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他》英英路

2、所谓朋友

　　程珈禾到的时候秦意正在准备和女演员胡灵灵拍对手戏，两个人戏里的角色是兄妹，方祁和方云，都是缉毒警察。
　　秦意稍作修整后把台词本递给了助理，就走进了摄像机镜头前做准备，神情很是紧张严肃，和程珈禾平时熟悉的样子判若两人。
　　等真正开拍的时候，秦意饰演的方祁正破门而入，而他看见的却是早已没有呼吸被毒贩折磨的惨不忍睹的妹妹，那一瞬间秦意眼神里面的惊愕、恐惧、还有痛苦的情绪直接感染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从失去亲人的痛苦，再到作为警察的方祁只能怀着巨大的悲痛继续执行任务，整个片场的情绪都被调动着，直到导演喊卡让演员休息。
　　程珈禾站在角落里看完了这场戏，心绪很是复杂，身份不同情感变化也不同，此时此刻作为观众的她主观上只想让方云活过来，让他们亲人团聚，根本不想管后面的剧情递进。
　　秦意中场休息，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程珈禾，径直向她走了过来，语气颇为轻松的开口道：“作者大人，下本书主角别写那么惨了。”
　　秦意因为刚刚的剧情整个人看起来还没有出戏，情绪十分低迷，声音也很沙哑，这个时候说的这些话明显是在故作轻松。
　　程珈禾顿时感觉秦意这个样子，与自己记忆中的他有些重叠，自己顿时很难受。
　　明明可以选的剧本那么多，怎么偏偏挑了这本？
　　程珈禾最终并没有把这个话问出口。
　　“其实这个时候你才是需要被安慰的人。”
　　程珈禾很小声地说了这句话，秦意听到身形微微一滞，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可以看作是对程珈禾话的回应，只不过眼里并没有笑意。
　　程珈禾看秦意一脸疲惫的样子，就没有继续待在他旁边打扰他休息，而是转身去了女演员胡灵灵那儿，毕竟她和胡灵灵昨晚也打了招呼，而且人家还是女主角，怎么说她今天来了片场也要慰问一下。
　　程珈禾过去的时候，胡灵灵正坐在椅子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刷着手机，与秦意那边是完全不同的画风。
　　尤其胡灵灵还带着戏里的妆容，满身的血浆即使已经干涸了，但那画面在程珈禾看来还是既惊悚又违和。
　　胡灵灵在助理提醒下，看见程珈禾朝她这边走来，于是连忙激动的招手：“珈禾姐快来！”
　　程珈禾刚靠近胡灵灵，就看见对方兴致勃勃地举着手机递了过来，程珈禾瞄了一眼手机上面的内容，是某位女演员离婚的八卦新闻，应该是刚爆出来的所以话题度高居不下，不过程珈禾对娱乐圈的事情向来不太关注，所以只是出于礼貌回应了一下胡灵灵。
　　但是没有想到胡灵灵似乎对这件新闻很感兴趣，而且知道不少内幕，直接拉着程珈禾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一幅准备让程珈禾听她娓娓道来的模样。
　　“珈禾姐我可是憋死了，我上个月就亲眼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我们小区楼下接吻，我就猜到她婚姻肯定亮红灯了！你看这把新闻曝光了吧！”
　　胡灵灵说到这里，语气激动，眼睛闪着亮光。
　　一个大学刚毕业片酬不高的小演员和一线女明星住在一个小区？
　　程珈禾并没有意识到她话里的这一点。
　　反倒是胡灵灵这个模样让程珈禾想起了自己的一个高中同学，一个叫张颂的男生，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私底下人送外号大喇叭，永远在吃瓜第一线，善于挖掘老师和同学的各种八卦，读书的时候就颇有娱记的风采，现在还真的当了娱记在娱乐圈混出了一点名堂。
　　看程珈禾对自己说的内容提不上兴趣，胡灵灵突然贴着程珈禾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珈禾姐你和秦意之前就认识了吧？”
　　胡灵灵虽是疑问的语气，但神情却十分笃定，看向程珈禾的眼里也不乏探寻意味。
　　程珈禾闻言身形微微僵硬，随即便想开口否认，谁知胡灵灵又率先接了话。
　　“昨晚你们两个加微信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手机页面，你们本来就是微信好友。”
　　胡灵灵轻飘飘的话直接把程珈禾给堵死了，既然如此程珈禾也不想否认，直接坦然回答道：“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多年的朋友。”
　　胡灵灵一下子就抓住了程珈禾话里面的重点。
