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改变命运》清风物语

21、休妇逃荒3

　　早上天蒙蒙亮，就有行人走动的声音，林佳期惊醒过来，就见有农民挑着担子往城门口这边赶来，林佳期随大流在城门口排起队，跟大家一起等待城门的打开。

　　天空泛起鱼肚白，古老的城门发出让人安心的吱呀声，城门口的守卫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大家都不敢推搡拥挤，有次序的排队进出。林佳期内心感慨，还是安稳的盛世好呀。

　　在面摊上吃了一大碗的面条，林佳期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吃过早饭，背着包袱，缓缓走在街道上，两边店铺林立，路上行人来往不绝，好一幅盛世之像，谁能想到一年后大部分的人都会离开这里，流浪到其他地方。林佳期甩掉脑中的思绪，专心观察周围。

　　客栈，住宿没钱，工作不收，没有用；布庄，不会刺绣；药铺，谁信一个村妇会医术；酒楼，如今可没有宋家人给打掩护，卖食谱太扎眼，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去做厨娘手艺还不够。

　　一路走过去，就没发现自己能做的，林佳期有些沮丧，在现代有机会学的时候不知道学啥，技到用时方恨少。

　　“小山你快点，等会儿食客们一来就更忙了，你抓紧点。”

　　林佳期循声望去，意识到自己走到一家酒楼的后门处，看日头上午十点左右，该是酒楼后厨准备的时候。透过后院门向院子里看去，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在不停地忙碌着，看到院子里水井边拔了一半毛的鸭子，突然林佳期想到什么，对了，鸭绒。

　　鸭绒可是好东西，冬天保暖神器，关键又轻又不占空间，逃荒路上要经过一个冬天，如果有羽绒服、羽绒睡袋，那冬天就好过多了。想到这里，林佳期不着急走了，就坐在后院门口外面，观察里面的动静。

　　这是一家不大的酒馆，后厨只有一个高胖的厨师带着一个小徒弟在忙活。大概是为了省钱，后厨并没有请杂工，所以那个叫小山的徒弟，得搞卫生、洗菜切菜，得杀鸡拔毛，还得不时地洗碗，忙得像陀螺团团转。

　　越接近中午店里越忙，前面的小二不时地送来一些碗碟要清洗，师傅那边又不时地叫唤干活，林佳期见状面带微笑地走过去：“小师傅给口吃的。”

　　小山忙的晕头转向，没注意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这人还满脸青青紫紫，肿的像猪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小山没好气的说：“没有吃的，快走，不要在这里乱晃。”

　　林佳期不为所动，指着水井边的碗碟，“给你洗碗，一个粗面馒头。”

　　不等小山回答，那边师傅又再喊：“去哪儿偷懒了，还不快点杀条鱼送过来，再不好好干活，明天给我滚回家去。”

　　小山急得快步去放鱼的水缸里捞鱼，只来得及对林佳期招手示意。

　　得到小山的允许，林佳期将手里的包袱放一边，挽起袖子，蹲在水井边快速的洗碗。抽空把后院打扫干净，帮忙洗菜，力所能及又不干扰别人的事都帮着做了。

　　下午一点多，客人逐渐少了，林佳期也不闲着，问了小山晚上的安排，快速地帮着把能提前做好的事都做好了，大概两点钟才闲下来。小山这时也有闲心跟林佳期说话，“你叫啥？”

　　“我姓林，你叫我林娘子就成。”

　　“再等会儿我给你拿个馒头。”

　　林佳期看了看地上被她收拾好的鸭毛：“谢谢小师傅，请问那个鸭毛我能不能买拿点？一点儿就成。”

　　“你要那个干啥？”

　　“家里没钱买棉花，就想用鸭毛填充被芯，冬天好保暖。”

　　小山露出同情的眼神，“鸭毛我们无用，你拿去吧。”

　　“太谢谢小师傅啦，明天我还来给你干活，只要一个粗面馒头。”

　　小山想了想，今天有了林佳期的帮忙，确实轻松又快速不少，一个馒头换一个杂工，划算。于是想点头，但想到师傅立马忍住。

　　“我去问问师傅。”说着转身跑进后厨。

　　不一会儿，一个高胖的男人从灶房走出来，他上下打量林佳期：“林娘子是哪里人？”

　　林佳期给对方福了一礼“见过大厨，我夫家乃宋家村人！”

　　“你一个妇人出来寻活，家里人没意见？”

　　“因为夫家不喜，已经被休，这脸上的伤就是被孩子爹打的，娘家也贫穷，我就自己出来找口饭吃，给娘家减轻负担。”

　　周大厨也不好过问人家里的私事，见人脸上虽然有伤，但态度不卑不亢，眼神清明，不像是作奸犯科的坏人，但还是谨慎的多问几句：“你这背着包袱是去哪？”

　　“我担心太晚还找不着活，就带着包袱，在城门口对付一晚。”

