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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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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样看着父亲饮下元简竹赐的御酒,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者父亲中毒身亡,天牢之中,徒余她的悲呼,那冷冰冰的铁栏没心没肺地嘲笑。
她不明白父亲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为何元简竹一定要杀了他。那一瞬间,她不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只为将要永失的父爱而痛苦流涕。从前相国的掌上明珠,集宠三千于一身的她在一日之内丧失了颜色。
侍女把她架回宫中,她从此一病不起。
望着身边的爱人与君王,情丝与恨意交织。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袖中的银剪刀狠狠地扎着她的心口。剪刀冰冷,身心俱凉。
窗户半开,远远地抛来一层新绿,纱帐绿得愈加幽寒。她的杀父仇人就在她的身侧!她狠下心,猛地回转身将剪刀的尖头向元简竹刺去。就在这时元简竹醒来,劈手抢过了剪刀。她哪里敌得过元简竹的手劲?一下子就被制住。
“秦嫣,你在干什么?”
秦嫣,你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父亲的呻吟忽又响在她耳边。她咬牙道:“我要杀了你?”
“你父亲受贿无数,本当满门抄斩。你怎可这么不讲理。”
“我不管。你还我父亲。”
“秦嫣!”
简竹啊。她看着他,任泪水落下。
“你真的不愿意放过我?”
她看着剪刀被元简竹踢落在地。“我恨你。”她道,“无论怎样,我都恨你。”
“嫣儿。你明天就要进宫。我给你吹一首《阳关》吧。”
“小嫣。我喜欢你。”
“嫣儿。不管怎样。父亲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
“小嫣。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嫣儿。父亲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父亲,你不要死。父亲……她猛然惊醒。父亲不见了,她正坐在轿子里。
轿子斜斜地抬过,路漫无尽。夜愈来愈深,借着月光,轿夫在宫殿中穿行。突然,她听到了一阵凄凉的琵琶声。
若急湍飞落,恍幽谷绝生。心弦紧扣,遥遥有十指拨弹。只不知在琵琶下又掩着怎样的一副面容。可知道了又能如何?冷宫戚萋,入则不能见圣颜。从前听惯了冷宫幽怨的故事,怎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将成为故事的主角。怎想到、会有一天,自己将永远见不到他?父亲、简竹,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但她都失去了。
“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按流徵以却转兮,声幼妙而复扬。”当年失宠的陈阿娇,也应是这般唱着《长门赋》吧。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让思绪随着琵琶声涣涣流长。
“那是谁?什么声音?”她低问道。
“回娘娘。是淑妃淮烟在弹琵琶。”
这时,轿子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