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殉情到古代》蘼芜女

39、良辰易去如弹指

　　我坐在二楼，看着楼下的女子对墙上诗文点点评评，颇有几分羞怯，而方才写好诗文的男子正坐在隔桌，看似漫不经意，实则是竖着耳朵在听点评。
　　忍不住笑意，起初开这家店，还真是想不到会演变成相亲的场所。现在客人多了，生意好了，店铺扩了，反而有些怀念当初三个人守着半片小铺，辛苦操持的情景。
　　“长姐！”推门而入的是秋桐，如今我们都是姐妹相称。秋桐走进我所谓“办公室”的地方，看到我嘴角的笑意，问道：“笑什么呢？”
　　我只看着楼下的景象，方才那名男子已经起身，站到了女子的身后，面红耳胀，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我故意问秋桐：“我们店里现在进进出出的这么多才子，就没有一个是你中意的？”
　　秋桐一愣，脸上飞起两朵红霞，有些气恼地道：“说什么呢，长姐！人家是有正经事和你说的。”
　　我回头，笑意不减地问道：“什么事情？”
　　“王员外家的小姐来订膳食，要你给她搭配。”
　　“你为何不试一试？”秋桐已经熟悉这里的膳食，我也有心放手让她试炼。
　　秋桐有些郁闷地撇撇嘴，道：“王小姐一过来就指名了要你给她搭配膳食。还说是平昌坊的方姑娘吃了你搭配的膳食之后，不足三月便容貌焕然，特地推荐你的。”她倒是也想练练手啊，可是长姐的名声在外了，别人一过来大部分都是指名要她搭配的。
　　我捏了一把秋桐粉嫩滑腻的脸蛋，道：“别气馁了，总有人让你练手的。”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道：“秋桐，或许你可以拿有一个人先练练手。”
　　秋桐本来有些百无聊赖的表情突然散发出了光彩，问道：“谁呢？”
　　“隐信。”
　　秋桐楞了一下，又泄气道：“那个木头人吃再多的养生护颜膳食有什么用啊，整日绷着个脸，皱纹倒是没有一条。”
　　哈哈，我心情大好的走出房间，只见木头人正面色难看地倚在房门边，眼神却很无奈。
　　这样的生活真好，没有前世的伤害和伪装，也没有宫里的猜忌和疏离，看着楼下喧嚣热闹的人群，有种世俗的安定。

　　“王小姐，我看你舌苔厚重，肤色暗黄，平日里是否经常盗汗，心烦？”
　　“林姑娘说得没错。我经常觉得无端烦闷，有时脾气也不好。”坐在我对面的女子点头答道。
　　“那应该是你体内虚火过旺的症状。你可以吃小店的龟苓膏，此物可清热去湿，旺血生肌。”
　　“龟苓膏的味道有些苦，我吃不惯。”
　　我略一沉思，道：“我们这里的牛奶是每日清晨直接从奶牛身上挤下的，到时我们在龟苓膏内浇上鲜奶，每日又加入西米露、银耳、绿豆沙等来调节口味。不知可否？”
　　“那可以，我喜欢吃你这里的西米露。”
　　我眼睛有意无意地瞄过她的胸前，道：“王小姐，恕我冒昧，如果姑娘想为自己胸前乾坤再添华色的话，建议你每天再吃一盅木瓜鲜奶。”
　　王小姐脸上红了起来，但是显然对我的话受用，低声道：“可以。”
　　“那好。”我飞快地写下单子，“王小姐先吃足一月看看。但是膳食调理不是中药，进度慢，而且贵在坚持。如果王小姐到时不想调理了，也可以去看看中医。毕竟女子总不愿自己面色暗黄无光示人。”
　　王小姐点了点头，觉得我说的在理。
　　“木瓜鲜奶早上吃。龟苓膏晚上吃。吃龟苓膏的时候尽量不要空腹。”
　　“可以。”王小姐起身，满意地道：“林老板做生意很是实在。”
　　我也是淡淡一笑，并不迎合，道：“为保证膳食新鲜可口，木瓜鲜奶到时早上卯时送到，龟苓膏会在傍晚酉时送到，王小姐看看时间是否妥当？”
　　“很好。就听林老板的吧。”
　　我一路陪着王家的千金去前台结账。她倒大方干脆，直接全部付清。
　　送走王小姐，我又去厨房转悠了一圈。各个炉上的火都点着，有些大火烧着，有些文火煨着。各式甜品的香味，在厨房里浓浓地，化不开，有些腻腻的。
