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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顾明婵与萧云绮从前是一对两小无猜的欢喜冤家,女儿娇男儿俏,走到哪处,哪处就有欢笑声,逢年过节大家瞧在眼里感觉热闹喜气,如今呢,少年望月兀自伤怀,姑娘捏着木匙搅着瓷碗里的枣羹,明明近在迟尺,却无话可说。

      良辰美景,如此凄清冷寂,萧老夫人悲从中来,又气又难受,只恨这位母亲做人太难看,当面嫌弃姑娘家世,背后又给姑娘下马威,以为姑娘稀罕做二房的媳妇,这种自以为是,不把旁人当人看的人家就是一个大火坑,傻子才愿意跳下去。

      顾明婵看着聪慧机灵肯定不傻,不理人不喊人就是不稀罕的意思,从前给三公子温言笑脸,现在不给他冷脸看就算客气了。

      有这种蠢笨心歪的儿媳妇真是可恨,长房还不答应呢,她老人家怜惜小孙子,念着孩子一片赤诚,厚着老脸想办法,竟然还敢挑三拣四,故意怠慢小辈,真是愚不可及。

      自个儿子什么情况心里没数么?见儿子过了两年欢喜日子,这个恶妇看不下去又想让儿子吃苦受罪。

      萧老夫人越想越恨,望向宋氏的目光含着冷然厉色,恨不得立刻让她下堂。

      撞上婆母痛恨的目光,宋氏心虚瑟瑟。只恨那个不肖女整日在她跟前嚼舌根,以致她猪油蒙了心,做下如此糊涂之事。

      思忖中,外面忽然传来沉稳又纷杂的脚步声,听来不止一个人,接着就是仆妇丫鬟见礼的声音。

      “侯爷,二爷。”

      下人的声音隐隐透着些许惶恐,宋氏后怕至极,吓得背后冒了一层冷汗,感觉恐怕不是赴宴这么简单,毕竟从前家里的男人们都喜欢在外头邀朋引友,把酒言欢,对月吟诗。

      侯爷拢着萧瑟冷风踏进亭内,还带了一个佩刀侍卫,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二爷紧接着走进来,锋利的目光扫向宋氏,宋氏已然明白大祸临头,顿时瘫坐在椅子上。

      萧老夫人看见这般阵仗,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大事了?”

      侯爷压抑着滔天怒气,拱手道:“母亲恕罪,惊扰母亲实属迫不得已,侯府里发生惊天大事,我听煜锦说后险些气得厥过去,长公主气得想宰人,我一刻也不敢耽误便带人赶过来。”

      他说完,狠狠拂了拂袖:“把陈管事带进来。”

      侍卫领命,匆匆出去,很快从外头揪了一个老妇进来一把扔在地上,那老妇跪伏在地上,身子抖如糠筛,扯着嗓子哭喊:“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其余下人皆胆战心惊。

      侯爷目光扫视一圈,冷然道:“顾姑娘落水之时,你在何处,在做什么?给本侯如实道来,敢蒙骗本侯一句,拖回去杖毙,两个家生子也别想好过。”

      陈管事自知死罪难赎,哆哆嗦嗦道:“那日……那日小侯爷班师回朝,二夫人命老奴带仆妇小厮去庭院里修剪花枝,摆放盆景,后来,后来……老奴听见有人落水惊呼……老奴罪该万死。”

      事实到底如何,在场之人想到后来发生的事,都知道了大概。

      萧老夫人拍案喝道:“恶妇!我侯府怎么会教出这种刁钻恶妇,见主子失足落水不赶紧叫人施救,反而推脱不会游水,竟敢劳烦我玉叶金柯的大孙子,侯府少主想办法救人,当众欺负主子闻所未闻,你死一百次都不足惜,谁给你这个胆子?”

      萧老夫人是猛虎将门的当家主母,当年老侯爷战死沙场回不来,她一个寡母带着两个儿子,不仅要管府里大小事,还要管萧家军将尉,什么阵仗没见过,奴大欺主的事也见识不少,教训这种奴才气势十足。

      陈管事悔恨连连,硬着头皮道:“老奴中邪了,当时顾姑娘身边的丫鬟四处呼救,没成想那些仆妇个个都说不会游水,老奴虽然会游水,但是年纪大了受不得寒凉,见那些仆妇皆说不会游水,不知怎么就把实话咽了下去,跟着众人说不会游水。后来看见小侯爷,怕他责骂,因而不敢……”

      这番话说出来,亭内陷入死寂,只觉心间悲凉至极。

      沉默半晌,萧老夫人悲愤道:“不止你一个,全是黑心奴才,宋芍容,你给我滚出来。”

      宋氏撑着桌案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履走至老夫人面前,艰难道:“母亲恕罪,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下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我万万不敢纵容下人欺负主子。”

      二房媳妇居然敢明目张胆欺负长房的人,拔老虎嘴边的胡须,真是无法无天了,萧老夫人越想越气:“亏你说得出口,你的胆子大得很,什么样的掌家人带出什么样的恶奴才,方才与婢女一唱一和做了什么恶事,我们的眼睛看得清楚。”

