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他》英英路

6、借酒浇愁

　　程珈禾和胡灵灵没有在商场里面待太久。
　　因为程珈禾给胡灵灵选项链时被里面的一个年轻店员认出来了，对方问程珈禾是不是今天和秦意一起上热搜的人。
　　程珈禾当场就否认了，但是店员的反应明显是不相信程珈禾的话。
　　胡灵灵见店员工作的时候如此不专业，甚至企图打探客人的隐私，直接当场挂了脸拉着程珈禾就要走。
　　但是程珈禾知道胡灵灵很喜欢那条项链，还是在离开之前买下了那条项链做礼物送给她。
　　经过珠宝店那一出插曲，两个人都被扫了兴致。
　　所以她们两个人决定回去休息，反正天色也不早了。
　　再加上程珈禾自从在楼上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结果刚出商场大门，程珈禾就忽然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而副驾驶上的那个女人今天她已经是第二次见了。
　　程珈禾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有一种急剧收缩的疼痛，她紧紧攥住垂落在一旁的裙边。
　　周遭事物的一切声音就像被玻璃罩子隔绝在外，就连胡灵灵一路上和她说话她也听着十分朦朦胧胧。
　　等到程珈禾告别了胡灵灵独自一人回到酒店房间后，她才卸下了伪装。
　　一整晚故作轻松的模样不仅骗过了胡灵灵，也差点骗过了自己。
　　程珈禾抱膝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打开了上次胡灵灵带来的那瓶红酒。
　　心中难免嘲讽了自己，怎么现在遇见感情问题还是借酒浇愁，还以为会比十八岁时长进许多。
　　如果非要问时间给她带来了什么改变？
　　那就是十八岁时觉得伤心她会大声哭出来，而二十八岁的她只会在人前装作没事，然后悄悄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
　　程珈禾平时的酒量不算多好，但是今晚大半瓶红酒下肚了，她依然十分清醒，本以为可以借着酒劲直接埋头大睡，结果越喝越清醒。
　　“该死的。”
　　看着要快见底的这瓶红酒，程珈禾低声咒骂了一句。
　　就在最后一口酒精从程珈禾的口腔滑入喉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在这个安静的黑夜显得格外突兀。
　　程珈禾没有犹豫，从地毯上起身打开了房门。
　　因为她知道来人是谁。
　　秦意站在门外，黑色的衬衫因为气温过热领口已经微微敞开，袖子撸至手肘处，西装外套则随意搭在一侧手臂上。
　　相较于几个小时前程珈禾见到时的模样，现在的他略显的有些风尘仆仆。
　　门打开后秦意径直朝房间里走去，在他靠近沙发边上时程珈禾才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茶几边想要遮掩。
　　奈何迟了一步。
　　秦意看见了茶几上的红酒瓶，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头，开口语气便有些训斥的味道，“程珈禾你几岁了，那么大人了还用借酒消愁这种自欺欺人的办法。”
　　秦意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程珈禾，见她被骂以后一言不发微低着头的模样，自觉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平复了情绪以后又重新开口。
　　“今晚的事是我连累了你，热搜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热度已经慢慢降下来了。”
　　原来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啊。
　　你好像一点都不了解我。
　　程珈禾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被打破。
　　尽管心中伤心，程珈禾仍旧一副往日古灵精怪的模样。
　　“多好的机会啊，人生难得一次的体验上头条呢。”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还会一个人喝完整瓶酒？”
　　秦意静静看着程珈禾，似乎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自圆其说。
　　“我这不是明天要走了嘛，这酒又带不走，不如今晚喝了，省得浪费人家心意。”
　　“你要走？”
　　秦意猛然睁大双眼，似乎对刚刚听到的话并不相信。
　　“反正我来剧组就是来散心的，在这也帮不上忙，许老师明天就要回来了，我也应该打道回府了。”
　　“明天我走的时候你已经去片场拍戏了，所以就不用送我了，也不用让你助理开车送我，我一个人打车也挺方便的。”
　　程珈禾一连串的自问自答，根本没有给秦意接话的机会，虽然她的语气十分轻快，但是秦意就是觉得程珈禾今晚不太对劲。
　　“你到底怎么了？”
　　秦意一脸认真地看向程珈禾，希望她能够无所顾忌地倾诉自己的烦恼。
　　“我好好的啊，还能怎么了，你赶快回去吧，明天还要拍戏呢。”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一边说着，程珈禾一边推着秦意往外走。
　　直到门关上那一刻，程珈禾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我明天早上就直接走了，现在就在这里和你说拜拜了。”
　　关上门的瞬间，程珈禾像失去灵魂的木偶，脸上鲜活的表情早已消失。
　　她倚靠着房门，抬头看着天花板。
　　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要秦意再多待一秒钟，再多说一句话，她可能就要坚持不住了。
