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竟然是山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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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啊，是楚同学，”看到我，高爽脸上立刻赔起笑，拉着我的胳膊小声说：“我今天同你确实有要事相商，但中途有事耽搁了，不如我请你喝酒算作赔礼？”
他拉起一旁掌柜：“让你们酒肆最好看的女郎给这位公子倒酒！”
“不必了。”我坐下来，朝高爽道：“修行之人应当清心寡欲，克己复礼，这点不懂吗？你邀我来这酒肆，举止轻佻行为放荡，就是来干这个的？”
“楚洺竺！”同二十一岁的我一样，高爽最看重面子，一听这话就生气了：“行，你有种！今天我不同你计较，等着后悔去吧！”
说完，放了怀中女郎，骂骂咧咧地走了。
周围的人都散去，洛清和低头道谢：“多谢道友出手相助，只是害你得罪那位同窗，以后日子怕要小心些。”
“无碍。”我坐在桌子一角，尽量崩住表情，不朝洛清和那边看。说话也惜字如金，想同他赶快别过，再不起波澜。
洛清和却不紧不慢地坐到我旁边，歪头瞅着我，颇有意味地说道：“奇怪，我看道友，竟感觉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见过！”
我立刻大声说。怕他起疑，扭头望他一眼，又接道：“我是说自己，没见过你。”
“是啊，我确认你没去过弋竣山，真是奇怪，没去过弋竣山，我怎么会见过呢，但模样……”
他小声谈论的我都听到了，可却听越糊涂：弋竣山是什么地方？和洛清和没关系啊！难道他不是洛清和？可为什么和洛清和长一模一样？
我一把扯住他的手腕，捏住脉搏，轻声念出落叶咒。所谓落叶归根，落叶咒就是识人身份的咒术。他开始还一惊：“道友，你这是做什么？”
但好在他并没将手抽回去。问了一句后，就再不发声，只安静地等着。
“山妖？精怪？不，是山灵。”
我松开他的手腕。
“嘘——”他将食指竖放在嘴边，做出一个禁言手势，道：“你现在知道我身份啦，可不要说出去。我修了好久才成人，侥幸得到一张灵符才能出来玩，这张灵符撑不久，马上就得回去了。”
他是山灵，弋竣山的灵气所化，本有心智，却无身无形，可经年累月竟修成了人身。只可惜这段灵气依托弋竣山而生，灵力不足，只能常年困于深山。怪不得要回去。
可我记得洛清和是人啊！
不是妖，不是山灵，是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是山灵，和弋竣山同名，你叫我阿竣就好了。”他说。
……连名字都改了，到底怎么回事？看来，得等我回到少华院，请萧曼推查了。
“那个，你能不能送我一张通耳符啊，”他小心翼翼地讲：“这样我回到弋竣山，也能和你联系。”
我回绝道：“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就要人通耳符，不妥吧？我看你还是从哪来，就回哪去，人间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可是，我只要了你一个人的通耳符啊，”他小声说，“我又不是向每个人都要。”
“别嘀咕了，回去吧。”我说。
他看着我不说话，片刻后，我再也受不了旁边烤人一样的目光，站起来道：“你不走我走。”
虽然没送他通耳符，可我临走在他身上隐藏了一张告诡符。
因为我忽然间意识到，洛清和是同弋竣山有关联的。前世我认识洛清和一个多月后，有座山出现了会喷火的山兽，我将其剿灭时受了伤，醒来便看到了洛清和。
方才我按着阿竣的脉门念落叶咒时，看到了弋竣山。原来前一世山兽出现的那座山，就是弋竣山。也就是说，我第二次同洛清和相遇，就在弋竣山。
当时我身负重伤，是洛清和救了我。他是个药师，草棚里堆满瓶瓶罐罐的药。尽管第一次相遇时我对他出言调戏，可这个人非但没有计较，还很用心地照顾我。
这让我心中产生了难言的温情。后来我总“不小心”弄些无关痛痒的小伤，去找他医治。过了七八年，他终于同意随我去少华院。可过了五十年，他才同意和我在一起。
在一起后，他特别喜欢同我冷战，每次冷战，都是我主动认错。无他原因，就因为总想起他照顾我的那段时光，好像我不去道歉就对不起他似的。
我真是受够了道歉！
所以，这辈子我绝不理会洛清和了，绝不！
【5】
告诡符是特别危险的时候用的。
