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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五章 ...

  •   萨然坐在何夫人身边,听管家禀报时好像说到了自己的名字,便问道:“何事?”

      何夫人摆手道:“不过是风儿的一个副将惹上了点儿人命官司,说你是证人,想要了解些情况,不急,明天再说。”

      萨然问:“副将可是何平?”

      何夫人不太清楚,便用眼神询问管家。那管家忙回道:“是的。”

      萨然起身向何夫人告辞:“谢谢夫人款待,但何平我确实之前刚见过他,他既需要我作证,我还是赶紧过去的好。”

      何夫人看萨然态度坚决,转头吩咐管家:“那你陪着闺女一起去吧,省得那些人没什么分寸,别磕了碰了的。”

      管家应下,引着萨然出府去见镇抚,又跟着到了镇抚司。

      一进门,就见何若风大剌剌地和一个蓄着胡须、气质儒雅的中年官员并排坐在上首,两侧也坐着几个官员,皆不年轻。何平穿着常服站在堂下,神色哀戚,垂目不语。

      那上首的官员一副和蔼亲切的样子,倒是下面的几个,脸色颇为难看,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瞥了何若风几眼,终于忍不住,上前指着何若风道:“何将军,你身为指挥同知,从三品,怎能如此僭越,和堂堂正二品总督平坐?”

      何若风将身子斜靠在椅子上,垂着眼皮把玩着桌上的镇尺,吊儿郎当地回道:“于参政,你是什么记性?我哪还是什么指挥同知?不都被你们上书弹劾,停了职,连俸禄都不发了。”

      于参政仰着头,不经意间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很快又压了下去,继续神色凛然地斥责道:“你既已停职,那现在怎还胆敢以下犯上,对王总督如此不敬?”

      何若风一侧嘴角上扬,痞笑道:“于参政,你这可就是挑拨离间了,我哪里对总督不敬了?我这是钦佩王总督,崇敬得不得了,就想和他坐一块儿,亲近亲近,怎么?你嫉妒了,也想亲近?那搬张椅子过来,挤我俩中间,我不嫌弃。”

      于参政闻言,一时气结,指着何若风吹胡子瞪眼,眼瞅着激动得想要上前动手,旁边的官员怕他吃亏,赶紧冲上来,将他拉回到椅子上,安抚道:“于参政,消消气!人家何将军,不管怎样还是宁安伯勋卫,将来世袭宁安伯,子承父荫,也当得起那个位置。”

      何若风手上把玩的镇尺“啪”的一声跌落到桌上,竟是生生段成了两半。

      王总督清咳了两声,似对刚刚的争执浑不在意,面色从容,语气和缓地开口道:“证人都到了,这天色也不早了,诸位也比较忙,镇抚,快继续审案吧。”

      镇抚恭敬地行礼回道:“总督,此女就是证人萨然。”

      王总督故作惊讶地问道:“看样子好像不是宁城人吧?”

      镇抚用眼神询问萨然。萨然点头。

      何若风不耐烦地开口道:“她是证人,又不是犯人,用不着站着问,让她坐。”

      萨然看了眼旁边,也不等别人指引,径自捡了张椅子坐下,旁若无人地向何若风问道:“你生气了?”

      何若风看了眼身旁的王总督,亦是清咳了两声,才答非所问地回道:“你见到什么就说什么,没看到的,别瞎猜,知道吗?”

      萨然点头,用手摸了摸肚子,继续旁若无人地问何若风:“有吃的吗?饿了。”

      何若风看向镇抚,吩咐道:“给她弄两块肉,烤的最好。”

      那于参政怒火中烧,拍案而起,大声斥责道:“这审命案呢!怎可如此儿戏,还要吃肉?当镇抚司是饭馆吗?”

      萨然被吓了一跳,见那于参政气得满脸通红,便诚心解释道:“你也不用生气,我不知道这里不能吃,你告诉我就好,不吃就不吃,又饿不死。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脾气比他还差。”说着用手指了指何若风。

      “住口!”于参政指着萨然,厉声喝道。

      何若风斜眼睨着于参政,不满地冷声道:“我看也没说错什么,怎么还不让说话了?证人不就是来说话的吗?”

      王总督伸手示意于参政坐回去,和蔼地看着萨然道:“别说她了,我也有些饿了。快点儿问吧,完事儿我请大家吃饭。”

      镇抚应下,继续向萨然问道:“你今日可曾见过何平和死者何张氏?”

      萨然答:“见过何平,何张氏不认识。”

      何平哀伤地开口向萨然解释道:“就是泼水的那个妇人。”

      萨然点头:“见过。”

      镇抚面色严峻地继续追问:“可是同时看见他二人?”

