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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遇雪逢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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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弦策被识破后,尴尬笑笑,找补道,“哪有的事,我这还在尽心尽力替你抓人嘛。你怎么能怀疑我呢?咱们好说也是一家人,我是那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柳弦歌平常给人感觉过于嘻嘻哈哈,萧余心中浮现一个比较离谱的想法,他莫不是在诓人,试探道,“前辈,眼见都不一定为实,耳听更是虚无缥缈。剑仙如何能证明他手中一定有所谓的阵图呢。”
萧余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柳弦策心中也有些疑惑,于是向柳弦歌要求,“弦歌,你先把图给我看看。”
柳弦歌没上当,哀怨道,“弦策,你不信我,你信外人。”长叹一声后,面上笑得无奈,接下来话语里又透露出得意,抛出一个信息,“阵图在秘境里,没我,你可去不了。”
柳弦策半信半疑,“你能发个誓吗?”
柳弦歌显得有些伤心,“你还是不信我。”
就在萧余因为企图挑拨离间分神时,这边柳弦歌和柳弦策已然成功会合,朝着他和雪知云袭来。
萧余的剑被柳弦歌轻而易举地击散,随即倒地,血气上涌,大口大口往外吐血,柳弦策则借机扛起雪知云。
柳弦策在柳弦歌掩护下快速设下了一个困阵,将萧余和左知远困住后带着雪知云离去。
左知远扶起萧余,运气稳住萧余的心脉后,用手抹了抹萧余嘴角的血,没能抹干净,却将萧余脸颊变得血迹斑驳,人仿佛因此添上几分艳色。
左知远看得失神之际,就被气力有些恢复的萧余推开手,嫌弃道,“不要抹,很黏腻。”
萧余心里吐槽道,“动手动脚可不是君子所为。”
左知远收手后,看着他的脸摩挲衣袖,“还痛吗?”
金丹破损那天才是最痛的时候,今天这些比起来不算什么,萧余撕下衣袖的布料擦脸,担心起好友来,“没什么感觉。这下子怎么办?接下来去哪里找人好。”
突然被别人问痛不痛的感觉很奇怪,这就是被人心疼吗?被自己从来争不过的对象心疼,换以前会觉得很屈辱吧。可是这个人他是真的喜欢我,萧余出神地想着。
眼前人脸色越发苍白,左知远拉着人往回走,“先回谷里查看你的伤势吧。”
怎么就不问一下就上手了,左知远你的分寸哪去了?萧余看向被握住的手臂,感到亲昵地过分了,“你能松开吗?我不喜欢被抓着手。”
左知远一言不发地松手,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看。因此,错过萧余用手背贴脸来消退脸上的热气和红晕的小动作。
脸红个什么劲,都怪左知远,搞得自己仿佛也不正常了,萧余看着前面清风明月般疏朗的身影默默腹诽。
不知不觉就到了左知远居住的松阴堂,左知远打来一盆水,把毛巾递给萧余,“先擦擦吧。”
洗把脸后,终于摆脱了那股黏腻的感觉,瞬间清爽了,萧余擦干净水,“谢了。”
也不知道左知远医术怎么样,原先在学宫时候还没见识过呢,萧余说出心里的疑惑,“你打算怎么替我处理伤势?先交个底,你医术如何?”
左知远从箱笼里取出一套针,萧余凑上前看针头,有粗有细,心底有些发麻,“要扎几针啊?我感觉我有些晕针。不能喝药解决吗?”
左知远摇摇头,“我只会针灸,不会开方子。”
萧余眼睛不可置信地瞪了起来,圆润可爱,“我拒绝被你针灸,我觉得我身上的伤可以自愈。”
左知远却在他没有反应的时候定住他,“不要讳疾忌医。”
行动被禁以后,萧余彻底心慌慌了,“可以用细点的针吗?”话说完,就眼睁睁看着左知远拿起一根比较粗的针,认命地闭上眼睛,“左知远,我是真的会恨你。”
看萧余这样,左知远笑了一下,十分温柔,仿佛月映在清泉上,随水流淌,“我不会让你痛的。”
左知远下手快准狠,确实没多少痛感。
感觉他应该扎好了,萧余松口气,睁开眼,“可以解开我吗?”
左知远随即解开了萧余身上的定身术,“感觉如何?”。
萧余就近坐下,叹口气,“这么一扎确实好很多了。”想到雪知云就这么在自己面前被人带走了,就很气,“我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快想法子,咱们得快点把知云带回来。”
左知远把针清理干净,包起来,放进箱子,“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你就留在谷里休养,姨夫也快回谷了,到时候他会替你诊治金丹。”
萧余听完左知远的安排却很有异议,“不行,你一个人去怎么行。”左知远提到金丹,反而使他的自尊心上来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现在金丹坏了,觉得我形同废人?”
