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山水相逢，因缘际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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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那些年，那些事，一切都已过去。
好似做了很久的梦，身体重地像冰。
我在哪里？已经死了吗？
睁开眼睛，房梁让我觉得陌生又熟悉。我还活着，这不是京都。
“醒了？”
是——林杰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只见这个原本有着江南温润的男人，吹了西北十几年的风，全身上下大概只有五官还能算得上清秀。
“我没死？这是……幽门？”我哑着嗓子问。
“是没死，”林杰边倒茶边同我讲话，“安亲王和瑜亲王让我照顾好你。”他端来一杯热茶，我接过来问：“三弟？”
“惊讶吧？”林杰说，“我也很惊讶。关键时候他换了酒。你啊，装在棺材里从京城抬回幽门的。瑜亲王说，你于幽门有功，请奏皇上把你葬在这里。皇上本就不想你入皇陵，当然同意了。哎，我可是护送了一路啊……”
他讲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却问道：“我在这里，会不会连累到你？”
“哎，你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城郊的石碑还在呢。见过你的人不多，仅有的几个也是一面之缘，不会认出来的。其实这是安亲王和瑜亲王在皇上面前演的一出戏，为了把你救出来……”
“母后呢？母后知道吗？”我握住他的手腕。
林杰摇头：“皇后不知道。这是两个王爷定下的，连我还是后来才通知的呢。哦，对了，我这里有两封信，他们要我亲手交给你。”
我拆开信，第一封是三弟的：
“大哥，见字如面。情非得已，出此下策，望大哥勿怪。西北虽苦寒，却比京城光明磊落，情谊尤甚。自我知道大哥身世，父皇枕戈待旦，欲除之以绝后患。想幼年朝夕相伴，形影不离，便愈发心事重重，寝不能寐。今时今日，我欲与君把酒言欢，互诉衷肠，已成奢望。不过山水相逢，因缘际会，脱离皇室，岂非幸事？安亲王机敏纯善，佳缘天成，望大哥珍之重之，幸福美满，近在咫尺。”
“这小子！”我捏着信，末了还不忘调侃我！
另一封就是顾景春的了。却只有一句话：
“阿晟，在幽门等我。”
我把两份信塞回信封，问林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今天小年，腊月二十四。”
幽门的天干燥，十日中有九日是晴天，就是最后一天，也是小雨和多云。此时正是早上，阳光照进来，静谧美好。林杰仅用五天就把我从京城运到幽门，还下了葬，看来父皇的确对我厌恶至极。
“敬灶王爷喽！”一名小兵从外面跑来，左右手各端一个盘子，一盘烧饼，一盘灶糖，放在外堂的桌子上，朝里道：“都督，出来吃灶糖啦！”
【23】
……
我在幽门过了冬天，过了春天，又到了夏天。
幽门的夏天很难仅用热来形容。因为头顶着太阳，便燥热无比，可一到了阴凉处，又会觉得凉丝丝的。冰镇的西瓜，甜美的马兰酒，精巧的珠宝，满大街的美人。和一年前并没什么不同。
只是顾景春，你在哪里？
半年来，京城没来一封信，林杰是个地方官，也没有京城的眼线，所以对京城的近况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这样下去得等到何年何月，可每次将那封信拿出来，望着寥寥几个字，就又充满希望。
可如果他来了，我该怎么面对他呢？
我想不出。因为身世，我骂过他，打过他，现在又因为搞错了再去接近他。这……这实在太没面子啦！
在一个清凉的傍晚，天将暗未暗，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正在府邸的石桥上看睡莲，院子里突然多了个人。站在小池塘对面，他说：“阿晟，让你久等了。”
“安亲王，”我扒着石桥上的扶手，“哪股风把你吹来的？”
“我来这里就番了。”他说。
“皇上那老爷子没反对？”我是知道父皇的，我已经“葬”在这里，他怎么同意顾景春来幽门？
“太子殿下力谏。”顾景春说。
“三弟……”我低头沉吟，“这天下果然是他的。”
他走上桥来抱住我，低声道：“可我是你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山水相逢，因缘际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