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玦》落日染染

45、第 45 章

　　因为最近因为战战兢兢陪护东野玦，我精力严重透支，直到我们回到离园，我躺在他身边，才算是沉沉睡了一觉。这一觉，我睡得很熟，做了很多梦，感觉有种身心都落地的踏实感。
　　早上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发现东野玦不见了。只有我自己躺在床上。
　　瞬间我心里不安起来，心慌不已，我怕又出什么事情，于是顶着一头乱发，匆忙穿上拖鞋冲出去。我开门才发现东野玦坐在电动轮椅里，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户。他披着一件浅驼色的羊绒开衫，早晨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轮廓有了一圈淡淡的光晕，沉静美好，让他特有的冷冽都散去了不少。
　　护工看我慌乱的样子，笑着说，先生醒得早，怕打扰您睡眠，让我们轻轻推他出来，在客房洗漱的。
　　我走近东野玦，从他背后弯腰环住他。
　　他目光看着院中的竹林。我种下的花已经开放，在离园幽静竹林的印衬下，显得分外娇俏。
　　他不看我，右手在手机上敲击。
　　——所以，谁允许你在我的院里胡乱种花的。
　　我气绝。
　　这就是他经历起伏跌宕，从死亡线上回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看他还是苍白的脸色，我压了怒气好脾气地说，我觉得有花朵的点缀更好看，显得不那么清冷，这么多可爱的花朵，某些坏脾气的人心情也会好点。
　　——俗。
　　屏幕上只有这一个字。
　　我忍无可忍，噼里啪啦愤愤说，东野玦，好歹我也是搞艺术的，我自认审美还不错。我累死累活种那些花还不都是为了你回来看到后心情会愉悦一点！你还说俗？哪里俗？这不是很可爱吗？
　　东野玦漫不经心操纵轮椅转过来，面对我。他嘴角竟是扬起的，带着有些促狭地笑看着我一本正经生气的样子。
　　他伸出右手，我上前握住，蹲在他的膝前仰头看着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男人。他的右手摩挲着我的脸颊，带着笑意深深地看着我，俯身，而后落下一吻，缓缓开口。
　　傻……瓜……
　　我哪里还有怒意，趴在他的膝上，心里的委屈终于慢慢渗出。我眼睛酸涩，委屈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事我都要去猜，这样我很累。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最后的知情人。
　　风暴终于平静，我仿佛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倾倒出来一般，不由自主地抱怨着他。
　　他平静听着我的抱怨。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追去非洲？！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因为我你才受这么重的伤？！
　　为什么在小城里不告诉我你还有下一步动作？！
　　东野玦，我好累，我真的好累了。
　　他沉默。垂目看着我。
　　徐徐。
　　他用力耸耸左肩，想要把瘫痪的左臂抬起，可以那手臂却纹丝不动。他神情平静，吃力说。
　　疼……呃给我……呃按摩。
　　这男人，转移话题一绝。他吃定我会马上闭嘴给他按摩手臂。当然，我一听他疼，马上闭嘴，皱着眉头托起他无力的左臂认真按摩。
　　半晌。
　　我听到头顶有嗤笑声。
　　抬头，东野玦一副得逞的样子笑看着紧张兮兮的我。我气绝。扔下他的手臂佯装打他一下。
　　你！
　　我太紧张了，没发现他在故意转移话题，他手臂都没什么知觉，哪里会疼。
　　可是看着他变形的左手，我有实实在在心疼不已。再次捧起来，小心放在轮椅的手托里。