　　其实我会做的甜品并不多，以前只是因为达烨爱吃双皮奶，才去报名参加了西餐甜点速成班，像模像样地学了几样回来。起初开这家小铺，我只不过是希望糊口，或者找些事情做做，也不准备开大，毕竟我没有那么好的手艺。可是我不是，有人竟然是。秋桐就是一个天生的厨师，我会的她学得很快。我不会的，只需要跟她详细地描述一下，几日不到，她就可以把鲜美四溢的东西端到我面前，而且有些更胜我以前吃过的。
　　想起那日，我和她说蜗牛其实很美味，她们三个非常吃惊，想不到这个小东西都可以吃。但是几日之后，秋桐就端上了香炸蜗牛，蜗牛自然是隐信帮她抓来的。隐信自从来了上壤就不再隐身了，因为不管他藏到哪里，秋桐总是会乐此不疲地将他找到，比如屋檐，比如梁上，比如乱七八糟的地方。隐信每次都一脸崩溃暴汗，最后终于放弃，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一边走出厨房，一边在想不知我前段时间跟秋桐描述的葡萄酒，她能不能酿得出来，这个毕竟难度比较大，我不抱着多大的希望。
　　一出厨房便看到紫玉正好挑了帘子进来。我转身从右侧的茶几上挑起一个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花茶，道：“怎么样了？”
　　紫玉顺手接了我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道：“还能怎么样呢，长姐，那些个厨子一听说是天然居要人，都赶着过来呢，我只是挑了几个看着比较老练诚实，长姐要不要再看看？”
　　我摇头，道：“不用了，你自己做主吧。只是要快点培训他们上岗，里面的几个厨子已经忙不过来了。”
　　紫玉又喝了一口花茶，道：“长姐，这个是我们这里新推出的花茶吗？什么名字？”
　　“殿春茶。”
　　“哦。长姐的心思花样真新颖。”紫玉赞赏了一句，便坐了下来，细细品着花茶，不再说话。
　　我依然像以前在莲芬宫一样，将管理的事务都交给紫玉打理。想想当初看着她进厨房，差点要把厨房炸掉的气势，我也不敢把厨房交给她。秋桐当时还奇怪的问紫玉，你不是从小在宫里长大吗？紫玉无奈而弱弱地回答，我自小学得便是监视和刺探的技能，从未学过厨师之技。
　　不过她们一个擅厨艺，一个长管理，我就乐得清闲，出出点子，推一些新花样和手段，三人一起倒是把天然居经营得井井有条。
　　我沉吟了片刻，对紫玉道：“紫玉，我想明日去一趟湿云海边上的青楼。”
　　紫玉一愣，奇道：“长姐，你去青楼做什么？”
　　“当然是做生意，脱销产品了。”相处久了，对我嘴里时不时蹦出的一些新奇词语也习以为常。
　　紫玉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像模像样道：“这个市场是很大，只是别人知道我们和青楼女子做生意，会不会对我们天然居的声誉有所影响？”前段时间，偎香楼的头牌阮红玉也曾到我们这里订过膳食，当时我们也是极为低调处理，并不曾张扬。
　　“应该不会，青楼女子重颜修色是有名的，良家女子不喜的是青楼女子卖笑倚唱的品行。我曾几次故意旁敲侧击过来这里订膳食的富贵千金，她们皆对阮红玉到我们这里订膳食毫无憎意，更好奇的询问过阮红玉是如何保养，在我们这里订什么膳食。况且同为女人，一双玉臂千人枕的生活，她们也是身不由己。”
　　紫玉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两年的生活，她一直都过得如春日和风般的温煦，她都有些忘记了当时深宫里那个面容疏离冷淡的女子。只是今天的这番话又让她想起当日她在深宫里对自己说过的话。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的，贵如帝皇，还是贱如蝼蚁，她都是一颗平常心对待，不卑不亢。她从不妄自菲薄，也绝不轻贱他人，对弱者更是有一种天生的怜悯心。
　　紫玉笑着道：“长姐都想好了，已经胸有成竹，那我依长姐的意思去办。”
　　“不用了，我自己去办，明日那些厨子的培训，你帮秋桐看着点。”
