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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起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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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衍一把抓住对方就要落到自己脸上的手,气笑了。
“哎,好说歹说也是我救了你,怎么着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么一上来就骂我不说,还想打我是几个意思?”
江枳抽了抽手,见抽不出来,又深吸几口气,带着委屈的低音说:“你先放开我……”
姜衍撇了撇嘴,放开了对方。
江枳又道:“你……你转过身去。”
姜衍:男人真是个麻烦的物种。
姜衍依言转过了身。
江枳整理好了衣服,回想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原是孙悦想调戏自己,自己一时不慎便落入了水中。孙悦想趁此机会当众将自己救起好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那孙悦不过是仗着大理寺卿的嫡长女便在京中作威作福,有那龌龊心思不说,竟然还想当众逼迫!此次还差点着了对方的道,这次若不是姜衍路过,可能早就被孙悦侮辱了去。
若是那般,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江枳想到这儿眼神暗沉,又抬头看了眼姜衍转过身去的白色背影,隐隐有些庆幸。
他也不是全无记忆水中记忆,他隐约记得那抹游动的白色身影清透飘渺,偶尔的余光处泄露一丝淡漠的清冷,那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修长有力,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姜衍还是十分绅士的人,并没有因为在水中就对那人搂搂抱抱,毕竟那家伙扑腾得要命,她贸然抱上去,说不得还得呛水!而且她会武功,谁还会没脑地做那种煞笔事。
但说到底,她还是不愿和这个世界的男子牵扯过多,心里对这些东西还是下意识地排斥。
江枳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在姜衍身后小声地道了歉,赔了不是。
好女子不与男子计较也。
姜衍摆摆手,就当这件事情过了。
“……算了,你也赶紧回去吧,毕竟你当时在湖里就这么消失了,丞相府的人早该惊动了。”
姜衍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
江枳上前追了两步,奈何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栽倒下去。
姜衍眼皮一跳,这TM是什么身娇体贵的物种?走个路都不稳?真是服了。
姜衍心里抱怨归抱怨,但还是转身几步虚虚地扶住了他。
江枳站稳了身,不自然地屈了屈左脚。
姜衍微微蹙了蹙眉,道:“是不是脚崴了?我看看——”
姜衍说着就要去看江枳的脚,江枳忙躲开,小声道:“我没事……别,我真的……”
男儿家的脚怎能随意叫人看了去,那是只有未来妻主才能碰的地方。这个人怎么能说看就看?一点也不知道男女大防。
“闭嘴,聒噪。”姜衍不耐烦地说。
江枳被姜衍一凶,噤了声。
姜衍将他脚边的多余衣料拨开,俯身察看了下,只是轻微的扭伤,不碍事,估计是水里挣扎的时候弄的。
江枳看着眼前如芝兰玉树般的女子细心察看着自己的伤势,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温柔潋滟着,宛如寒光遇上了骄阳,灿烂得令人移不开眼。
江枳一时有些面热。
姜衍用真气给他隔着鞋袜疏通了脉络,江枳只觉得脚上冰冰凉凉的,舒服了很多。
“看看还能走吗?”姜衍起身问。
江枳试着走了几步,发现脚真的不疼了,朝姜衍点了点头。
姜衍看着面前这个娇生贵养的小公子,一身的好颜色都是富贵家堆养出来的,要是真把他一个人留这儿,保不齐又来哪个登徒浪子地调戏了去,这人不就白救了?到时候温池那个死古板可不会饶了我,还不得被她唠叨死。
算了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当日行一善了。
“丞相府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你在前面走,我后面护送你回去。”姜衍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一段路,湖面倒影着两道白色的身影,宛如两抹轻盈的云彩。
“敢问恩人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江枳走在前面,忍不住问。
这个对白怎么那么熟悉,下一句不会就是什么以身相许云云吧,姜衍随心所欲地想着,那倒大可不必了。
“萍水相逢,不劳记挂。”
江枳还想问什么,远处半竹惊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公子,你没事吧!”
半竹说着察看了番,看着平日里清尘脱俗的公子此刻有些凌乱的样子,一时忍不住又哭了。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江枳低声道。
“属下来迟,让公子受惊了,还请公子责罚!”一旁的唐隐穿着一身熠熠的铠甲,跪身请罚道。
“唐统领,今日之事还望唐统领可以给我一个交代,至于这落水之事我希望明日京中不要传出任何不必要的风声。”江枳冷冷地说,半点不见姜衍面前的柔弱小意,一副丞相公子的大家作风。
这才是江枳在外人面前的真面目吧?果然,刚刚委屈什么的都是假象,姜衍心里啧了一声,但也觉得合情合理,若是这个江大公子是个软弱好欺的主儿,她倒觉得无趣了。
“末将定会给丞相府一个满意的交代。”唐隐坚定地说道。
江枳点了点头,接过一旁递来的披风穿上。
“公子,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半竹扶过自家公子问。
江枳闻言愣了愣,转身去寻那个白色的身影,这才发现对方早就离开了。
江枳垂下目光,他还不知道人家的姓名呢,她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离开了,是真的只把自己当作萍水相逢的人吗?
