继续咬着耳朵。
“呵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进大厅就见一个白发银髯的老者拄着一根雕花拐杖，乐呵呵的对白玉堂主仆说道。
“村长有礼了。”白玉堂见村长年纪挺大，还站着迎客，心中十分受用，稍一拱手。
“听人说，公子姓白，老夫就称公子白公子了。白公子能找到我们苗杏村必是有缘之人，不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村长给白玉堂让座，又吩咐人取水上茶，自己也在上座坐下，见白玉堂人长得虽好，可眼神凌厉，他活了大半辈子，见得人不多，可总有几分认人之道，心里明白白玉堂必定是有事前来，也就没有拐弯抹角。
“村长够爽快，白某前来却有要事询问。”当下使眼色让白安递上锦囊和银针。
“原来是这件事。”村长看见锦囊和银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对身后一人说道：“去，请夫人出来。”
那人应了一声，进了内院。没一会就带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出来。
那老太太明显已经知道白玉堂主仆的存在，一进大厅先是对二人报以一笑没有一丝诧异，而后转向村长，还没张口询问叫她何事，一见村长手里的锦囊和银针，也像村长一样愣了一下，接着摇摇头，说道：“没想到，一晃就十年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是啊，岁月催人老，咱们都老啦。老伴儿，你把当年杜姑娘所托之事告诉给这位白公子吧。咱们也算完成了昔日故人所托。”村长把锦囊银针递过交给妻子。
“这位白公子想必就是杜姑娘十年前所说的两个朋友之一的后人子弟吧。”村长夫人接过锦囊银针仔仔细细得抚摸了一下，先吩咐方才带她来的那个人去取一把剪子来，而后对白玉堂说道。
“正是。夫人和村长口中的杜姑娘想必闺名碧瑶吧。”白玉堂问道。
“是啊。这锦囊正是十年前杜姑娘让老身亲手绣的。一式两份，还一个里面放了一枚杏针，奥，就是这根绣花针，我们管它叫杏针。”村长夫人拿起那枚银色细长绣花针，奥，现在叫做杏针了，放在桌子上，接过下人递给她的剪刀，三下五除二的把锦囊给拆开了。别看村长夫人头发花白，可手上动作不慢，眼神也还不错，拆锦囊的动作十分利落。
白玉堂没想到村长夫人一上来就把锦囊给拆了，知道必有深意，也就没阻止。没一会就见锦囊已经完全拆开，而双龙戏珠的锦囊背面竟是一副风景画，中间有一间屋子。
“这幅双面绣当时可废了老身好几天才照着杜姑娘的要求绣出来。”村长夫人拆开锦囊十分怀念地抚摸着上面的刺绣，一脸的感慨，不由得陷入了回忆之中。
“不知杜姑娘当年还说过些什么？”白玉堂倒是也不愿意打搅老人回忆往事，只是眼见谜底就在眼前，有点沉不住气。
“奥，瞧瞧，人老啦，感慨就多。”村长夫人对白玉堂笑笑，把拆开的锦囊连同杏针一起还给白玉堂，“杜姑娘说，十年后会有人带着这两样东西前来，到时就告诉那人让他去成都往西一百里的松全镇去找一个和这锦缎背面刺绣一样的地方，谜底就在那里。”
“成都往西一百里的松全镇？少爷，我记得咱们从云原府往成都走的时候好像路过过那里。”白安有点兴奋地说道。
“噢，是吗？好，咱们一会儿出山就回松全镇。”白玉堂起身就想告辞。
“天色已晚，这时候进林子，怕是十分不方便。白公子还是在苗杏村歇上一晚，明天一早再走吧。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个晚上，磨刀不误砍柴工，休息好了，明天才好赶路。”村长看白玉堂急躁躁的怕他晚上赶路出事，忙起身拦道。
“就是就是。白公子，我们这个苗杏村十年了也没外人进来，今天好不容易有客来，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一下就放你走呢？你就留一晚，好好尝尝我们这里的特产，还有我们自己酿的果子酒，不仅好喝还能解乏呢。”村长夫人也劝道。
禁不住热情的村民们劝，白玉堂也明白晚上进林子更容易迷路，想学下午进村之法从树顶掠过，这天色已晚，怕是光线不够，看不到远处，辨不清方向更危险。当下就和白安留下喝酒吃饭不提。
第二天一早白玉堂准备辞过村长夫妇离开苗杏村之时，村长夫人突然想起一句话，嘱咐白玉堂道：“白公子，老身记得杜姑娘曾经提过一句，那刺绣图中之地好找，只是怕后面的事情办起来有点难为情。杜姑娘当时好像在自言自语，说完捂着嘴笑个不停，老身奇怪多问了一句，杜姑娘抱着肚子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可就是不说话。老身不知对公子有没有帮助，还望白公子多加小心。”
白玉堂忽然觉得一阵冷风袭来，右眼皮条了几下，看来前途坎坷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六章 山 树梢 苗杏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