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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光之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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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晚上之后程珈禾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有再看见秦意,明明两个人住的就挨在一起,偏偏有时差。
秦意最近出工都特别早,每天天不亮就去剧组搞妆发了,晚上十点多才能回来。
而程珈禾要给投资方太太当翻译,从早到晚陪着游山玩水根本不在剧组,秦意早上出门的时候程珈禾还没有起,秦意晚上回来的时候程珈禾已经梦周公了。
程珈禾觉得她和法语简直就是死对头,大学四年被郑书玉逼着学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就算了,都毕业那么多年了还能被抓去当法语翻译,学的法语但是没有靠法语赚过一分钱,简直是越想越憋屈。
要不是郑锐是她忠实粉丝,知道她其实是法语专业毕业的这个小道消息,程珈禾怎么都不会承认自己会说法语。
不过既然答应了郑锐要好好替他招待投资方的太太,就要尽心尽力,不然郑锐每天离不开片场还担心程珈禾这边的情况,连着几十条微信轰炸她也受不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胡太太真他妈事儿多,程珈禾头一次想爆粗口骂人。
连着一个星期程珈禾既当保姆又当翻译,跟着那胡太太身边伺候着,程珈禾见过的有钱人多了,就没见过那么做作的。
在餐厅吃饭说要喝水,程珈禾就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水,没有想到端上来是热水,对方用法语把服务员一顿骂,说什么喝热水是中国人的陋习,仗着人家听不懂法语硬是对中国人喝热水这一点大批特批。
当时程珈禾心里就不想伺候她了,中国人就爱喝热水怎么着了,中国人爱喝热水关你屁事!
但是程珈禾面上还是尽量安抚了对方情绪,让服务员给她换了一杯冰水,结果她又说这里水质不好,要喝她法国老家进口的。
程珈禾只能让对方在这儿等着,自己去附近的商场里面买,来回折腾午饭也没有吃上,明明心里骂骂咧咧但是回了餐厅还要对事儿妈笑脸相迎。
走之前想到那个被骂的服务员,程珈禾去找到了对方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啊,刚刚那个人脑子不好使,你不要太介意。”
说着又从自己钱包里抽了几张给人家当小费,明明丢人显眼的不是她但是自己心里就是过意不去,毕竟是同行的人。
“没事我也听不懂她说的话,叽里呱啦的和鸟语一样,而且这钱我可不能要!”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摆手拒绝,程珈禾趁着她一个不留神把钱塞兜里就要走,一转头就看见胡太太站在她身后直愣愣盯着她,眼神有些发狠,大概是对她给服务员小费的事情不满。
程珈禾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但是转念一想,对方又听不懂中文,根本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顿时挺了挺身子自信了起来,态度十分恭敬的用中文笑着说:“我花我自己钱关你屁事?”
“Quoi?”
胡太太一脸狐疑的用法语向程珈禾发问。
程珈禾则故意捂嘴表示惊讶,随即用法语向她道歉,说自己刚刚只是情急之下用中文表达惊讶的意思。
胡太太看了程珈禾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即就出了餐厅。
从餐厅出来以后程珈禾感觉胡太太和吃错药一样,语气变得温和不少,甚至还对程珈禾笑了几次。
程珈禾倒是没觉得多高兴只感觉大夏天后背发凉,生怕她又要作什么妖。
大半天过去了,程珈禾除了陪对方逛商场走得腿发酸,倒也还算相安无事,只是傍晚时分胡太太突然说要去剧组参观一下,这让程珈禾顿时有些措手不及,她一边忙着应付身边的人,一边给郑锐通风报信。
等程珈禾带着胡太太到剧组的时候,郑锐带着副导演一群人已经在门口站着迎接了,一看见胡太太的身影,郑锐就赶忙上前热情地握手,嘴里还说着欢迎之类的话,虽然明知道对方听不懂,但是态度还是要摆正。
胡太太看向朝着自己伸来的手满眼嫌弃,但是还是十分敷衍的礼貌一握,随即迅速抽离还从包里拿出了手帕擦手。
郑锐仿佛没有看见她的这一举动,依旧笑得一脸灿烂地招待胡太太,一群人带着胡太太在剧组逛来逛去,那架势说是太后来了也不过如此,而程珈禾依旧是那个翻译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随行人员太多让胡太太觉得烦躁,她又突然发了脾气把郑锐一群人赶走了,只留下了程珈禾一个人陪她参观。
郑锐走之前给程珈禾投来一个十分同情的目光,仿佛知道了她这一个星期受的苦。
不出半个小时整个剧组都知道投资方太太来了,毕竟导演连手上的活儿都停下来了就为了站门口去接人,组里的工作人员也都在小声议论,大家都揣测这个胡太太肯定不好相处,毕竟架子那么大。
这个话题自然也传到了正在化妆室里补妆的胡灵灵耳边,她不由的冷哼一声:“不过就是狐假虎威。”
而胡灵灵刚说完这话,化妆室的大门就被人给推开了,她听见身后的动静刚要回头质问是谁那么没有眼力见,不知道敲门,就看见程珈禾一脸歉意。
“不好意思啊,投资方的太太走错房间了,她不认识中文不知道这里是别人的专属化妆间。”
程珈禾没有想到再见到胡灵灵是这样一个场景,不免想到第一天来剧组时的小插曲,难免尴尬了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野山鸡跑到这里装凤凰来了。”
胡灵灵一开口把程珈禾吓一跳,程珈禾想着自己一个星期没有来剧组怎么胡灵灵突然对她这么恶意满满,正犹豫着怎么接话,刚刚还在身后的人直接推开了自己走进了化妆室。
“怎么两个月不见,我的宝贝女儿说话还是那么臭。”
胡太太一边说话还一边做出来扇风的动作,仿佛空气里真的有什么异味。
胡太太一开口程珈禾简直当场石化。
不是说是法籍华裔,从小就不会说中文吗?
