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殉情到古代》蘼芜女

14、脸红凝露学娇啼（中）

　　琴音阵阵，第一轮，音乐舒缓，一块明黄的菊花木依次传递，传到淑妃手中时，音乐停止。第二轮，音乐欢急，菊花木夹杂着众人吃吃的笑声飞快地传递，只听见琴声时而如瀑布入潭，轰轰隆隆，时而如迸破绵帛，尖尖细细，忽而一声嘎然而止。一枚菊花木赫然落在我的手中。敛衣起身道：“淑妃，请出题。”
　　淑妃眼珠子一转，状似不经意道：“今夜菊花开得盛，妹妹又正好手执菊花木，不如妹妹以菊花为题，半柱香的时间为限，作一首菊花词吧。”
　　一柱香是五分钟，半柱香就是两分半的时间。千歌月并不以诗词见长，众人皆知。但是也不好当面如何说什么。
　　只听密嫔在旁轻笑道：“我们可都巴不得妹妹做不出来，那样我们才可以看到妹妹一箭三发的英姿飒爽。”
　　“敛嫔有孕在身，不适合拿刀拿箭的，还是做诗词的好。”惠嫔的声音，带着微微挑衅的意味。
　　两分半是吗？我望着殿上，喝一口红枣枸杞蜜水茶，缓缓道：“何必半柱香呢？”
　　不顾周遭讶异的目光，我自座位上起身，在殿中央站定。
　　莲步轻移，口中只道：“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
　　湖蓝色的百褶裙划出曼妙的弧线，“绿杯红袖称团圆，人情似故乡。”
　　笑容如阳春三月枝头的海棠花，“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
　　低头沉思，似在回忆如斯的流年，“欲将沉醉换悲凉。”
　　第五步，稳稳站定，抬头正对上那双如大海般不定的眸子，道：“清歌莫断肠。”
　　大殿之内，神色惊讶的，赞赏的，嫉妒的俱有，我只作不知，目光清清，瞧着正目瞪口呆的人，道：“不知淑妃是否满意？
　　她正局促着，不知如何回答。
　　“想不到敛嫔竟然可以五步成词，真是令小王佩服！”回眸一望，原来是六王爷，虽然带着面具，然一双眸子湛湛，夺了月色不少光辉。
　　我低头行礼道：“六王爷谬赞，不过供大家品题赏玩罢了。”
　　“小小年纪亦有这般见地，不容易。这样的诗词更像是出自男子的心境，敛嫔深居后宫，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境？”太后斜靠着富贵如意榻，目光在我面上一扫，竟含着些许的威严。
　　心头一转，语气恭顺道：“回太后，臣妾自然没有这样的心境，只是今日中秋佳节，想起征战中的哥哥，不觉有些想起儿时场景，是以他的思乡之情来做的。”
　　只见太后点头赞许，道：“你的哥哥常年在外征战，为国鞠躬尽瘁，等他这次回来，哀家准他去后宫和你团聚。”
　　我道谢后，悄然退下，心中暗自佩服这位太后，这首词原本就是晏几道晚年客居异乡，重阳伤情所作，的确是不符合后宫妃嫔的心境。刚才只是想着怎么灭灭淑妃的气焰，倒是疏忽了。幸亏我还有一位常年征战在外的哥哥，这段时间更是被皇帝派去征战北方不安分省事的夏贺国，倒是让我可以推搪一下。
　　又是几轮打闹，惠嫔出了谜语，中秋赏菊花，打一成语。容美人答花好月圆。华嫔出谜语，掬水月在手。仪更衣答，掌上明珠。
　　兴致正酣，掌策在皇上耳边低语，皇帝起身，对太后说：“母妃，前朝还有些事情，儿臣去去便来。”
　　琴音铮铮，意境高远，我不禁在心中替他惋惜，像他这样的人，应该结庐山间，桃花树下，抚琴写意，有三两知己饮酒相和才对，不该屈居人下，作一名宫廷的琴师。心中一边思量，一边接过华嫔递过来的菊花木，一抬头正好对上不知何时已经入座的七王爷。只见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眼睛太深，包含着太多的情绪，让人心中无端惶然。
　　华嫔推一推我，道：“妹妹，发什么呆呢，琴声停住了都不知。”
　　我赶紧佯做思量状，道：“想着怎么把菊花木握在手里好去为难大家。”
　　大家一听，反而都释然笑了起来。
　　第二轮被选中的是云嫔，只见她姿态优雅，一抹笑花噙在嘴巴，端得是神华清绝。
　　许是凌卫风走了，气氛不那么拘谨，我轻笑道：“大家都道妹妹诗词过人，学识渊博，不知云嫔能不能答得出我的两个问题。”
　　云嫔大方一笑，起身道：“姐姐请出 。”
　　我轻轻咳了一下，道：“第一个，请问怎样才可以把一头大象放到一个箱子里？”
　　众人错愕，想不到我会出这么离谱的题目。云嫔的涵养极好，笑道：“大象如此庞大，怎么可能放到箱子里去。”
　　我在旁提点道：“不用想得这么复杂，其实答案很简单。”
　　云嫔倒是冰雪聪明，旋儿一笑，道：“把箱子打开，把大象放进去，再把箱子关上，是不是这样呢？”
　　我点头道，“云嫔果然一点即通。”
　　云嫔道：“请姐姐出第二个问题。”
　　我道：“森林里举行中秋节大会，所有的动物都已经来了，但是有一种动物没有来，请问是什么动物？”
　　云嫔一愣，沉思片刻，道：“是兔子吗？”
　　我轻轻摇头，笑得高深莫测。
　　旁边的那些妃嫔倒是也按捺不住了，纷纷跃跃欲试。
　　“乌龟，乌龟爬得慢，不能准时到的。”
　　“老虎，百兽之王一来，其他动物肯定都不敢来了。”
　　我吃着前边的果子，只是摇头。
　　直到有人猜是鸡，中秋节，家人早早关门团圆，鸡也都被关在鸡笼里，不能参加大会。
　　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揭开谜底：“是大象啊，它不是被关在箱子里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作一团。
　　太后也掌不住笑，道：“这个敛嫔怎么这么刁钻，出这个古怪的题目。”
　　皇后道：“原以为你是一个内敛、不苟言笑的人儿，原来是藏得这么好，就怕我们笑得失了体面。”
　　云嫔也道：“原来如此，妹妹心服口服，甘心受罚。”
　　大家说笑一番，又开始新一轮。
　　出题的是七王爷，道：“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请对下联。”
　　答题的是皇后，道：“今宵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对仗工整，倒是一副好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