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他》英英路

10、搬出宿舍

　　程珈禾的大学志愿不是自己填的，尽管她据理力争了很久，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她还是在郑书玉的安排下读了法语，本来她想着熬到大一第一个学期结束，她就能提交转专业的申请了，但是她的转专业申请表却被辅导员私下退了回来，理由也很简单郑书玉不同意。
　　也是，院长都不同意，一个辅导员又能怎么办，程珈禾也无话可说，在学法语这件事上郑书玉出奇的固执，连一向好说话的程严也向着郑书玉。
　　人要倒霉绝对是一件事儿连着一件事儿的来，无独有偶，程珈禾不仅转专业失败，就连辅导员私下找她谈话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泄露了出去。
　　很快整个学院都知道程珈禾是院长的女儿了，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院长怎么了？院长她也是别人的妈啊，只是这个别人刚好是程珈禾罢了。
　　但是事情没有程珈禾想的那么简单，她低估了学校一些人的恶意，很快出现了程珈禾是走后门才读了大学、连期末考试成绩都是水分等捕风捉影的消息在学院人尽皆知，就连外院的人都知道她程珈禾的大名了，程珈禾对这些谣言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知道就算自己澄清了别人也只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内容。
　　她认为这些事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但是她小看了人类的嫉妒心。
　　大一下学期开学程珈禾刚回到宿舍，室友沈宛宛一看见她回来，整个人就开始不停的阴阳怪气，沈宛宛觉得程珈禾上学期期末考试第一名的成绩是假的，真正的第一名应该属于她这个排第二的人。
　　“院长的女儿就是命好，考试随随便便就能拿第一，谁知道是不是提前看过题目了。”
　　“有的人既当不了院长的女儿，又考不了第一名。”
　　“你！”
　　程珈禾一边把行李箱里的衣服往柜子里塞，一边轻飘飘的一句话回怼了沈宛宛，让对方气得跳脚。
　　她只是好相处，不代表没脾气。
　　其他两个室友看气氛不对也都出来帮腔，但是沈宛宛依然不依不饶。
　　程珈禾很少遇见那么不讲理的人，她也不太擅长吵架，对于自己的成绩她问心无愧，鬼知道上学期为了能够有转专业的资格她学习多认真，生怕期末考试成绩不达标。
　　但是她和郑书玉的关系被人知道了，她这成绩反倒成了话柄。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区区一个院长女儿的身份就能让有些人酸成这样，那要是校长的女儿，那些人岂不是醋缸子都要打翻了。
　　她之前就考虑过要不要搬出去住，沈宛宛闹这一出反倒是让自己下定决心了。
　　程珈禾办起事情来效率很快，她在学校周围找了几个房子，最后选了大学城附近一个老旧小区，因为房租最便宜。
　　她读大学以后就没有和家里拿过钱，因为从小就有攒钱的习惯，逢年过节的红包、平时花不完的零花钱都被自己放在一张银行卡里了，那么多年下来数字也算可观了，她本打算靠着这笔钱完成自己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现在因为要租房子，所以预算稍微紧张了点。
　　程珈禾租的房子在7楼，也是顶楼，因为没有电梯第一次带着行李搬来的时候她费了好大的劲儿，可能她的动静比较大，对面702的住户突然把门打开朝她看了过来。
　　对方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看见程珈禾一个小姑娘忙上忙下的搬行李，老奶奶很热情地走过来要帮忙。
　　程珈禾这才注意到老奶奶的腿脚不太好，走路不方便，她想拒绝老人家的帮忙，可是老奶奶依旧很热情，说是不能给她搬行李也能帮她在屋子里收拾一下，程珈禾也不好再次拒绝对方的好意，只能答应了下来。
　　老奶奶很健谈，一边帮程珈禾摆放东西一边和程珈禾聊天，从老奶奶的口中程珈禾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比如老奶奶名叫江淑华，她和自己的外孙住在一起。
　　至于别的家人江奶奶没有提及，程珈禾也没有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江奶奶说她很高兴程珈禾搬到了701住，因为前一阵下楼梯摔了一跤腿伤了一直还没有好，所以她现在还不能下楼活动，如今程珈禾搬来了她就多了一个说话的人。
　　程珈禾也很开心，她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而外婆在她没有出生之前也离开了，所以她每次看见慈祥的老奶奶就会想着：要是奶奶和外婆还在，应该也是这样吧？
　　傍晚去小区楼下遛弯儿时，程珈禾路过外面的水果摊特意买了点水果给江奶奶送去，但是想到江奶奶可能会拒绝，程珈禾直接把东西挂门把手上了。
　　程珈禾第一次独居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紧张之余她心里更多的是兴奋。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是因为认床还是因为听不见室友的磨牙声了，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把自己搬出去这件事告诉了林澈。
