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
是不是无论如何虔诚地向上帝祈祷，都无法得到回应。
露西尔走到圣母像下，圣母慈悲的面容一如往昔。安静而热烈的阳光透过由红色、黑色与金色玻璃拼接而成的彩窗，落在她被黑色长裙包裹的身体上，留下美丽而细碎的光斑。
四周十分安静。
“与其祈求上帝，不如跪下来求我，我说不定会考虑施舍你一点怜悯。”
这片她习以为常的安静中，男人略带嘲讽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排除心中杂念，露西尔的手先点额头、再点胸膛、后点左肩及右肩，从上至下，从左而右画了一个十字形，她轻轻开口道：“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最后双手合十，“阿门。”
曾经无数次做过的动作已经做的无比熟练，当然，她向上帝祈求的愿望，也没有得到回应。
怜悯是这世上最令人作呕的东西，她不需要谁来怜悯。露西尔再次在心中默念她的心愿，哪怕她知道实现愿望的几率那么渺茫。
她已经尽力做到她所能做到的一切。
她睁开眼睛，略带茫然的目光无意识地停留在一片红色的玻璃上，和男人的血色眼瞳相似的颜色仿佛灼痛了她的眼睛，她立刻移开目光。
即便是闭上眼睛，那双血色眼瞳也在面前挥之不去。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饱含恶意的目光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在做什么——她的堕落。
露西尔轻轻地叹了口气，抚平黑色长裙上的皱褶。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将她的罪孽洗刷干净，让她不再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上死死挣扎。
就当是给艾尔伯特积些福报。露西尔朝外走去，今天她还要向人们宣告虔诚信仰上帝的福祉，帮助行动不便的老人们，给他们送食物和必需的生活用品。她每天有着做不完的事情，只有祷告能带给她分秒的平静。
露西尔一个人提着两个大大的袋子，东西比较重——袋子提手处已经在她纤长的手指上勒出细细的红痕，不过她不在意。她走进房间，先把食物摆放在桌上，又把另一个袋子放在椅子上。她微笑着和老人们打招呼，然后不紧不慢地根据每个人的需求，从袋子里一件一件拿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老人们都很喜欢她。因为露西尔又温柔又有礼貌，她尊敬老人，很有耐心，不会因为年纪大身上散发的老人味而嫌弃他们，总是清楚地记住他们每个人需要什么，一件不差地为他们带来东西。
“露西尔，辛苦你啦，我们这把老骨头多亏有你在。”
她还是温柔地笑着不说话。
“艾尔伯特怎么样啦，大家都很关心他。”
听了这话，露西尔的脸上露出细微哀伤的神色，但也只是一闪而逝，她的笑容消失了一些，轻声答道：“还是老样子。”
艾尔伯特，她的弟弟，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唉……真是苦了你了。”
露西尔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
苦吗？她早就习惯了。如果这样的生活继续持续下去也没有关系，艾尔伯特还活着，对她来说已经是上帝的恩赐。每天期待着一个不可能的神迹也是她生存下去的意义，她很快又恢复冷静，帮老人们把东西分好。
帮老人们送完东西，她也应该去吃午饭了。
用了些简单的餐食，露西尔想着幸好她吃饭是免费的，否则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还要从哪里弄到更多的钱。她放下餐具，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板白色的药片。上面已经空了一半，她很是无所谓的取出一片，小小的药片在口腔里没有丝毫存在感，她和着水吞了下去。
晚上男人会来。
他不愿意戴套，为了避免无谓的麻烦，她包里一直备着长效避孕药。把东西放回包里，露西尔站起身朝外走去，在路上，她向每个她认识的人微笑着打招呼。
她走在路上，太阳的光芒照耀大地异常灿烂热烈，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恍惚感觉自己被黑色长裙裹住那层皮肤下的鲜血骨肉都在无光的黑暗中逐渐腐烂。
没关系的，露西尔告诉自己。只要她还活着，即便堕入地狱腐烂发臭，她也会坚持下去……艾尔伯特一定会醒来再叫她一声姐姐，为了这个，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下午的宣讲活动结束以后，她回家了。晚上她不打算吃饭，自己做麻烦也费钱。她租的这间房子还算僻静，主要是价格便宜和隔音效果好。她自己对这些倒是不太在意，不过环境太差她的那位大爷跑了该怎么办。
毕竟他给的是真的不少。
露西尔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她最近休息的时候都在自学西班牙语，主要也是打发时间。看似平静的生活不知道能维持到哪一天，她习惯做点能充实自己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用的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八点的闹钟响起来。露西尔伸出手按掉了闹钟，她轻轻揉了揉额角，觉得头涨涨的不舒服。不急不缓地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长长雪白的浴巾，她走进浴室洗澡，那个男人向来只会迟不会早。
温热的水流过她雪白的面庞，淋湿她亚麻色的长发，露西尔觉得稍稍舒服了一些。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优秀的听力让她透过水声也听见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不过她没有因此而加快动作。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雪白的方块瓷砖上，心中泛起略微苦涩的滋味。
出卖自己的身体。
露西尔用浴巾裹住身体。长发只是用吹风机略微吹了吹，她就打开了门。这个男人的耐心不是太多，她没有必要惹怒他，毕竟她现在还非常的需要他……
需要他的钱。
打开门的瞬间，温热的水汽蒸腾带着沐浴露清淡微甜的香味飘了出来，露西尔全身上下只裹了一条雪白的浴巾，她不急不缓地朝外走，果然看到男人已经坐在床边。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他很少穿的这么正式来她这里，这打扮像是刚刚结束一个宴会。浅灰色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被他扯开，却不给人任何随意的感觉。露西亚知道他长得不错，这个男人充满男性气魄的端正五官，和震慑人心的血色双瞳，时常使她移不开目光。
这大概也是她愿意和他睡的原因。
男人懒懒地抬头，目光略带兴味地扫过她略带遮掩美丽姣好的身体。露西尔没有多余地再去穿睡衣，因为她知道反正一会儿也要脱了，与其让它们落到四分五裂的下场，还不如这样。
她走到男人跟前，帮他脱掉了西装外套。
站得近了，露西尔身上清淡的香味便围绕着男人，他恶趣味地抓住女人雪白的手腕轻轻一拉，瞬间他们的距离便只剩咫尺。
她一点也不生气。露西尔好脾气地看着他，感觉到男人的手搂上她纤细的腰肢。她的指尖轻柔地拂过男人左脸的伤痕，像是羽毛落进水里。她捧住男人的脸，主动热情亲吻男人，满意的看着他的眸色暗沉逐渐染上情0欲。他们专心的亲吻着，两个人好似难以分离的热恋中的情人。
浴巾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