      “是的。”

      “把当时的情况讲一下吧。”

      萨然一五一十地讲了当时的情况,镇抚面露难色追问道:“你只见了他二人进屋,却没见到屋内的情形?”

      萨然点头。

      镇抚又确认道:“所以,姑娘其实没看见到底是何张氏自己撞的墙,还是被人拽着撞墙?”

      萨然点头。

      镇抚面露难色,不甘心地问道:“那他们进屋后,姑娘可听到什么声音否?”

      萨然摇头。

      “姑娘再好好想想。”

      何若风听不下去了,将断了的半截镇尺朝镇抚身旁的地上一摔,大声喝问道:“还让她想什么?现场你没看吗?除了进门处有拖拽的痕迹,何张氏撞墙的地方可没有拖拽的痕迹。明明就是她自己撞死的,怎还非得诬陷何平拖拽她撞墙?弄死她的动机是什么?无声无息弄死一个人的方法有的是,得有多蠢偏要用这种办法?到底是他蠢,还是你们蠢?”

      那镇抚被何若风训得不敢再说话,只得垂头立在一旁。

      于参政冷哼一声,接话道:“何将军手段多,自是不屑。可平日里衙门办案见得多了,一时起念,激情杀人,哪会顾得那么多?事后想起,哪个案犯不是后悔不已,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何若风双眉紧蹙,双手交叉在胸前,冷眼打量着于参政:“怎么的?于参政这是已经给定罪了?”

      于参政不语,将脸转向一边,不去搭理何若风。

      王总督伸手拍了拍何若风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略显为难地开口道:“毕竟是一条人命,不可草率,但何副将的清白,亦是马虎不得,不能因此寒了将士们的心。我看今日是审不出个结果了,光打嘴仗也不过是白耗时间。镇抚,你再好好调查下,全面详细的收集齐案子相关的证据,咱们择期再审吧。”

      何若风闻言第一个起身,向萨然和何平一挥手:“走!”

      于参政一掌拍在了椅子扶手上,气势汹汹地起身,将何平拦下:“证人可以走,嫌犯必须留下。”

      何若风一步步向于参政靠近,眼中腾起一丝杀气,声音冷得如千年寒冰:“何人敢拦?”

      那于参政被何若风的气势所迫,浑身控制不住轻抖着,嘴上却不服软:“何若风,我堂堂从三品参政,你还敢对朝廷命官动手不成?你怕不是要反了天了?”

      王总督上前,将何若风拉到一边,语气亲昵地劝道:“你看这于参政都六十多岁了,别再给他气出个好歹,万一真再闹出桩人命,你这一时半会儿想官复原职可就难了。为了一个老头,葬送自己的前途,划算吗?”

      他见何若风不语,似听进去了,便继续劝道:“何副将呢,把他留下来,也不能让他下狱,镇抚司定会给他安排好吃住。镇抚是你的下属,他怎敢亏待何副将?”

      何若风面色缓和下来,回身问那镇抚:“听清楚总督的安排了吗?按着去做吧!”

      王总督愣了一下,也不深究,只是拉着何若风却不松手:“何将军,你和于参政都有各自的立场,彼此之间并无恩怨,我那儿备好了酒菜,大家一起喝上几杯,没什么解不开的。”

      何若风强行把胳膊抽了回来,冷哼道:“吃不下!改日等这案子结了,我单请总督大人好好喝上几杯。”说完也不待王总督回话,转头向萨然招手,大步出了镇抚司。

      萨然小跑着追上何若风,面带忧色地问道:“那个死去的何张氏,是何平的妻子吗?”

      何若风瞥了她一眼,言简意赅地答道:“不是。”

      萨然不解,径自小声嘀咕:“但我看何平看着那何张氏的眼神,就和乌布看我阿妈一样,眼里有着对妻子的包容和珍爱。他俩一定是有瓜葛的。”

      何若风闻言似有些意外,用探寻的目光仔细地打量了萨然片刻,忽而一笑,不怀好意地问她:“那你好好看看,我看你的眼神,你能看出什么来?”

      萨然不觉是在逗她,反而凑上去认真地去瞧何若风的眼睛。

      她望过来的眼神那样清澈、真挚,像是两汪看似清浅、实则幽深的潭水,何若风只觉得自己似不受控制般一下子就跌进了那两汪潭水里,一瞬间竟是怔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是下意识地喉结滚动,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萨然收回目光,坦然将自己看到的结果告知何若风:“你看我,不像乌布看阿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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