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海市蜃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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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张海盐做了一场怪梦。他梦到自己在马六甲的海滩边看海，却看到了海上的一块礁石。那是他与虾仔停留了六个月的地方，上面被五斗病毁得不成样子，满是荒芜与腐臭。
海市蜃楼。他心里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蜃吐气所形成的城市楼阁，而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投射过来的场景。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真正地存在着，是无法被看到的。
于张海楼，那片礁石是这世界上最能够代表绝望的事物，而他坐在的海滩竟然与它仅有一海之隔，仿佛绝望与现实也仅仅一片海那么远。
他们离开礁石等待了六个月的时光，他曾以为他们去到了与世两隔绝的桃花源，没想到一片海以外的地方就是原先的世界，真是又可笑又可悲。
海风一丝冷意也无，只是咸腥。虾仔还睡着，张海楼是偷偷跑出来看海的。
但他在海市蜃楼里看到了张海侠。
张海楼似乎意识到了这梦里面的逻辑相悖，于是挣扎着醒来，他正躺在海滩上，双腿被海水泡得发白，仿佛当时他在甲板上找到张海虾时那失去生命力的肤色，独属死人的颜色。
他叹了口气，抬头却又看见了那片礁石。
回头，张海虾正站在他身后，还是一切开始时的模样，一双眼睛微眯着，笑容很健康，身上随意穿着一件布衣，裤子宽松得不行。张海楼知道，那是自己的裤子。
“你又穿我裤子跑出来。”张海虾语气很平淡，有些无奈地跟他说，“海楼，别闹脾气了。”
我为什么闹脾气？张海楼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几乎要用胸腔里暴涨出来的思念将他烧穿，以至双目圆睁，话语发抖不似他的声音，“海虾。”
他最后只在梦里叫了几声张海虾的名字，醒来时眼尾及面颊挂着一串干涸的泪痕。他已经很久没哭了，上次流眼泪还是在厦门，干娘用皮鞭抽他，疼的。
他有些记不清方才那光怪陆离的梦，于是胡乱抹了一把脸，起来便看到张海娇在整理东西。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点乱，然后便听到了那句令人心一颤的“海楼”。
他这才倒吸一口气真正醒来，发现自己正置身于盲塚之中，方才那一串玛瑙珠子一般的斑驳旧事，皆为虚幻一梦。
梦里梦，雾中石，人无旧。
2022.11.26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海市蜃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