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阁》尼基猫

44、美人

　　晚间的宴席上的一桌子菜都是陈溪以前爱吃的。
　　“家常小菜，望殿下莫要嫌弃。”谢雁说着，一脸慈爱地爱着陈溪。
　　“小舅过谦了，”陈溪笑着回道，“菜色精美可口，正合心意。”
　　“这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谢雁有些走神，仿佛在回忆过去的时光。这个小舅不仅形容枯槁，还常常魂不守舍，时常给人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陈溪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要是姑母在就好了，她也爱吃这些。”谢庆一脸天真地说道。
　　“唉，你们还记着，我却连母亲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陈溪叹了一口气道。
　　“表哥，你要是早几年能回来……”
　　“庆儿！”谢雁突然喝止了谢庆，看了看陈溪，又说道：“殿下能归来，已是上苍开恩。只要殿下能平平安安，便是了了我姐姐的心愿。”
　　“父亲！”谢庆不服气地看了眼谢雁，但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荣儿，”谢雁继续看着陈溪说道，“你母亲临终前托我看顾好你弟弟，我没得做到，对不起你母亲。”
　　“小舅……”
　　“只要你平平安安，我九泉之下见到姐姐，也算有个交待。”说着，谢雁已经是老泪纵横。

　　晚宴后，谢庆引着陈溪去一个小院休息。
　　“表兄，自从二皇子过世后，我爹就有些神思恍惚；去年我娘也走了，他就更是魂不守舍。”谢庆说道。
　　“还望子文替我多多照顾小舅。”陈溪想到谢雁的话，心中忍不住有些悲伤。但谢庆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临去前，他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丸药，奸笑着递给陈溪
　　“表兄，我近日得了一良方”。
　　“这是？”陈溪刚刚问出口，心里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表兄，”谢庆说着挤了挤眼睛，“此乃‘海豹丸’，我已经亲身试过，这药甚是有用！保证让表兄快活似神仙！”
　　说着，谢庆便告辞了。
　　陈溪苦笑着摇了摇头，拿着小瓶进了内室。
　　两个小太监一掀起门帘，陈溪就觉一阵淡而雅致的花香伴着暖意扑面而来。
　　“奴伺候殿下就寝。”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只见白天暖房里见到的那个姑娘已在里面候着了。她穿着一身飘逸的轻纱，曼妙的身段在薄薄的布料下隐约可见。就因为自己多看了这个姑娘几眼，谢庆就把人送过来了？陈溪微微皱了皱眉，想打发人回去，但又担心这个姑娘会因此遭到责难。
　　“你叫什么名字？”陈溪问着，再一次细细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姑娘。她和李小鱼身材年龄倒是相近的，但其他似乎找不到什么相似处了，为什么自己会错认她是李小鱼呢？
　　“回殿下，奴婢红绡。”姑娘低着头，柔柔地回道。
　　陈溪心想，留她待一会儿，晚一些就让她回去吧。
　　“红绡伺候宽衣，其他人退下吧。”话音刚落，从宫中跟随而来的太监宫女便应声退到了屋外，门也被轻轻带上。

　　关门声响起时，眼前这个温顺的红绡突然抬起了头，直直瞪着自己，那面容已经是李小鱼的模样。
　　“陈溪。”面前的人咬牙切齿说道。
　　果真是李小鱼！陈溪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能再次见到她，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迎上这熟悉的目光，陈溪竟然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小鱼！”陈溪努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不过，李小鱼怎么看起来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小鱼？”陈溪见她的确是生气着，却不知她在气恼什么。
　　“奴伺候殿下就寝！”李小鱼恶狠狠地回道，说着又白了陈溪一眼，便伸手过来要解他的衣带。
　　“这是怎么了？”陈溪不明就里。但李小鱼并不回答，自顾自地开始扒起他的外袍来。
　　“小鱼？”陈溪抓住了她的手，李小鱼停下动作，抬头瞪着他。
　　“咕噜——”李小鱼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
　　“饿了？”陈溪又好笑又心疼，谢庆大概早早就让她来这里候着了，害她连晚饭都没得吃。
　　“陈溪，你这个伪君子！”李小鱼压着声音，但陈溪还是被她的怒气吓了一跳，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她。
　　李小鱼的眼中好像盈着泪，她看起来又气恼又委屈，但又只能小声地继续数落：“你明明说过人不是物件！但你今天见到红绡好看，一句话就把人要过来服侍你！你这不也是把人当成物件用吗？！”
　　“你明明已经有了婚约，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你……你……你也是个贪图美色的！”
　　“你……你你……你也是个只顾自己快活的人！哪管别人会怎么样！”
　　……
　　陈溪听着李小鱼陈述自己的“罪状”，却一点也生不起气来。他乖乖地坐到床边上，歪着脑袋，看着这个明明压低了声音却依旧气势汹汹的李小鱼，认认真真地听着她的“教训”。终于，李小鱼说到词穷，停了下来，双手叉着腰，威风凛凛地看着自己，但她的肚子又连着咕噜了两声，一不小心削弱了这义愤填膺的气势。
　　“小鱼，我好想你。”这句话突然脱口而出。话说出口，陈溪自己就愣住了。面前的李小鱼也是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自己。她还嘟嘴做着生气的模样，但眼中却是湿漉漉的，眼角也已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