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遇男配[双重生]》玉路霄花

56、关于怕老鼠这件事

　　【6】
　　洛清和，不管作为人，还是作为山灵，都太不够意思了。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某个山洞里，外面好似下了一场雨，湿哒哒的，阴冷潮湿的环境让我更不舒服。

　　躺在这里动弹不得，洛清和却不知去了哪里。想我无论怎样都是为了救他受伤，这会他却把我扔在山洞里不管不问，简直没人性！

　　不过他本来也不是人。

　　我曾听师父讲，妖灵天性狡诈阴险，总会想办法骗取人的信任，以便得到一些好处用于修炼。人的精力、神采、阳气于他们是滋补，所以各类妖灵都喜欢幻化成美人美物引起人的注意，多与人亲近，有助于修炼。

　　想必上一世洛清和就是看上我这点，才同意和我在一起的。

　　我冷哼一声，正要拿这山洞撒气。转了个头，就看到一只很大的老鼠正溜溜地盯着我。那老鼠比一般老鼠大一倍，就站在我身旁，眼睁地大大的，和我来了个四目相对。

　　“啊！！！”
　　我一下从原地跳起来，左躲右躲，边躲边喊：“有老鼠！有老鼠！好大的老鼠！”

　　这一喊不怎么样，几乎只过一瞬，竟感到山洞里有十几双眼睛盯着我。这些身体不大，竖着耳朵、立着身子、看似有些毛茸茸但实际光秃秃的小家伙，全朝我这里看。

　　“啊！！！”

　　怎么有那么多！

　　我的嗓子已经不够用了，山洞里充满我的哀嚎，一会跳开，一会绕走，我活了八百多岁，从来没那么怕过！

　　突然，熹微的晨光中，阿竣出现了。

　　之所以叫他阿竣，是因为他和前世的洛清和一点不沾边。洛清和是个有着轻微洁癖的人，怎么能允许自己衣服又脏又乱，可这会，他的衣服乱哄哄的，还有股烧焦味。

　　我以为他是来救我的，仿佛看到了救星，眼里泛着光，感叹他终于来了。没想到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根棍子，快速绕至我背后，接着，“砰”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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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笃笃——”

　　捣药的声音。我揉了揉眼睛，肩膀和后背都有不同程度的痛感。此时正是傍晚，眼前的阿竣正用一根木棒捣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是和前世一样喜欢研究药材。

　　“你醒啦？”他侧了侧脸。

　　“是，醒了。你刚才把我放到哪个山洞了？那么多老鼠！你就不会选个好地方吗？”我兴师问罪。

　　“那是山银鼠，以弋竣山的山果为食。虽然体型比平常老鼠大一点，不过它们晚上跳的舞，对受了内伤的修行人有裨益。”阿竣一边将草药从瓦罐盛出来，一边说。

　　“所以，你就让我与山鼠同舞了？我吓了个半死！”回想起那个场面，我汗毛又都立起来了。

　　“那有什么呀，我不都解决了吗。”他说。

　　“你怎么解决的？”我摸了摸后背，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把你打晕了。”阿竣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

　　我有些怀疑阿竣和洛清和不是一个人了。
　　难道回到八百年前，没把脑子带回来？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这个清热解毒，这个活血化瘀，这个缓解疼痛又消肿，这几种搭配在一起，揉一揉，搓一搓，过几天，你的伤口就没事了。”他在给我上药，浮夸的动作和介绍让我觉得他是隔壁村的二傻子。

　　以前洛清和给我上药的时候从来不讲话的。

　　“过几天？”我问他。

　　“这个，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你受了内伤，如果晚上有小老鼠跳舞，大概一个月就可以……”

　　“我不想看老鼠跳舞！”我重重地讲。
　　“那——估计要一百天了。”
　　我：“……！”

　　我是逃课出来的。

　　何师父是出名的严厉，不知回去要面壁思过还是罚抄经书，或者干体力活。作为一个活了八百多年、被世人称为仙师的道长，我至少有五百年没干过体力活了。

　　这下惨了。

　　正当我思考这些的时候，阿竣已将我的伤口包好，停在我身边问：“你怎么知道我遇到危险了？我上次给你要通耳符，你都没给我。你是不是悄悄在我身上放了什么？”

　　“没有。偶尔经过。”我说。
　　“哦。”他点点头，补了一句：“那可真巧。”
　　我：“……”

　　“你叫什么名字？”过了一会，他问。
　　“楚洺竺。”
　　“好熟悉的名字，感觉在哪听过。”
　　“哦。”

　　“哎，说来奇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相熟，好像认识了很久，可具体想，又想不起来。你说，这算不算缘分？”他翘着脑袋问我。

　　“缘分？”我苦笑一声。
　　“就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看到你便很欢喜。”

