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咖啡屋》温青和

6、她，居然是个万人迷（三）

　　“黑店”这两个字像是戳到了小白的痛处，它从桌上蹦起，气呼呼地跳脚：“颜辛！你可别胡说！”它又唠唠叨叨地一通碎碎念：
　　“我们这间咖啡屋哪里能算‘黑店’？我看你是真没见过世面！这哪叫黑？我可没逼着你做皮肉生意！你是没见过其他店铺，人家那都流水化生产线，完整供应渠道了！要么就是新鲜人肉，要么就是心肝脾肺！大把捞金，财源广进！”小白好一阵叫屈：“你看看，难道我逼着你这么干了吗？就这你都好意思说黑！”
　　颜辛斜了它一眼：“你不是也催着我提升业绩吗。”
　　“我又没叫你真的这么干！”小白喊完冤枉后，又把话怪到颜辛头上：“再说了，你也是咖啡屋的人，你怎么好意思管自己的店叫‘黑店’！”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颜辛停了停，小白直觉她一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果然就听见她说：“只要有了新店长，店铺就能正常经营了。”
　　颜辛指了指自己的工牌：“那就代表我可以走了吧？”
　　小白：“！”
　　工牌上的“代理店长”四个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转而被“店员”两个字取代了。颜辛揪着工牌，一点一点朝小白逼近：“咖啡屋里没有规定必须要有店员吧？”
　　“这个、这个……可是……”
　　颜辛凉凉地接了句：“看来是这样的没错了。”
　　小白脑袋一耷拉，干脆放弃了解释，转而调整策略，试图从别的方向说服颜辛：“其实呆在咖啡屋里也很不错啊，你真的可以得到比普通人多很多的东西。而且你被咖啡屋的规则任命为代理店长过，这就代表你有成为店长的潜质。”
　　“一间店铺只能有一个店长。”颜辛记得女鬼说过的话，复述一遍后，她又补充，“现在已经有新的店长了。”
　　“哎呀，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小白着急地挠了挠脑袋，最后它干脆挑明：“做店员也很不错啊！既然咖啡屋选择了你，那我就没有理由放你走掉。如果你走掉了，那不就成我这个看守员的失职了吗？”
　　“我还没听过有哪间店铺有员工离职呢！”黑猫生出了莫名的攀比心。
　　颜辛提醒她：“林静雪就跑了。”
　　小白一脸晦气，挠着爪子说：“她不算！”幸好它控制着力道，否则非把桌子挠花不可。烦恼地绕圈走了好几步后，小白深吸一口气，问：
　　“颜辛，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要的吗？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需要什么。物质，名利，还是……哎呀，反正你尽管说来我听听。”
　　颜辛听它说完，心里想，终于说到这点上了。虽然有点拐弯抹角，但颜辛也想借机多打听点东西。
　　想归想，她明面上还说说：
　　“你也打算学林静雪那一套，忽悠我？”
　　“才不是！你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啊！”小白跳到颜辛腿上，抬头盯着她，迟疑了好一会，才说：“其实呢，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没那么容易。我曾经有听说过，但是我见过的店长不多，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人成功。”
　　小白跳到地板上，致意颜辛跟上它的脚步。颜辛跟着进了后厨，在小白的指示下从橱柜里取出了一块半大不小的黑板，上面写着字，看起来像是粉笔留下的痕迹。颜辛试着捻了捻，发现上面的字消不掉。
　　小白说：“你仔细看看上面写的。”
　　颜辛和它走了出来，站在吧台仔细看。
　　-完美咖啡屋搭建指南-
　　1、请亲切地对待每个鬼怪客户。
　　2、多多发展赚钱生意，争取一夜暴富。
　　3、请尽量满足顾客们的愿望，否则，半夜可能会被杀掉的哦。
　　颜辛沉默地看完后，随手放回了吧台上。
　　“干嘛啦，轻一点！”
　　“看完了，感觉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才不是啦！这些最有用的！”见颜辛的眼神充满质疑，小白赶紧解释说：
　　“这上面写的都是咖啡屋明面上的规则，很有用的。”
　　“这些太笼统了，写了和没写一样。”
　　“听我说完啦！”小白气恼地接着补充：“重点是我要说的后面！咖啡屋升级后，每升一级，上面就会出现一条新的规则，我可能也不知道这些规则是什么。”
　　“哦，随机的？”
　　“大概吧，”小白沮丧地说，“我还没见过咖啡屋升级呢……”这话听着不对劲，活像唱衰自己。它又赶紧找补：“因为我还是个年轻的看守员！”
　　颜辛没理会，接着问：“那这个和你刚才说事的有什么关系？”她暗指小白所说的实现愿望，
　　“因为咖啡屋不仅有明面上的规则，还有隐藏规则。”小白说，“而所谓的‘实现人的愿望’，就是咖啡屋的隐藏规则之一。在咖啡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在店长制定的经营方针下进行等价交换，金钱可以换取商品，没有什么是白得的。而员工经营好咖啡屋，最后获得愿望，实际上也是一种等价交换。”
　　“但是……”小白迟疑地停顿了。
　　“但是什么？”
