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阁》尼基猫

54、刺客

　　冬日的夜幕降临得有些急迫。陈溪刚想和自己的新娘温存一番，门外便有人来催促了。他不舍地看着眼前的李小鱼又化装成韩槿的模样，整理好衣袍，牵着新娘去门前迎接皇帝。
　　“臣盛荣恭迎陛下，陛下万岁！”陈溪带着李小鱼，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行礼。
　　“兄长平身！”皇帝笑着一挥手。陈溪扶着李小鱼起身，而李小鱼则已经完全投入了“韩槿”这个角色，刚刚端庄没一会儿，就牵着皇后的手，姐姐长，姐姐短地说个不停。皇帝并不在意，由她们姐妹在一旁说话，自顾自打量了一番陈溪，笑着说道：“看来兄长对新妇甚是满意。”
　　“多谢陛下恩典！”陈溪笑着回道。
　　“兄长满意便好。”说完，皇帝便坐上了一旁的软轿。
　　“摆驾蕤园！”随着一旁太监的一声高唱，几人都坐着软轿向王府西面行去。
　　不一会儿，一座张灯结彩的园子出现在了眼前。这蕤园原本便是太子府的花园，中间的一片开阔地是陈溪少年时常与韩栋等人习武练拳的地方，现在摆上了桌椅。一众官员和皇亲贵戚早已在其中等候。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见到皇帝时，园中人齐齐俯身跪拜。
　　“众卿家平身！”皇帝说道：“今日我兄长大婚，更兼乔迁之喜，朕有意与众卿家同乐！诸位请列席，不必拘束！”
　　说完，皇帝挥了挥手，身旁的太监高喊一声：“开宴！”随即丝竹之声响起，众人速速归座，丫鬟仆役穿梭其中，酒水菜肴陆续上桌。

　　众人一齐敬了皇帝皇后，又一齐敬襄王和王妃，皇帝和襄王分别回敬了众人。几杯酒下肚，这席上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再加上谢庆搜罗来的歌姬舞女，民间杂耍，众人渐渐都放松了下来。
　　“表哥表哥，我敬你一杯！”谢庆醉醺醺地过来，笑着向陈溪举杯，又说道：“祝王爷王妃，珠联壁合洞房春暖，花好月圆鱼水共欢。”说着，谢庆又给自己灌下了满满一杯。
　　“今日有劳子文操持。”陈溪谢道，随即也饮了一杯酒。
　　“唉，能为皇家操办婚礼，深感荣焉！。”谢庆的脸上一副天真模样，看不出一点心机。
　　“子文，小舅身体如何？”刚刚开席时，陈溪有些希望这个表弟能放弃今日的计划，急流勇退。但当他注意到自己的小舅今日未到场时，便预感到这厮怕是要一意孤行。谢庆说老爷子近日染了风寒，怕病气冲撞了新人，所以今日不能亲至。但陈溪觉得，这更可能是谢庆担心小舅破坏计划，故意把人留在了家中。
　　“谢殿下关心，老爷子近年常常这样，吃了药，休息两天就没事了。”谢庆还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有劳子文了。小舅心心念念皆是你我之平安，我也只求小舅能平安健朗。”陈溪看着谢子文说道。
　　谢子文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他又倒了一杯酒，说道：“今日殿下风光无比，老爷子不能亲至，是他的遗憾。我替老爷子喝了这杯！”随即举杯，又喝了个干净！
　　陈溪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默默举杯，饮了一盏，心想，平时最爱热闹的安阳公主今日也借故不来，皇帝更是没有带他唯一的女儿乐平公主出席，看来今晚定有一场凶险。

　　陈溪不知道谢庆什么时候会动手。这席上目前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皇帝正和皇后一边闲聊，一边饮酒，两人有说有笑，一副恩爱的模样。当年先皇给自己定下婚事后，洛京望族柳家那个俊俏绝伦的大公子曾来找过自己，恳求自己莫要迎娶韩桢。自己出事后，他竟然也没能遂愿。韩桢最终嫁给了三弟，帝后恩爱有加，而柳家公子如今却已成了孤魂野鬼。
　　“夫君。”身边的李小鱼突然轻轻唤了自己一声，陈溪转头，看到她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娘子？”陈溪笑眯眯地问道。
　　“我会不会猜错了？”李小鱼担忧地说。
　　陈溪偷偷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娘子，你应该没猜错。”
　　“不知道还要多久。”一向胃口很好的李小鱼今天却没怎么动筷子。
　　“应该快了。”陈溪说着给她拿了块糕点。李小鱼接过就吃了起来。果然，他的娘子更爱吃甜食。

　　席间的场地上正在表演舞狮，两只色彩斑斓的大狮子正在争抢一只绣球。随着鼓点声越来越急，狮子也越舞越快。最后，一只威武的狮子站到了另一只狮子的肩头，两只都“后腿”着地站了起来。那个站得高高的狮头嘴里叼的绣球突然裂开，随着彩屑飞舞，一挂红纸从狮子口中垂下。此时天空中炸开了绚丽烟火，众人无不拍手叫好，将席间气氛引向了高潮。
　　正在此时，那两只威武的大狮子突然解体，四个手持长剑的身影就从狮子底下飞出，直直向皇帝冲去。
　　皇帝身边的侍卫立马利刃出鞘，与刺客厮杀成一团。那刺客武艺高强，与大内的侍卫厮杀成一团。宾客们反应过来，都吓得躲藏起来，惊惧的喊声响成一片。
　　“来人啊！”
　　“护驾！护驾！……”
　　陈溪把李小鱼搂在怀里，瞥见皇帝已被几个侍卫用肉身挡住，而宾客之中，谢庆正躲在一棵树后，静静看着台上局势。
　　正当刺客与侍卫僵持之时，从花园的阴暗角落中突然冲出一队刀兵。众人以为是皇城卫队过来救驾，正要从桌下探出头来。没想到这队刀兵直冲皇帝而去，将抵挡刺客的侍卫们团团围住。
　　侍卫很快不敌，皇帝身边只剩下王序和几个小太监还在守着。突然有个刺客从混战中脱身。这个刺客还是一个少年，陈溪瞥见他的侧颜，突然想起了当年的柳家大公子。这时，他已举剑向皇帝刺去，只听得他一声大喝：
　　“狗皇帝！还我兄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