左知远马上解释,“我只是不希望你像今天这样子受伤?我保证,我一个人可以带回知云的。”
萧余不信,偏激起来,“我不要你所谓的好心。你不带我,我可以一个人去。”
见无法说服萧余,左知远退步,“我们一起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凝剑了。”
其实萧余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凝出剑,大不了先答应再视情况而定,索性点头,“没问题。”
柳弦歌这边虽然成功带出雪知云,但柳弦策发现自己真的被骗了,根本没有说好的阵魔的阵图。
柳弦歌笑得有些心虚,编瞎话,“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要相信我惹人的本事。”
看见柳弦歌还能笑出来,柳弦策气得说不出话,“信你就有鬼了。要不我现在把人送回去,等你啥时候有阵魔的阵图后再把人带出来。”
两人争执之际,雪知云醒了,睁开眼睛,打断那两人,“柳弦歌,你是不是有病。”说完拍拍自己身上的灰,“这是哪?我要回去。”
一路上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雪知云,柳弦歌没有立即回复,而是从上到下地打量雪知云,他头发和衣服有些缭乱,眉毛皱起,双眼不似平常朦胧放空,而是聚精会神地看向自己,这种感觉很好。
回话时柳弦歌显得十分收敛,嘴角轻微勾起,眼神里满是温柔,不再似往常笑得没心没肺,而是分外真诚地询问,“不是很想去琉璃秘境吗?我来应约,你还去不去?”
琉璃秘境是雪知云一直很好奇的地方,那时他才刚刚认识柳弦歌,两个人十分投契,聊了很多,也曾一起约定好去琉璃秘境见识见识。
寒英谷一景踏雪寻梅是雪知云最爱待的地方,他喜欢在梅林里对梅弹琴,作画,一个人沉醉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累了就躺在梅树下小憩,懒散清悠,梅花瓣簌簌落在他脸上,点缀在他鬓角、额间以及腮边,雪知云肤白胜雪,梅花瓣艳得灼眼,红白交映出一副极具清艳之美的人物画绝笔。
柳弦歌第一次造访寒英谷是为了替玉琼岚求医,时机不巧,雪怀仁出门行医不在谷里,抱着不能白来一趟的想法,柳弦歌游遍全谷,于踏雪寻梅处遇见这么一副令人心驰神往的人物绝笔,心底赞叹美得不输画仙所绘山水佳人图。
柳弦歌走近这人,心生好奇,一片一片捻下雪知云脸上的花瓣,全貌无遮挡显现在柳弦歌眼里,清莹若雪,脱俗似仙,柳弦歌常挂在脸上的笑突然就无法维持了,垂眸出神,心里那股悸动太满太急,太难以缓息,最后柳弦歌的心闷得痛起来,只好远离牵动心绪的人。
就这么静静地背对而站,万籁俱寂,直到那个人醒来,风声花簌才渐渐随着雪知云起身的动静传进柳弦歌的世界,他缓缓转身,只梅花瓣从那人身上落下,落在地上,却溅起他心里的红波。
那双眼朦胧地看过来,映不见不速之客,只盯在梅树梢头,他全然不理这个闯入秘境的陌生人,柳弦歌有些失落,还是微微勾起嘴角,收起平常潇洒不羁地神态,收敛成世家公子般温润的样子,“你在看什么?”
被人声惊动后,雪知云才发觉梅林里有其他人,面露诧异,声音有如白雾般虚幻朦胧,“你是?”
柳弦歌往前走几步,挡在雪知云面前,盯住他双眼,见其眼底终于只映见自己,才感到满意,笑道,“柳弦歌。你呢?”
雪知云不喜被人盯着眼,于是眼神转落在右下方,把脚从花瓣上挪开,“雪知云。”
原来是医仙雪怀仁的儿子,寒英谷少主雪知乐的弟弟,柳弦歌拿下他头发上没有被抖落的梅花瓣。
突然被近身,雪知云有些不适,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柳弦歌。
柳弦歌笑笑,递给他那片梅花瓣,“诺,刚刚在你发间看到,就替你拿下来了。”
雪知云没接梅花瓣,柳弦歌只好放下手,用法术迷惑雪知云,让他以为梅花瓣被丢在地上,实际上梅花瓣被柳弦歌收在乾坤袋里。
雪知云不想和人在这寒暄,浪费时间,这人估计是找父亲求医的,遂决定把人丢给姐姐,“家父外出,柳公子可以暂居疏影堂等候他,家姐在乐知堂,有事寻她就好。云还有他事,恕不能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