　　“咖啡屋到底要经营多长时间，经营到什么样的程度，我也不知道。”小白摇头后，又坦率地说：“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咖啡屋的等级越高，实现愿望的可能性也会越高。”
　　它转而眼巴巴地看着颜辛：“所以我才要看着你们好好赚钱啊！钱是升级咖啡屋的必要因素，没有钱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嘛！”
　　“等级啊……”颜辛没有再理会小白，她独自思考着。
　　小白的解释听起来也逻辑自洽。颜辛琢磨着，这个咖啡屋倒是有点像市面上的模拟经营游戏。这么一来，所谓的“实现愿望”就是游戏内容的通关结局了，而想要打出game over，自然也只有努力经营，不断升级了。
　　陆淡榆呢？颜辛又想到了她。她要是知道这些，会有什么想法？
　　颜辛靠近小白，轻捏住猫猫脖子。小白“嗷”了一声，赶紧拼命从颜辛手里挣脱。
　　“颜辛你干嘛！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刚才你要我回答的我都好好答了！你别乱来哦！”
　　颜辛拍了拍手，说：
　　“记得把你刚才说的再和新店长解释一遍。”
　　“呜……不要啊，我想给陆店长留下好印象的，颜辛你就不能自己去吗，诶诶，不然我们打个商量……颜辛，喂！你倒是理我啊！”
　　颜辛背对着它，假装听不见。
　　夜晚临近结束时，小白悄咪咪溜上了二楼。颜辛看见它的尾巴摇晃着消失在楼梯口，本来还想着说让它别去急着打扰新店长，可惜小白实在溜得太快，影都没抓住。
　　这期间颜辛盯了两三回手机时间，看着时间缓慢地过去了半个小时。等了这么一阵，楼上终于有动静了了，她在楼下听见了陆淡榆的脚步声。很轻的，像怕把木楼梯踩痛，颜辛心里觉得那不像踩在实地上，就像落在了别的地方。但到底是什么，她说不清，心里有一阵失措的茫然。
　　陆淡榆走到吧台前和颜辛打招呼，简单地说了声你好，脸上又是带着笑容。颜辛躲开了那点笑，把视线停在别的地方，注意到陆淡榆还穿着来时的黑长裙，却很整齐，不像在床上休息过一觉，但像收拾好准备出门。
　　小白呢，小白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真麻烦，每次该在场的时候都不在。
　　颜辛想了一会，还是问出口：“小白和你说了吗？”
　　陆淡榆起初没反应过来。轻轻“啊”了一声，眼神里有困惑。颜辛手脚都僵起来，控制着才没举起来比划：“就是，那件事，你来的主要原因。”
　　“原来是这个，”陆淡榆明白了，她回答：“它和我说了的。”她看起来还挺开心。
　　“哦，那就好。”
　　颜辛低头，装作在收拾吧台，只可惜无事可做了。手肘碰到那块小黑板，她看了一眼，陆淡榆也拿起来仔细看着。
　　“咖啡屋的很多事我也不明白，你可以多问问小白。”
　　陆淡榆点头，说了声好。就靠在吧台上，仔细看着小黑板上的字。颜辛不受控制地瞄了她两眼，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目光，陆淡榆抬起头，问：
　　“怎么了吗？”
　　“没有。”颜辛扭过头。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说：“我要先走了。”
　　“好吧，出门的时候路上小心。”陆淡榆说。
　　颜辛离开吧台，从陆淡榆身边走过。陆淡榆突然叫停了她，问：“颜辛，你晚上还会过来吗？”
　　颜辛想，小白这个家伙，不仅话多，还嘴杂。结果她的声音竟然比脑袋里的决定还更快蹦出来，那么言简意赅地回复了陆淡榆：“会。”
　　“好啊，那晚上见。”陆淡榆笑着挥了挥手。
　　颜辛跑了。甚至说得上是落荒而逃。
　　离开咖啡屋的时候天空才微亮，首班公交车都还没影。她走了挺长一段路，终于看见一间肯德基，上里面点了东西吃，还有一杯咖啡。等拿了东西，也没什么胃口，就光坐着发呆。
　　颜辛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会被搅得一团乱。她拿起手机乱摁，最后找了个缘由，写了蛮长一段话，发给领导，一口气把自己之前攒下的十二天假期都给请光了。
　　巧得很，消息刚发出去，林静雪的消息前后脚来了。
　　-阿辛，怎么回事？怎么小白会告诉我你要留在咖啡屋？搞什么啊，现在轮到你给我解释一下了，那里乱七八糟的，一点也不适合你，你别乱来啊，小白就是个大忽悠，别信它和你说的。
　　-怎么，猫还能和你发消息？
　　-这你别管！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和你说的事！
　　-也没什么。
　　-你可别说得这么轻松，咖啡屋真不是个好地方，现在新店长也有了，和你没什么关系了，你赶紧好好回去上班，过好你的日子，别掺和这些事。
　　林静雪发过来的这一大段，颜辛直接装作没看到。她反而问：
　　-先说你的事。你怎么找到这个新店长的？
　　-瞎猫碰上死耗子呗。你管她的事做什么，管好你自己就行。
　　一个含糊的解释，起码颜辛觉得很不满意。但她也没有继续追问，按照林静雪的性格，她再怎么问也没有用。
　　-我会在咖啡屋留一段时间，之后再看吧。
　　-为什么啊？？！？！
　　林静雪接着又发来一大串的问号和感叹号，每个字符都体现了她的震惊。
　　颜辛也很快回复了。
　　-你找来的那个新店长，陆淡榆。我一看到她，就会变得很奇怪。
　　-我想弄清楚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一点留言一点爱，作者不成苦瓜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