　　夕阳西下，火红的太阳染过这一处山色，初夏的草尖沐过太阳的光辉，好似点缀了一层轻巧的金光。天上的云层叠变幻，酡红的霞光将其渲染。

　　我们在弋竣山的顶峰，万千霞光掩映，投下一束束天上的光彩。周边云海漂浮，像披上霞光的绸缎，像轻柔的丝绢，像玉带，像薄纱，围着山翩翩起舞，升腾不止，奔流不息。

　　自他说完后，我愣住良久。

　　“你怎么不说话？”他看我不讲话，便又问我。
　　“有什么好说的？”我转头看他，他衣服还是破兮兮的。于是我扯着他衣服道：“你看都乱成什么样了，还不去换一身？”

　　“我……没办法换衣服。”他解释说：“我是山灵，本来山上的任何颜色都可为我所用，但我的灵力还不足以运用这些颜色。所以现在只有一身衣服，呐，就是这件青色，还因为被山兽烧了山，也变成一半黑色。”

　　说着，他拉起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来。这衣服变得不成样子，有几个大洞，半掉着线头，透着烧焦的味道，除了能遮体外，剩下也没优点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很想换衣服，这件衣服都穿够了。可是我能修成人就很不容易了，换衣服需要很多灵力，我可能得等几百年，才能换上一件衣服。”他望着云霞，拖着脑袋说。

　　“这么困难？”

　　前世洛清和的衣服经常换，没有任何障碍。萧曼说洛清和就是山灵，只是以人的身体与我相见。可他本质是山灵，为何能不受此山所制呢？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绝望地延伸到：洛清和同我在一起，不会为了借我的灵力去换衣服吧？这是把我当衣柜了？

　　“山是很多年都不会变的。山中的灵气很难聚集，修炼成人是一关，可想摆脱山的制约，几乎是不可能的。比如换衣服，对一般人来说小事，但对于山灵来说，要耗费很久很久。”
　　阿竣感叹说。

　　“所以你得了一张灵符，就迫不及待地出去玩？”我问。

　　“嗯，我要几百年才能换一件衣服，也许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出去一次。那张灵符灵力强大，能让我玩上半天呢。”回想出去玩的时候，他开心地笑了。

　　“好吧。”我点点头，好似下了某种决心，说道：“我想尽快出山，今晚去听老鼠跳舞。”

　　“啊，你愿意去啦？”他惊喜地问。
　　“不过你得陪我去。”

　　【7】
　　晚上，当我战战兢兢地走到那个山洞时，阿竣的胳膊已经被我掐成青紫色。我一边深呼吸，告诉自己别怕，一边打着哆嗦，小步挪动。

　　我打小就怕老鼠，虽然小时候也没过什么好日子，爹娘很早就去世了，跟着伯父伯母长大，不过他们视我为己出，知道我怕老鼠，家里养了小道和老道（两只猫）。

　　说到两只猫名字的来源，因为我们那个村，兴做道士，学术法。做道士没什么奇怪的，有的村兴当和尚，几乎每家都有一个当和尚的；有的村兴当瓦匠，每户人家都有个瓦匠。

　　我们那个村，基本每户人家都得有个人做道士。
　　所以我从十三岁就拜了游方道士为师，离开家乡，到了十五岁，机缘巧合被少华院的何师父看中，系统的地学习道法。如今，已经八年了。

　　看到这些老鼠，我不免怀念起幼时的小道和老道，虽然它们性命不长，在八百多年中只陪伴了我十年。

　　“坐下吧。”阿竣扶我坐下，他吹了声口哨，老鼠们齐齐地跑开，距离我们有数米远。

　　“你能控制它们？”我问。
　　“当然喽。不过，也有个别不听话的。”他说。

　　“因为你是山灵，所以山上的动物们会听你的话？”
　　“算是吧。”

　　“那上次为什么让它们离我那么近？都跟我大眼瞪小眼了！”
　　他：“上次也不知道你害怕啊。”
　　我：“……”

　　“啊！！这里怎么还藏一只？快叫它走开！”半夜，我跳起来吼叫，一只小鼠竟然学我打坐，就在我身旁！

　　“怎么啦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阿竣本已睡下，揉揉惺忪的睡眼，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老鼠，老鼠，它朝我跑过来了！你快把它赶走！”我抱着头跑到阿竣身后，那只小鼠竟跟着我跑，我吓得以阿竣为盾牌，掰着他的肩膀和它斗智斗勇。

　　“哈哈哈哈哈……”阿竣看我这么狼狈，大笑起来。他竟然大笑！我是为谁受伤来这听老鼠跳舞的？这个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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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最终结果就是，通过阿竣，我和那些老鼠们订下盟约，约法三章：
　　1、山洞归弋竣山山灵所有，但因楚洺竺护山有功，可准其在此修养。修养期间，可占领此山洞三分之一土地。
　　2、此洞本为山银鼠生长之所，楚洺竺在此修养期间，山银鼠全族与其应互不侵犯，互不干扰。
　　3、以上两条，如有一方违规，就得挨批，具体执行人：山灵。

　　订好盟约后，我和老鼠们终于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

　　可也就几天后，弋竣山的天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