　　她有很多话想和秦意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
　　但是以什么立场呢？
　　朋友？
　　这真的是一个尴尬的身份。
　　让她进一步太难，退一步又不甘。
　　程珈禾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江薇时的场景。
　　那次秦意的助理告诉她，秦意新戏杀青已经在回京州的路上了。
　　大半年没有吃到秦意做的饭，她早就馋得要命。
　　程珈禾早早算好了时间来到秦意家，反正她知道秦意家的密码。
　　结果推门进来之后，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程珈禾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秦意家进了贼。
　　对方看见突然出现的程珈禾并不惊讶，反而笑着和她打招呼。
　　“你好，我是江薇，是秦意的朋友。”
　　“你……你好，我是……”
　　“程珈禾，我知道你的名字，不过，我想今天你是吃不到秦意做的饭了。”
　　程珈禾微微惊讶，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江薇，但是江薇却好像对她很熟悉，不仅知道她的名字，甚至知道她的来意。
　　“你怎么知道我来干什么？”
　　程珈禾有些生气地回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语气不太好。
　　面对程珈禾不太友好的语气，江薇笑了笑，并没有和她计较。
　　有些话不太适合自己来说。
　　江薇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程珈禾的疑问，秦意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丝质长袖睡衣，额前有几缕碎发垂落在眼前半遮挡住了眼帘，眼下的青黑色依稀可见，整个人看上去阴沉沉的，显得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在客厅还有一个陌生女人的前提下，秦意刚是在房间睡觉吗？
　　程珈禾有一万个问题想要问秦意，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不合时宜。
　　她笑意盈盈走向秦意，“你今天几点回来的，小张说你是上午10点的飞机。”
　　“下午2点到京州的。”
　　秦意的语气淡淡的，声音中还带着没有睡醒的朦胧，与程珈禾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
　　程珈禾察觉到了秦意话语中疏离。
　　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吗？
　　还是因为自己打扰到了他们？
　　“你先回家吧，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
　　尽管在说这一句话时，秦意语气明显柔和了很多，可是程珈禾感觉自己依旧像是一个不速之客，是被下逐客令的那个人。
　　“那好，我先走了。”
　　程珈禾不带情绪地回答着，十分潇洒地转身，只是往玄关处走的那几步看似镇定自若，实则是脚步虚浮。
　　说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也不为过。
　　关门的一瞬间程珈禾和江薇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江薇朝她点了下头，但是程珈禾却别扭地把头扭向一边。
　　随着“砰”的一下关门声，两个人也被隔绝在不同的空间。
　　程珈禾并不了解那天秦意和江薇到底说了什么，甚至于她对江薇除了名字以外也一无所知，但是在那天之后，江薇这个人却成为了她心中的疙瘩。
　　其实程珈禾后来还见过江薇一次，不过不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因为江薇的个人特色过于明显。
　　那极具有穿透力的高跟鞋声就是她的标志。
　　当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又出现在七楼时，程珈禾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她透过猫眼看向了外面。
　　和自己初见她时的妆容一样，江薇一头长卷发直至腰间，五官明艳动人，标志性的大红唇，气势凌厉又干练。
　　程珈禾看着江薇走到对面门口按了密码直接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文件袋。
　　秦意并不在家，但是江薇却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家里。
　　程珈禾的心里酸的紧。
　　巧的是江薇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程珈禾的家政阿姨上楼，阿姨一进屋就颇为八卦地向程珈禾打听：“小程啊，对面经常上电视的那个男孩子是不是交女朋友啦，好漂亮一个姑娘呦，身材老好了啦。”
　　阿姨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动作。
　　“不是他女朋友。”
　　程珈禾斩钉截铁地回答。
　　“哦哦。”
　　阿姨看程珈禾语气如此笃定，讪讪地笑了笑，实则心里还是默认江薇是秦意的女朋友。
　　阿姨认为程珈禾毕竟是秦意的朋友，肯定顾及秦意是演员，谈恋爱不能公开才这样对外讲。
　　后来江薇再也没有出现过。
　　江薇的出现也提醒着程珈禾，秦意的身旁早晚会出现一个人，不是江薇也会是别人，总之不会是自己。
　　她很清楚，秦意并不喜欢她。
　　毕竟她又不是没有告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