　　手中的茶盏是用上好的白釉打造的，薄薄的，通体透亮，日头下几乎可见杯中的花色，我又不放心，接着道：“不要让秋桐一次把所有的技艺都教给他们，要分批教，而且厨师还要分类，不要让一个厨师掌握所有的烹饪技巧。”
　　紫玉依言答应，又想起某事，笑着道：“秋桐这丫头总是不长性子，上次她倒是大方，将所有的技艺都倾囊授给了那个一脸麻子的厨师，她还信誓旦旦保证人家诚实忠厚，人家倒好，呆了三个多月就跑了。”
　　我也笑道：“那个厨师才三个多月，厨艺自然是不精的，况且我们这里的饮食推陈出新，变化得快，他是比不过我们的。但是我们也不能让天然居成了培训机构，教好一个跑走一个。秋桐的个性总是太容易——”
　　“你们在说我什么？”秋桐走了进来，身上仍然系着围兜，手中端着白瓷的盘子。
　　我笑着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秋桐放下手中的东西道：“你们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们肯定是在说我上次被那个厨子骗了的事情。”
　　紫玉跟着道：“秋桐，你的个性总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幸亏这次只是一个厨子，万一以后被骗大了，怎么办呢？”
　　秋桐不服气地撇撇嘴，到底是她的错，她也不好还嘴。虽然总是容易吃亏，但是我喜欢的也正是她天真坦诚的性格。我转换话题道：“秋桐，你又做了什么？”
　　一听见我的问话，秋桐马上又来劲了，把盘子里的东西端到我面前，道：“长姐，这个就是你上次说的东西。”
　　白玉般的瓷盘里，盛着一块紫色的布丁，日光下，颜色潋滟，很有光泽。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下来，品尝一会，由衷赞赏道：“不错，入口滑腻，韧而不化。而且并无丝毫腥味，秋桐，你真的是很厉害。”
　　紫玉吃了一口，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未吃过。不过味道不错，很是清凉入口。”
　　秋桐被我这么一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这是取鱼胶去腥之后，与黑米一起煮成的。长姐说这个叫布丁。”
　　“布丁，名字怎么这么奇怪，这个食物与布有何关系？”紫玉迷惑不解地道。
　　我忍着笑，我也并不知道为何它叫布丁，更不知道它和布有何亲戚关系。我只道：“是是是，这个名字不好听又奇怪，我也不喜欢。那麻烦你赏个名字给它吧。”我手指了指躺在瓷盘里的东西。
　　“我？”紫玉开始低头沉思。
　　我看着她的模样，心神一动，道：“不如让秋桐将布丁用心形的模型压出来，布丁里面不要加糖，就浇上一层洋槐花的蜂蜜，放上一颗樱桃。”
　　秋桐想了想，兴奋地道：“这样好，模样增色不少，推出来肯定又大卖。就差名字了。二姐，你想好名字了没有啊？”
　　“不用想了。”我嘴角一扬，开口道：“就叫紫玉心吧。”
　　“紫玉心？”紫玉微微发愣，看着我道：“这样不好吧。”其实她心里也说不出为什么不好，总是觉得这样好像不是很妥。
　　“我觉得这样不错，跟这道膳食很配。”心里还有没有说出来的一层意思，紫玉，我希望你的心日后也会如同它一般被蜂蜜包裹，被人小心地呵护在嘴里。
　　“我觉得也不错。”秋桐也一脸赞同的表情。
　　于是三人又将剩下的布丁吃完。
　　“长姐，曹操是谁啊？”
　　“曹操？你怎么知道曹操？”
　　“不是你自己刚才说的啊，说曹操曹操就到。”提问者一脸无辜地望着我。
　　“呃，这个只是打个比方，就是形容我心里想着你，嘴里说着你，你正好就来了。”
　　“那……这个关那个曹操什么事情？”
　　“呃，因为曹操……曹操就是这样的人，别人一说起他，他就到了……”
　　“怎么有这么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