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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我们算不算和好了?”

      “不算。”

      很好——

      深渊王子想着,这是魈自昨天起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看来维持了四个时辰的冷战终于在一方死缠烂打,一方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宣告结束。

      其实空也不明白为什么,魈就仿佛上辈子是黄鳝转世一样善变,明明啪完还跟他又亲又抱地温存,结果第二天休息好了一睁眼,那脸色冷得媲美龙脊雪山,烟绯来了都烧不动。

      冷脸还不算,空但凡多逼逼几句魈就要翻旧账,比如:

      “以前不是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吗?现在追着我跑算什么?”

      空怒火中烧:“那我不是七手八脚地裸奔了300多年吗?!我除了你还有谁啊!”

      魈垂眼不说话了。

      这个动作并不代表他服软,而是降不下来底线去反驳,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魈在深渊王子身边耳濡目染好几百年,竟然没把这不要脸的功夫学来。

      俩人在璃月倚山傍水的僻静处找了个客栈住着,当天晚上干完魈就不行了,给了空一个极尽温柔的吻后两眼一闭昏迷不醒。

      空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有点小得意,毕竟这是难得在魈身上一展雄风的机会,看来他雄风不减,300年丰衣足食的优渥生活终于把精气养回来了,当然,把人做成这样肯定还是有那么些后悔的。

      后悔不该干辣么狠,不然魈就不会一整日无视他了。

      这不,魈受不了他一味的骚扰,终于忍无可忍地问:“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明明几百年前头都不回的走了。”

      空坐在客栈房间里的摇椅上,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你三观合我胃口。”

      “你放——”魈简直火冒三丈,猛地站起,下一秒他脸色微变,慢慢坐了回去。

      “……”

      空佯装惊讶地询问:“你怎么了?腰疼得屁放不出来了?”

      “……”魈脸色开始发青,仔细看气得嘴唇都在抖,“你的三观跟我明明两个极端,你,你……你这人说谎怎么不打草稿的?”

      “好吧。”空见他气得厉害,于是妥协一摆手:“你五官好看,我喜欢你的脸,我庸俗,行了吧?”

      魈扶着圆桌坐稳,据理力争:“一个人的三观比五官重要,你不该如此肤浅,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等我年老色衰那日,你照样会甩了我,——所以我们不适合,你放我走吧。”

      这大概是空听他说过最长的话了,深渊殿下似乎觉得有理,很是认真地思考一番后,给予了魈一个肯定的答复:“我觉得你说得没错,跟五官比起来,一个人的三观更为重要。”

      魈猛地一噎,他不信对方能这么轻言放弃折磨自己的机会,果不其然,空下一句话便是——

      “好的三观决定了这个人在我心目中的印象,跟三观合得来的人能更快的成为朋友,有更多的话题,而五官正的人能成为我的对象。”

      成为了深渊殿下对象的魈:“……”

      魈闭眼扭过头去,不想和那人插科打诨,然而空岂能让魈顺心片刻?他笑吟吟地绕到魈身后,双手扶住自己老婆肩膀:“一生气就不理人,从骨子里高冷会得风湿性关节炎的。”

      魈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地把空手臂甩了下去。

      空都无奈了,于是他只好再次绕到魈面前,蹲下,仰头瞅着对方。

      魈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据他所知空自打来璃月就不会用这么……这么卑微屈服的姿势去讨好谁,那可是深渊里至高无上的帝王,从来居高临下,怎可这般失态?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魈下意识就要去扶他,却被殿下一手一个摁住了腕子。

      “我和你之间不必讲这么虚礼。”空缓缓将侧脸挨上他大腿,嘴角噙着一丝笑,“你明明那么心疼我,却不肯和我在一起,魈,你可知你的顾虑重重在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以魈的视角,他只能看到一颗脑袋埋在双膝,殿下优越的侧颜被金发遮住大半,唯有唇边笑意异常惹眼。

      他静默须臾,轻声道:“我顾虑什么?”