      她说完,指着二爷怒道:“萧赫章,你媳妇在侯府只手遮天,故意冷落明婵,让她一个人在院里过节,然后在我面前耍花招,还和身边的大丫鬟一唱一喝做戏给我这个婆母看,以为我这个老婆子已经昏聩了,说什么忙忘记了,责怪丫鬟没提醒,真是可笑,侯府里就这么几个人,除了自己一双儿女,就是明婵,这都能忘记,是蠢脑子还是黑心肝,你给我说。”

      二爷攥紧了拳头,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瞪着宋氏咬牙道:“我现在不奇怪这些下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我真是瞎了眼,娶了你这个黑心肝的恶妇。明知道顾丫头受了委屈,明知道小侯爷在场,不严厉惩治恶仆竟然包庇恶仆。小侯爷念着亲情给你一次机会赎罪,没成想五日过去了,府里愣是毫无动静,你非但不悔改反而堂而皇之再次为难小辈,这么多下人看着,狗都看主人的脸色咬人,你想带出一窝无法无天的狗奴才,是么?”

      “我是蠢脑子,还没坏到那个地步。”宋氏红了眼眶,几步过去一把拽住白芍狠狠掌掴,怒道,“你这个欺上瞒下的恶婢,竟敢陷害主子。那日,你是如何跟我说的?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下人欺主的事,否则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小侯爷不敬。”

      白芍捂着脸:“奴婢岂敢,奴婢当日也不在场,是紫叶欺瞒事实,颠倒是非,陈管事自知犯下大罪包庇下人不敢吱声,奴婢也不明真相,以致顾姑娘蒙冤,夫人有些不满失去理智才……”

      宋氏渐渐冷静下来,指着萧玉苓道:“无法无天的人就是这个不肖女,明知道小侯爷在场将一切看在眼里,居然还敢命身边的婢女欺瞒旁人,甚至颠倒是非。这些恶仆见侯府四姑娘撑腰,个个嘴硬得很,以致我这个母亲蒙在鼓里,竟然还拿母亲当利刃伤人,说什么人家是故意落水,我当时还没昏聩跟白芍说不可能,莫乱说,问这些恶仆,居然个个都信口雌黄,不信也信几分了,因而有些不放心……这个不仁不孝之徒,想害死她的亲生母亲……”

      萧玉苓气恼道:“冤枉,我真的不清楚那些仆妇会不会游水,倘若我知道,我为何要拼命拉住表哥,多此一举。”

      怔了一下,宋氏气极反笑:“坏胚子,我现在明白晏之为何不放心,隔日又来侯府转悠,我还奇怪他为何突然对我这个姑母很冷淡,原来你做下如此恶事欺瞒我,想要我众叛亲离。小侯爷还有晏之心里都怪我处事不公,包庇闺女作恶。你非但不愧疚反而颠倒是非,妖言惑众,以致我有些昏聩,做下如此蠢笨糊涂之事。”

      听了半晌,萧老夫人看向陈管事,有些迟疑地问道:“当日四姑娘可曾有问你们会不会游水?”

      这位四姑娘确实坏透了,陈管事老实道:“回老夫人,四姑娘不曾问。”

      萧老夫人审视的目光落在萧玉苓身上,良久沉沉道:“你见姐姐落水,一点不着急,不问那些仆妇会不会游水,反而拼命拉住晏之救人,不合情理吧?”

      这话沉沉掷下,二爷忽然反应过来,这个恶女是想置萧家于不义,想害死爹娘。他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竭:“畜生!”

      萧玉苓急道:“父亲,我没想那么多。”

      “二弟!”侯爷沉声道,“萧玉苓因为一己私欲,嫉妒生恨,包庇欺主下人,欺瞒家里长辈,品行不端,不仁不孝,赏她三十鞭子以儆效尤,你亲自监察,不许袒护闺女,否则本侯爷军法处置你。”

      二爷深吸一口气,面色肃然道:“我决不姑息。”

      这对母女哪来的底气欺负人?当他长房没人了?侯爷越想越气,厉声道:“侯府里出了惊天大事,恶仆当道,居然敢欺负我长房收养的姑娘,明知道我儿子在场还敢说瞎话。弟妹身为掌家人居然丝毫没有察觉,依然我行我素,与婢女联手做戏蒙蔽婆母,在小辈伤口撒盐。家里养出这种不肖女,在侯府里肆意横行,欺负我长房收养的姑娘,无视兄长的威严颠倒是非,弟妹身为母亲居然也没有察觉,依然让这个不肖女在这里好吃好喝,愚蠢至此,可能么?”

      这三个字落下,宋氏面色煞白。

      萧老夫人冷哼:“其心可诛!”

      侯爷恨恨道:“母亲,我险些气得厥过去。本侯爷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昌宁侯府,本侯爷是萧家家主,小侯爷是萧家军首领,威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敢给他气受,辛苦剿匪回家,家里一窝人给他气受,没有我们父子的权势,你们母女什么都不是,哪来的底气?借谁的权势欺负人?我弟弟都不敢以下犯上。我让你当掌家人,你就是掌家人,我让你滚出家门,你立马卷铺盖走人,明白么?”

      二爷汗颜至极:“小侯爷仁慈大度,无知妇孺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侯爷拂袖:“我儿子虽然重情重义,仁慈大度,心里明镜似的,你敢越线试试,一招致命,要你好看。否则萧家军几万人,他如此治下?老虎还在山头出没,狐狸居然妄想当大王,这个山头让给你,我们父子去将军府住,好不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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