　　“认识很多年？那岂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程珈禾干笑了两声，“那倒也不是那种关系。”
　　“那就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程珈禾简直两眼一黑，不得不佩服面前这女孩的神一般的脑补能力。
　　程珈禾顺了一口气，想要和胡灵灵好好解释一下，防止这姑娘误会她和秦意的关系瞎脑补。
　　“我和秦意真的只是……”
　　只是程珈禾话还没有说完，胡灵灵就立马把手一挥抢先回答。
　　“朋友是吧，我懂我懂！”
　　“不过，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姐姐，很久以前也说自己和某个人只是朋友关系，现在他们两个都结婚几年了。”
　　胡灵灵说完这话，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看向程珈禾，程珈禾实在是接不上话了。
　　“那个……那个你先好好休息，我那边还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胡灵灵回答，程珈禾就火速逃离现场，那样子越看越狼狈，自己都忘了为什么来找胡灵灵了，只是感觉再待下去她和秦意的关系在胡灵灵嘴里可就不清白了。
　　而程珈禾落荒而逃的架势，在胡灵灵眼里妥妥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胡灵灵顿时心情十分美妙，本来对老头子安排她走后门进这个剧组有很大怨气，现在半路进来了一个程珈禾，凭借她看人毒辣的目光，程珈禾和秦意两个人现在的处境绝对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感觉自己接下来有热闹看了。
　　程珈禾从胡灵灵那离开后，郑锐就有事来找她，所以她那一下午都不在剧组，整个人在外面忙的屁股都要着火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等晚上回酒店的时候程珈禾累得精疲力尽，这边刚从包里翻出房卡准备进去，那边隔壁房门就打开了。
　　秦意穿着一身灰色休闲家居服，头发的发梢上还挂着水珠，一看就是刚洗完澡，他靠近程珈禾的时候闻到了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整个人的神态好像那种抓逃课学生的教导主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程珈禾一看秦意这个点还没有睡，刚好自己差个人倒苦水。
　　也没有看秦意的表情，程珈禾直接掠过面前的人，径直走进了他房间，熟稔的把包往地毯上随手一丢，整个人像被人抽干了精气神一样倒在了沙发上。
　　秦意一看程珈禾那个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要说，他双手抱胸低头看向沙发的人，等着对方先开口。
　　“没有想到来剧组的第一天是这样度过的。”
　　程珈禾一开口就有些唉声叹气。
　　“郑锐让你去当翻译了？”
　　虽然是疑问，但是秦意话语中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程珈禾一个咕咚从沙发上翻坐起来，一脸惊讶望向秦意：“你怎么知道？”
　　“据我所知有一位投资方的太太是法国人，而郑锐今天中午突然到处找法语翻译，再结合你那么晚回来还一幅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了。”
　　说完秦意眼神还随着程珈禾上下扫视了一圈，审视意味十足。
　　“你干嘛这种嫌弃的眼神看我？”
　　“你闻不到自己衣服上的味道？”
　　程珈禾一脸茫然地抓起自己衣服领子往鼻子上使劲嗅了嗅。
　　没什么啊？”
　　秦意语气有点不耐：“一股子令人厌恶的香水味。”
　　程珈禾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整个下午都充当那位胡太太的翻译，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难免沾染上了对方身上的百合香水，自己或许是对这味道免疫了所以一时没有闻出来，但是秦意对百合花的味道很敏感。
　　程珈禾还记得，有一次秦意的一个助理擅自做主在秦意家摆了百合花，秦意臭脸了好几天。
　　意识到了这一点程珈禾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也不顾身边人的反应，马上爬起来拿着包，“我回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