      “顾虑……”这两个字如叹息般飘出,空闭眼贴着他,说:“顾虑我不需要你,你觉得我已经足够强了,即便少了你一个人走下去也能无忧无虑,魈,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

      “不是我看低自己。”这话不是辩解,是实情,魈抿抿唇,声线略带沙哑:“几百年前我保护你,传道授业解惑,可你扪心自问,现在自己还需要这些吗?我就算在你身边也只是个……无能之辈。”

      “可我在感情上需要你。”

      魈无声苦笑了下,道:“空,我了解你,就算我们真的分开,或者……就算我死了,你也只会痛苦一阵子,然后一如既往。”

      空猛地抬头,目光如电一般定在他脸上。

      魈知道这是碰了对方逆鳞,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平平静静地别开目光:“空,别生气,我没力气再来一次了。”

      空死死盯着他,眼神简直要把魈扎穿似的,一字一顿:“我年少偶然识得人间绝色,从此见水不是水,见山不是山,你改变了我一生的所目一切,现在却说自己不算什么?”

      按一般常理来讲,空说的应该是情话,可由于他面部表情太过凶狠,导致出来的效果强差人意,看得出来专横独裁的君王已经在尽力压制怒气了。

      好在魈已经习惯他反复无常喜怒不定的模样。

      想来也是奇怪,空对除魈以外的人从不泄露情绪,这位狠人从14岁就把控制力练得炉火纯青,然而每每面对魈——不是控制不住,只是懒得装了。

      魈不动如山地坐着,垂眼望着空,又一句重量级打击:“我负过责了,也曾属于你,是你不要罢了。”

      话音未落,空骤然抓着他双腕一拉,魈顿时被迫俯下身,险些撞对方脸上。

      “空……”魈微微睁大眼睛,即便他是处于上位的那个,可深渊殿下散发的压迫感不减分毫,眼神里沉甸甸装得尽是感情。

      恼火,不甘,悔恨……以及,藏得很深很深的一抹害怕。

      良久,空低哑沉缓的声音传来:“你这是气话,昨晚你明明吻了我,主动。”

      魈疲惫地闭了闭眼:“空,我们认识多久了?”

      “……?”空没明白。

      魈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活了快三千多年,你不算上遇见我之前……也不超不过五百岁吧?”

      空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预感来得如此之强烈,甚至让他手脚瞬间冰凉。

      只见魈淡淡直起身,几乎是冷漠道:“你的五百岁,在我三千年的寿命里不过是弹指一瞬间,在你还没出生时,我也曾……”他话音不可抑制的一颤,咬牙说了下去,“也曾有过……你这样的心动,所以这不算什么,我们好聚好散。”

      这句话说完的刹那,空眼神就变了,魈根本不敢对上他的目光,这辈子唯一一次撒这么大的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勇气。

      魈这种转变虽看着突兀,但其实有迹可循,他并不是因为床上那点事闹脾气才翻脸的,降魔大圣没那么幼稚,相反,他是经过深思熟虑,高瞻远瞩下的定论。

      他不可能离开璃月,空也不可能抛下国事跟他一走了之,试想一下,魈就算此刻答应和空在一起又能怎样?

      天空岛跟璃月差的不是几米,而是十万八千里隔了天上地下,空政务繁忙,他斩妖除魔,与其日后在煎熬思念中度过余生,不如现在一了百了。

      对,魈这回自私了,他不是为空考虑,而是自己害怕。

      因为他再也承担不起那三百年所经历的绝望,等待的煎熬足以令人发疯,从天黑等到天亮,看着月亮西沉又见日出,整日整日盼着空能回来。那时候的魈还没那么孤独寂寞,然而曾经并肩作战插科打诨的伙伴一个个逝去,他身边再也没有欢声笑语转移注意力了。

      于是他无谓的执念就如野草疯长,一边劝自己放下空吧他回不来了,一边又忍不住抱有幻想,直到走火入魔不堪入目,若不是风神路过救下他,魈此时此刻已经变为游荡在黑夜里的怪物了。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这两个魈都占全了,所以他哪能有好日子过呢?

      所以对魈来说,只要能跟空彻底断了,让他别再抱有期望比什么都重要,空很好,魈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干出轨那档子事,但魈真的不想一个人等了。

      比起绝望更可怕的是等待绝望,慢慢把你骨头磨碎了,才肯施舍结果——无望的结果。

      空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看,接着撑膝站起来:“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眼里不算什么?”

      “……”魈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对。”他说。

      “而且你曾经也如我喜欢你一般,喜欢过别人?”

      魈这次连犹豫都没有:“是。”

      “那个人是谁?”

      “无可奉告。”

      碰——!

      大门重重闭合,空甩下他离开了房间,魈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

      “……”

      魈静静坐在椅子上,半晌,他抬手摸了摸眼角,没有半点湿意。

      可是他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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