　　一旁的小山吃惊的张嘴，林佳期心里好笑，起了逗弄得心思，又说了一句：“为了赶早进城，昨晚就歇在城门口。”

　　这也太可怜也太大胆了吧，小山心里呐喊。周大厨感到意外，敢在城门口的差爷眼皮子底下睡觉的人，肯定不是坏人，就是这胆量可比一般妇人大多了。

　　“你明天巳时过来，工钱没有，但是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好的，谢谢大厨。”林佳期接过小山递过来的粗面馒头，再次感谢，背着包袱往宋家村走去。

　　林佳期心里已有计划，在酒馆后厨帮忙，虽然眼前不赚钱，但是冲着鸭绒也得去，总不能翻垃圾找鸭绒吧。跟酒馆搭上线，也是比较熟悉的领域，后期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有些事情急不得，一切等熟悉了再说。

　　边走边思索，大概两个小时的脚程就能到达宋家村，林佳期没有直接进村，而是从小路绕到村子的后山。平时村民们都会在后山砍柴，林佳期找了个村民不长去的山头，放下包袱，拿出柴刀砍柴。

　　原身自小干活，力气不小，林佳期稍稍回忆一下，很快掌握技巧，不一会儿就砍了一堆。

　　太阳下山，借着最后一丝余晖，林佳期背着一捆柴往村里走去，路上已没多少行人，这时大部分村民都准备休息了，借着柴的遮挡，偶尔经过的人，都没发现是林佳期，让她顺利走到一家破旧的小院前停下来。

　　“王婶。”

　　小院里传来一老妇人的声音：“谁呀，这么晚来有啥事啊？”

　　“王婶，我来送柴的。”

　　“谁家给我老婆子送柴啦，这么晚还送过来，真是谢谢喽！”王婶连忙打开院门。

　　林佳期见院门打开，背着柴火迈步进去，将柴放在院子一角并散开，新砍的柴要晒干才好烧。

　　“这是谁家媳妇呀，怎地打了这老多的柴，够我老婆子用喽，你，你？你是陈老太家的二儿媳妇？怎么是你？你来我家干什么？”

　　见王婶脸上的热情，肉眼可见的消失，林佳期立马退到院子外面解释，王婶也快步上前，堵在院门处。

　　“王婶您听我解释，我被休回娘的事，您肯定知道。我娘家爹娘见我不能从宋家要粮食和银钱回去，就要把我嫁给一个曾经打死婆娘的老光棍，我死也不愿，就被赶出来了。王婶，我没地方去了，能不能在您这里借宿？回宋家村也是想离孩子们近些，我不会纠缠宋家，宋家老二把我打成这样，我也不敢再去纠缠，偶尔看看孩子就够了。”

　　不等王婶拒绝的话说出口，林佳期快速说道：“不白借，我没有钱，但是家里的柴我砍，水缸里的水我挑，我还会修屋顶，爬高拎重的事我都能干。只求夜里有个睡觉的地方，柴房就行。”

　　随着林佳期说出来的话，王婶抗拒的神情逐渐变淡，盯着林佳期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你娘家人要是过来找你？”

　　“我为了他们都被丈夫休了，见不到儿子女儿，家都没了，结果爹娘和弟弟还这么对我，我不可能再嫁，除非我死。而且他们可不敢来宋家村，他们心里理亏，不敢见宋家人呢。”

　　王婶犹豫了片刻，最终指了指柴房：“除了柴房和前院，其它地方没有允许不能进去。”

　　“好。”

　　见林佳期答应的干脆，王婶侧身让开一条路，林佳期再次走入院中：“谢谢您王婶，我白天尽量不在家打扰您，我晚上回来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就立马走。”

　　林佳期表示明白，径直走到柴房去休息。借住王婶家，是林佳期一开始就有的打算好，宋家不能回，林家不能住，要为自己寻个住处，住客栈不现实，没有钱，要关注宋家，哪有住的近方便。

　　王婶无儿无女无亲眷，孤身一人，但在村里人缘也不错，只要住进来，看在王婶的面子上，村民们不会太过分，所以王婶是林佳期重新融入宋家村的突破口。

　　其实也没打算跟大家相处融洽，只要互不干扰，林佳期就满足了。落脚宋家村，离孩子们近，就近接触照顾不是问题。

　　这边王婶躺在床上也在想林佳期的事，印象中贪心、无礼无脑、一心只有林家，不顾宋家的人，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这么蠢的人，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年礼大了，独自一人生活，许多事情变得不方便，砍柴挑水已经做不动，提重爬高也做不到，只能拜托村里人帮忙，或花钱请人来做。前者欠人情，后者花银子，人情欠多了无力偿还，银子是更没有的。只要这人真的改了，用借住换取劳力，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说起来这也是个可怜人，这么好的婆家作没了，被娘家那几个吸血鬼害得一无所有，也是自己够蠢，希望这次能一直清醒下去，不要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