　　程珈禾以为林澈现在还在睡梦中，毕竟算算时差她那里应该是清晨，结果自己这边消息刚发送，屏幕那边的林澈就秒回，看见林澈在线程珈禾一激动直接翻坐了起来，顺便打开了台灯，难得两个人同时在线。
　　主要是林澈现在除了学校里面的课程还要忙着实习，再加上和程珈禾的时差，两个人回复消息总要隔上一段时间。
　　林澈：恭喜你离长大又近了一步，独居的快乐你以后会体验到的。
　　程珈禾：比如呢？作为一个高中就独自生活至今的人，你应该很有发言权。
　　林澈：这种快乐你有了男朋友以后就知道了。
　　程珈禾：当我没有问。
　　手机那边的林澈一边对着卫生间的镜子遮挡熬夜赶报告的黑眼圈，一边腾出手来回复程珈禾的信息。
　　林澈：亏我出国之前还给你上了一节教育课。
　　程珈禾：林澈你简直就是流心月饼——黄的流油。
　　林澈：谢谢夸奖。
　　看见手机里出现的“教育课”三个字，程珈禾不禁扯了扯嘴角。
　　这件事还要从林澈高三出国时说起，林澈走前特地送了程珈禾一个优盘，说是留给她的18岁生日礼物，让她过两年到年纪了再看。
　　程珈禾以为里面是林澈录给自己的生日视频，那天送完林澈上飞机后她肿着一双眼睛回到家，想着好久都见不到林澈了她没有忍住就提前打开了那个优盘。
　　她打开优盘优盘后看见名为“程珈禾18岁生日快乐”的文件夹，随即脑补了林澈平时和她说话的语气，程珈禾鼻子又是一酸，等她点开以后发现是一百多G的某岛国动作片，而且每一个视频都带有“精品”两个字。
　　林澈长途跋涉十几个小时落地后，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了程珈禾来自祖国的亲切问候。
　　“林澈！你！大！爷！的！”
　　程珈禾觉得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林澈，那就是“虽然早已退出江湖，但江湖处处都是她的传说。”
　　林澈是京州三中建校以来出了名的“顽劣分子”，就算现在去三中老师面前提她的名字，那些老师们都能唠上三天三夜。
　　她曾经因为太优秀数次站在领奖台上，也因为太不服管教多次站在全校师生面前读检讨。
　　程珈禾和林澈相识的故事可以用“英雄救美”来概括。
　　程珈禾读初一的时候，星期天晚上从补习班回家的路上遇见两个同校男生一直对着自己吹口哨，并且说着不堪入目的话，就在她内心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时，一个一脸烟熏妆穿着皮裙的女生突然从后面搂住了她肩膀，对着那两个男生上下打量然后也学着对方那样吊儿郎当的吹起了口哨。
　　“吹口哨谁不会啊？”
　　“兜比脸还干净就别学人家当小混混了，你们两个口袋加起来有没有一百块？还调戏小女孩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们这样的别说吹口哨了，长成这样不说话站在路边都能吓着鬼去投胎。”
　　林澈说要是在这边看见他们两个继续骚扰女生会找人把他们腿打断，反正自己有钱赔。
　　最后那两个男生是哭着走的，不知道是被骂哭的还是被吓哭的，但是用肉眼看起来的话好像林澈更像小混混。
　　程珈禾以窝在床上抱着手机的姿式睡着了，林澈见她久久不回复估摸着她已经和周公喝茶去了，亏程珈禾半个小时之前还言之凿凿地说自己认床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
　　秦意晚上从咖啡店回来的时候看见门把手挂了几袋子水果，他以为是江淑华今天下去买的忘记提回家了。
　　他一边提着水果一边朝屋里走去，语气有些严肃：“外婆我不是说了你要什么东西让我去买，你腿还没有好不要乱跑下楼。”
　　江淑华一头雾水看向秦意：“外婆今天可没有下楼买东西啊？你不要冤枉我哦。”
　　就在秦意盯着手里来历不明的几包东西眉头微皱时，江淑华突然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道：“一定是对门那个小姑娘买的，今天她刚搬来的时候我给她收拾了会儿东西，估计是为了谢谢我但是又害怕我不收。”
　　“她和你差不多大，也是读大一，说不定和你还是一个学校呢，你俩哪天有空认识认识，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秦意没有接着江淑华的话回答，而是转头像查岗一样询问江淑华晚上吃的什么。
　　因为秦意不在家的时候，江淑华吃饭特别糊弄，老是不按时吃饭，秦意发现后就勒令她改掉这个坏习惯，甚至晚上回来还会检查冰箱里面的食材剩余情况。
　　一看秦意又一副查岗的态度，江淑华直接耍无赖道：“你是孙子我是孙子？外婆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被你一个毛头小子管着。”
　　每次江淑华面对秦意无计可施的时候就来这套，这样的场景隔三差五就要在他们家上演个几回，秦意早就习惯了，所以江淑华不管怎么耍无赖发脾气秦意都只是笑一笑，但该怎么检查还是怎么检查。
　　虽然老太太嘴上嫌秦意烦，但是她还是把秦意的话放在了心上，秦意打开冰箱瞧见里面空了大半的样子，又把自己晚上带回来的新鲜蔬菜整理好重新填满了冰箱。
　　他收拾完冰箱后和往常一样洗完澡回了房间躺下，而江淑华继续在客厅看着电视，人年纪越大觉就越少，像江淑华这把岁数的其实一晚上睡不了几个小时就醒了，所以平时睡得比秦意还要晚。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卧室里断断续续传来客厅电视机里面的夜间新闻播报声，秦意今晚也有些睡不着，他把头枕在手臂上一直望着天花板，胡乱的想着什么，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外婆提到的那个女孩，这个念头很快就一闪而过，渐渐的困意来袭，他慢慢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