它能第一时间与下符的人产生联系，使之与人灵识相通，神思相知，算是一种守护符。我下了这符之后感觉怪怪的，不过算了，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吧。
回到少华院后，我找到萧曼，让她帮忙推算洛清和的身世。
“五行历法你最在行，你帮我算算，到底怎么回事？洛清和不是人么？怎么成了山灵？”我问她。
“呦，不是说不去找他吗？楚大仙师？”这个萧曼，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揶揄我的机会。
“你不会算不出来吧，萧大仙师？”我不甘示弱地回敬她。
“呵！笑话，怎么可能。”萧曼从腰间抽出几枚铜钱，在中间转了几下，振振有词地念出咒语，片刻后，几枚铜钱“钉——”地应声而落。
“呃……有点复杂，”萧曼看着铜钱的位置，说道：“感觉，是他，又不是他。我需要时间推算。”
“多久？”
“哼，一眨眼的功夫。”萧曼故弄玄虚，转而道：“你碰上的那个阿竣，肯定是原来的洛清和，不过，洛清和不完全是阿竣。”
“此话何解？”我问。
萧曼道：“我的推算显示，你碰到的洛清和，也就是阿竣，就是山灵。不过他那时用了洛清和的身体与你相见。原因嘛，可能是因为他灵力不足，只有神识，没有身体，所以谋害世人，抢占……”
“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我打断她，又问道：“具体原因是什么？”
“我算不出。”萧曼摇了摇头。
“这么说，他一直都是山灵？”我有些怀疑人生了。
“额，你放心，山灵虽然占了人身，但他的样貌会慢慢变成日后修炼成的样子，所以啊，你看到的样子就是山灵的样子，你喜欢的那张脸……”
“住口。”我沉下脸，正色道：“我已经不喜欢那张脸了。”
“噫，骗鬼，鬼都不信——”我感到萧曼翻了个白眼。
“你！”
我伸手就要锤他，像往常一样，说不下去就锤一拳。哪知她溜得奇快，一往后退边关门说：“楚大仙师，我现在好歹是个姑娘，等我变成男人你再锤也不迟！”
我：“……”
洛清和原来是个山灵。
那他为什么用人的身份？我绝不相信他会害人性命。
这事弄得我郁闷好几日。想同床共枕几百年，竟然不知道对方是谁，我简直是那戏文里的许仙，不识庐山真面目啊！
“道，是万物运行的轨迹，也是变化的轨迹。一切遵循道法而生。道包罗万象，顺然而生，逆然而灭……下面，这个问题请洺竺回答。”
一个多月后，何师父正在讲课，我忽地感到全身炙热，似有大火逼近。不过刹那间，痛感就猛然袭来，就如烈火焚身，周身被燃烧的感觉，身体像被某种流淌的溶液烫裂了。很难说出话，口鼻好似被厚烟蒙住，呼吸艰难。
一条条火舌正吞没山林！
不好，洛清和有危险！
“洺竺，你回答问题啊。”何师父又向我说了一遍。
我并未理他，画出一张空遁符，“吱——”地一下消失在原地。
“锃！”瞬间来到弋竣山，只听到一声响，左肩剧烈地、撕开般的痛，一把大石斧已划到我的肩膀，所幸还不太深。
“是你！”他眼里一喜。
我回望一眼。弋竣山已被烧成半山黑，他的衣服也变得黑黢黢的，脸上就像鬼画郎似的，被涂成了黑灰颜色，只有那双眼睛还算得上明亮。
“你怎么来了？替我挡了一斧子，流血了！”他在我背后说。
“别怕。”我示意他躲开，手中现出幽泸剑，这把剑周身漆黑，只有剑鞘和剑把处露出金光色，此剑一拔，无血不归！
幽泸剑是十三岁求道时候，第一任师父赠我的。他说此剑为凶器，不过如果遇到个好主人，不仅凶性可除，也能发挥出最大用处。而他，认为我就是个好主人。
山兽三米高左右，举起巨大的石斧，朝我抡来。弋竣山一面的山火已从山顶烧至半山腰，山下还住着百姓，灰尘四起，风烟弥漫，炽热的火焰将这一处包围。
山上的树木都随着火势倒地。妖风阵阵，浓烟遮住了山顶的天空，山林中无数动物被烧焦，散发出焦臭味。炽烈的火光在黑烟下愈加亮眼，亮黄中透着诡异的蓝。
这会，我凝神静气，挥动幽泸剑，念出最厉害的咒语，只见剑身闪出一抹寒亮的剑芒，是霜花的颜色，剑带出一朵朵霜花，化成无数利刃，向山兽飞去！
须臾，山兽“咧咧——”地哭，灰飞烟灭。
霜花升腾，华净碧空，荡涤山体，烟尘总算过去，山火也已熄灭，终于又恢复了青天白日的状态。
“呜！”我吐出口血。
“啊，你怎么了？只一招，受内伤了？”山灵扶住我。
“两个咒语，都，朝纲了……反噬……噗！”我吐了一大口血，人事不知地倒下。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竟然是山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