程珈禾心里一万个卧槽!
但是更加让程珈禾震惊的应该是胡太太和胡灵灵的关系,胡灵灵大学刚毕业二十出头,而胡太太的证件她给对方办理酒店入住手续的时候看过,也只有34岁,所以她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是亲生母女。
这边程珈禾大脑飞速运转,那边两个人唇枪舌战,火药味十足,你一眼我一语互揭伤疤。
“我妈早死十几年了,怎么?你刚从墓地里爬出来?”
“后妈也是妈,我可是你爸光明正大娶进门的。”
“哦?是吗?第一次听说办了婚礼却没有领证的也算后妈?没有法律保护的婚姻,老头子死了你都分不到遗产。”
胡灵灵说完朝着对方挑衅一笑,看着对方被怼得哑口无言的模样胡灵灵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你!”
胡太太气得直跳脚,她哄了老头子好几年对方才同意给她举办一场婚礼,但是偏偏不能领结婚证,这件事一直都是她的心病,没有想到胡灵灵今天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她脸,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胡太太一时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直接上前朝着胡灵灵厮打了起来,而胡灵灵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真的对她动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胡灵灵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被胡太太按在化妆桌上,桌上的化妆品散落一地,有的玻璃制品也被打碎落得四处都是。
旁边的化妆师见状连忙上去拉架,结果胡太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来拉架的化妆师一脚踹翻在地,之前的优雅端庄早就不见踪迹,活脱脱一个市井泼妇的模样。
程珈禾赶紧上前想要把胡灵灵的头发从胡太太手里解救出来,结果胡太太一看程珈禾也来帮胡灵灵,整个人像受了刺激一样更加疯狂。
“我还没有来找你算账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胡太太你冷静一点!”
“我被她欺负就算了,你也敢来欺负我!”
说着胡太太便把怒气撒到了程珈禾身上,直接用了十足的力气把程珈禾重重的推倒在地上。
胡灵灵趁着胡太太转身的这个间隙连忙起身,从背后狠狠拉扯住了胡太太头发,对着她的脸连扇了十几个耳光,胡太太痛的一阵尖叫。
这边屋里一番动静闹的实在是太大,外面工作人员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大家来到现场的时候先是被里面的混乱场景吓得一阵惊呼,然后立马上前分开了胡灵灵和胡太太。
很快郑锐一群人就赶到了化妆间,看着里面一片狼藉,以及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完全不顾形象的胡太太,和头套散乱衣服被扯的皱巴巴胡灵灵,郑锐恨不得原地去世。
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这还是别人的家务事,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一方日子都不好过。
两边都是姑奶奶,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那个……”
郑锐这边还在犹豫怎么安抚两方情绪,后面也不知道是谁直接来势汹汹把他撞了一个踉跄。
郑锐顿时心烦气躁,他在剧组好好拍戏招谁惹谁了,一个个的有没有把他这个导演放眼里!
“你赶着投……”
看清楚对方的脸以后郑锐硬生生把那个“胎”字咽回去了……
秦意一进来就看见程珈禾站在角落里低着头,还有故意背在身后的右手,他走到程珈禾面前直接抬起了她的右手,看不出情绪的问道:“谁弄的?”
程珈禾摇了摇头,意思十分明显,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追究这件事。
这个时候离程珈禾位置最近的化妆师才反应过来,随即一阵惊呼:“啊!程老师她流血了!”
众人顺着化妆师的视线望去,这才看见程珈禾右手手臂上扎着一块碎玻璃片,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看上去十分骇人。
程珈禾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所以从刚才开始才一直忍着痛,但是显然秦意并不打算让这件事轻松揭过。
他抬眼看向胡灵灵:“是你?”
胡灵灵连忙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这下答案很明显了。
秦意一言不发地走到胡太太面前,程珈禾伸手想拉住他,但向前伸手的动作幅度太大牵扯了她的伤口,她一时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来得及阻止秦意上前一步。
秦意冷冷的注视着依旧在椅子上吵吵嚷嚷大哭的胡太太,语气淡淡的发问:“哭够了没有?”
“没有!”
胡太太语气发狠,咬牙切齿地看向秦意。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胡太太刚说完这句挑衅的话,没有料到面前的男人突然猛地抬脚踹向自己的椅子。
现场发出一阵尖锐的椅子与地面的摩擦声,而胡太太整个人也伴随着这个声音和椅子一起摔倒,即使后背疼得整个人扭曲在地上蜷缩了起来,却硬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她确确实实被眼前人的举动给震慑住了。
胡太太刚刚分明在秦意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十足的戾气和厌恶,只是在她再次因疼痛抬眼看向那人时,他的眼神早已恢复如初,仿佛没有波澜的湖水般平静,而那一阵来在身体的疼痛和恶寒提醒着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不仅仅是她,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被秦意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本来还有些嘈杂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
程珈禾看着眼前这始料未及的场景,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秦意身边,一开口便带了些哄人的语气:“你再不带我去医院,我的血就要流干了。”
秦意听到这话脸上才有了表情,也不顾在场的人有什么反应直接拉着程珈禾去了医院。
明明受伤的是程珈禾,她反而开起了玩笑,而什么事情都没有的秦意却整个人似头顶乌云般阴沉沉的让人不敢靠近,在场的有些人看着这场景一时间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