骄傲的江大公子受够了周围女子的殷勤谄言,虽然自己一概不予理会,但头一次被一个女子这般冷落地对待,还凶他……着实让他有些难受,何况对方还……那般对他……
江枳想到这儿面上又是一红,给江枳梳妆的半竹见自家公子回来后就是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还突然就面红了,就像那话本里思慕女君的小郎一样,笑道:“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人?”
“没有,别胡说。”江枳连忙回神。
半竹可不信,他笑道:“奴可从来没有见过公子这般模样,说不是想到了某位女君可是不信,让奴猜猜,可是那位恩人?”
江枳:“……”
“公子不说话那就是了。”半竹给江枳束好了发,江枳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镜面前,看样子是被戳中了心事。
“奴虽说没有见过那位女君,但是凭那俊逸的身姿也猜到那位女君并非常人,京中这般女子可不常有,瞧公子这般挂心,想来也是这般认为的。”半竹边给自己公子沏茶边道。
江枳像是想到什么,吩咐道:“半竹,去将那日春日宴请的名单拿来。”
“是。”半竹领了吩咐下去。
既然她不说,那他就自己查,那日是从内湖流出的人,想来她也在宴请的名单之内。江枳垂眸淡淡地想着。
而另一边被江枳主仆念叨着的姜衍正悠哉悠哉地闲逛着,春日的阳光暖暖的,她穿的衣料较轻薄,没多久就干了不少,姜衍也不喜欢湿答答的感觉,便无声无息地用真气完全烘干了。
欸,这便宜bug真是用处多多,不仅能疗伤还能烘衣服,不知道回现代了还能不能把这技能捎走?走了一会儿,姜衍有些倦了,便将温池的意识放了出来。
温池:人救得怎么样?
姜衍:救了救了,你放心,我是看到丞相府的人来接他了才离开的。
温池:如此甚好,真是辛苦你了。
姜衍:确实挺辛苦的,我这番可是伤经动骨,连着好几天的运动量都做完了,我后面可懒得出来了,有事没事都别叫我哈。
姜衍自从从那个便宜师傅哪里学好武后,就越发不爱出来活动,以往夜间还出去逛逛,现在连门也懒得出了。
温池知道姜衍真的累了,也不打扰她休息了。
说起来,每当姜衍活动的时候,温池都不知道对方到底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事,只能通过身上的一些细节来推理可能的整个过程。
比如温池现在觉得身上还有些湖水的潮湿意在身上,她就知道姜衍是真的去救人了。
温池理了理袖口,抬步回府。
而孙悦自上次春日宴落水事情后,回去就一直高烧不断,胡言乱语,像是撞了鬼怪般。孙大人虽然恨女不成钢,但终归还是舍不得见女儿这般痛苦,找遍了京中的名医也无济于事。
江枳得知这件事后,也只当她是罪有应得,吩咐了侍卫道,“寻个由头,我不想在玉京再见到此人。”
“遵命,公子。”侍卫应到。
作为丞相府的公子,江枳从小被教育要克己守礼,贤良淑德。他也不负母亲所望一直是京中男子的模仿典范,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模样更是一绝,京中女子无不以能亲自目睹到江大公子一面为荣,倘若能见得美人一笑,那可谓是此生无憾了。
但江大公子这朵花可是朵带刺的花,若是不小心冒犯到,可不只是流一两滴血那么简单,何况江丞相位高权重,京中京兆尹唐隐唐统领又是有名的护花使者,众人就是再垂涎三尺但不敢表露出来。
如今这孙悦好死不死地犯了浑,竟然想公开冒犯江公子,这下场可见一般,京中人人唏嘘不已。
“公子。”半竹在门外低低叫了一声。
“进来。”江枳放下修裁花枝的剪子,面向人问,“可是有消息了。”
半竹回道:“已经多次筛查过了,那日春日宴的女君里确实有那位恩人,恩人是礼部尚书温止之女,温池。”
“温,池。”江枳将这两个字默念了几遍,只觉得格外好听得紧。
“安排下去,我想见见这位温家小姐。”
“是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